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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囊颖3
细瘦雪峰将天破,黑水白冰苔草稀。
北冥之巅极寒极阴,常年乌云遮顶不见天日,广袤的黑蓝水面上大小不一的浮冰漂得到处都是,一些碎冰之上还留有被昏暗天光染得泛黑的狼藉血迹。
一看就是刚经历过一场激战,水面之下断了胳膊腿的水族精怪迅速被一股股无名的旋涡吸收着,残肢断骸很快被清理干净,只剩水里看不出颜色的血污在这片水域里泛着一阵阵腥臭。
只看敌方折损程度的话,似乎是江娆这边占了上风,但其实不然,她孤身一人抵挡上千水族众妖,即使对方都是些低阶小鱼小虾米,前赴后继轮番上阵就算伤不到她,光死死围住等她来杀也能把人累个半死,更何况这之又中不全是低阶小妖。
江娆似乎许久没有再经历这种场面了,一时也是卯足了劲奋力一战,只不过敌我数量太过悬殊,被赶着来送死的小怪围着目不暇接的时候明显有点顾此失彼,战时热血昂扬所向披靡,她都不知道自己被这群东西围了多久。
天光亮了暗暗了亮,直到精疲力竭,却赫然发现,月将不见了,自己也受伤了。
直到这时,江娆才明白过来,当时师尊为什么不让她追。
江娆还没傻透,只是反应不比她师父和小师弟那么敏锐,灰衣人影早已在追到半路的时候不知所踪,想来是海里早就设下了传送阵,所以才能不动声色逃过她的追踪。
而她,之后也被不息门又一次拉进了北冥之巅。
上一次她是有备而来故意上钩,而这次却是猝不及防被别人暗算了。江娆到北冥之后,刚从水面钻出来就被岸上的群妖给围了,这根本就不是她想不想惹事的范畴了,而是不得不战。
打得倒是酣畅,只是打着打着剑没了,这个事就比较恶心了。
懊恼的同时,身经百战从不知道屈服两个字怎么写的江娆,这时候也开始琢磨着怎么杀回红玉老巢抢回月将剑了。
此时江娆还没有彻底甩开追兵,而且也还没分清楚她所在的地方究竟离红玉的洞穴有多远。
大块浮冰随缓慢的海流漂着,江娆小心翼翼避开她能感应到的虾兵蟹将,正准备从原来战场中心被她打烂的那块冰原绕过去。
茫茫海面之上,只顾水面上大小妖物的眼睛显然不够……
就在此时,幽幽的海底深处,如幽灵一般,循着某种独特的灵息探过来十数根柔软的触须,如同婴儿手臂一般粗细,色白,其上还裹着厚厚一层胶质粘液。
好似妖娆的水藻,摆动着缠在冰山嶙峋凸起之上,几根柔软无骨的触须忽然拧成一股,尖端朝着江娆藏身的那块浮冰底部直刺而去。
耳边轰然巨响,只来得及察觉脚底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足有一个祭台那么大的浮冰眨眼间四分五裂,江娆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力量拎离了水面。
飞到半空时才看清,她刚刚落脚的地方正在被正体不明的十数根触须一块块撕碎化为海中齑粉。
“先离开这里!”
“!”江娆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时候,劫后余生般乱跳的心立马又极不规则的乱撞了几下,差点直接从嘴里吐出来,她只顾看底下怎么回事,一时都忘记分点心思去在意一下把她拎出来的那股力量又是何方神圣。
扭头看到人的时候,江娆一股火气冲到天灵盖:“小六你他娘的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不会出个声吗,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其实刚刚那句话就已经算是在合适的时机出声了的……
晏茗未没理她,神情凝重地盯着脚下水面,那触须蓄力攻击不得,这时候正在水面蜷曲搜索着,那副景象,像是无数条被褪光了皮的水蛇头尾相接,在深色的浑浊海水里扭曲缠绕,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江娆也低头看了几眼那东西,皱眉问道:“那是什么,你怎么会来?”
晏茗未大概想了想,却是答非所问:“化走月将和青鸾的或许就是他了。”
“什么?”江娆疑惑道,“不是红玉吗?北冥妖族怎么都有这个毛病,不抢点别人东西就不舒服是吧!”
说完忽觉不对,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下黑乎乎似乎还闪着光的东西,惊道:“青鸾怎么也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晏茗未略皱了皱眉,解释道:“这妖我曾见过,名叫青珧,正体是一只巨鳞砗磲,那些触须都是他壳里伸出来的足丝。青珧擅长幻术,释放浓雾将猎物拽入幻境,师姐,你还记得用月将斩杀的最后一只妖灵是什么吗?”
江娆皱眉想了想,似乎已经记不清了,气急败坏地冲晏茗未吼:“我连剑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怎么会记得最后用它斩杀了什么东西?那你呢,青鸾是怎么没的,我看你一身干净规矩连滴血都没溅到,怎么也会把剑弄丢?”
“师姐,你真不记得万妖录上曾记载的鳞妖青珧了吗,无防备进入幻术结界时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判。”
万妖录,名字里虽然有个万字,但其实整本册子里所载的有名有姓的妖修连一百个都没有。主要录入那些在六界混出过名堂的大妖,而这其中,以北冥和昆仑两地榜上有名者最多。
说起来其实挺奇怪的,当年六壬灵尊收了六个徒弟在镜图山上享受着天伦之乐,本来在弟子修炼课业时很少提及妖界等级之类的东西,但弟子们却又在某一天突然被塞了几张纸,说要每个人都熟记那上头的东西。
而那几张纸,就是灵尊专门从收在漠原西的孤本抄过来的万妖录。
江娆是个勤奋又听话的好徒弟,那东西当然是背得滚瓜烂熟,只不过一时情急似乎什么都忘干净了…
江娆又急又羞,万妖录上不仅记录天妖正体的形貌特征岁轮等阶和术法特点,自然也有提及他的弱点和对付手段。
这姑娘知道自己丢人了,而且还是在小师弟面前,绷着嘴唇脸都憋红了,僵了半晌才开口:“那怎么办,我记得师尊说过青珧最怕的是乐术中的弦术,可眼下哪里弄琴?”
江娆说着话,晏茗未一边听着一边将夜宴缓缓下潜,仔细感应着海底的灵压波动,忽然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而后用极轻地声音道:“无琴,但有一根弦,或许能派上用场。”
江娆愣了一下,盯着越来越近的水面眨了眨眼,顿时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她皱着眉头拍了拍前头的晏茗未,也压低声音问道:“师尊找到悯生弦了?”
“嗯。”
江娆咬着嘴唇忽然笑了,好一会才抬起袖子蹭了蹭脸,吸吸鼻子踢了前边人一脚:“你混账,混账!”
晏茗未身形微晃,也不还口,只轻轻伸手握住江娆一只手腕免得她使劲儿太大把自己给弄下去。同时观察完了青珧在水底的情形之后,夜宴立刻载着二人远离水面。
这时,水底也有成群的妖灵嗅到味道蠢蠢欲动开始上浮,五花八门的海味们刚一露头,立刻便被一阵紧贴海面而起的巨大气刃横扫而过,只用了一刹那,上百水族妖修齐齐被削掉了脑袋,那一个瞬间,水面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一片全是血红的残肢断口,大片水域被鲜血染红之前,那副画面简直惊悚万分。
江娆一个不留神刚好将这一过程尽收眼底,连她都不自觉的一个寒颤,拳打脚踢都停了,她不敢置信道:“…清吟,这不是幻术吧…”
她印象里的小六,从小就不舍得伤害一个小生灵,甚至因为他的愚善妇人之仁不肯杀生被罚在院子里跪了大半夜,而眼下这个瞬间斩杀上百妖修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的人,她甚至觉得比把他当做当年弑师的仇人更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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