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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歌5
七星旌头聚,日落见中天,阴极阳始生,勾陈吞日影。
上古秘本《步天赋》中,有不少在后人看来特别不知所谓的句子,就比如这句。
灵尊虽能琢磨出大致怎么回事,却也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究竟是什么情形。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继任者,在昆仑北尘之前,若只算石头上有文字记录的时间,与沧澜同期的那些老家伙们,差不多都经历了整整三个混阳大元周期,而且是天地最动荡最不安的三个轮回周期。
轮到他的时候,六界混杂的完全无序状态已经很少出现。
半个多月之前,第一次去沉炎别苑看到那块白玉影壁的时候,就猜到了豢龙棋田这局棋还没走完。
或者也可以说,正是因为几百年前有人借势要利用董玄董青的局,所以才导致部署如此精密的局面走势渐渐偏离,从而使几百年后的如今,棋中死局不得不变的情况下,董氏利用士家一门最终力挽狂澜,在死局死透之前将形势挽回。
然而,尽管局面已经按照原计划得到转圜,但却没有老老实实将祖宗留下的布局走完。
这剩下的最后一步棋,就不再是董术可以控制得了的了。
昴宿有七星,而西方兑位宫数为七,若非这天正午在沉炎别苑得知斜月台并非尊月而是逐日,黎千寻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句词。
更不可能想到豢龙棋田当年的局或许还跟另一个人有关。
——勾陈司。
几颗星,一口井,一块玉影壁,借千年一遇的天时地势,无声无息的交换灵地气海,这才是双玄五色姐妹两个生前费尽心思所规划好的死局解法。
而如今,董氏后人皆以为尘埃落定之后,这个唯一法门却被人所劫。
……
随着飨宾堂第二声惊叫传来,长途跋涉的灰锁双翅一收,裹着寒风直窜进门。
黑鹰目光锐利,全然没有从前不仅飞不稳而且停不住的废物样子。只不过时机实在太巧了,这个时候黎千寻大概也暂时抽不出空看看这小东西带了什么回来,又或者他本就知道灰锁会带来什么。
所以只是在出门前顺手将灰锁腿上绑的细竹筒取下收了起来。
如今四方别院中各方形势诡异,所有人心里的那根弦都紧绷了大半天了。论法道会实在是太过特殊,每个门派的头头脑脑都聚在这一方仙府之内,不比平时各人在各家,就算四方世家哪两家或三家打起来了,他们好歹也有个准备应对的时间,再不济安排女眷幼童抱头躲一躲也有地方可藏。
可论法道会时,大家门派之间矛盾一旦爆发,就再不可能有容人思量的任何余地。
所以如此局势,不论哪个地方一有异动,都会迅速吸引四方十八门各路妖魔鬼怪的注意。
飨宾堂居四方别院正中,距离四方四面每个园子的距离都一样,非要比一比的话,飨宾堂大门朝南,若是人人都规规矩矩走门而不翻墙,倒是温晓别苑近水楼台一些。
可到了这种时候,显然没几个人会老老实实走门……
估摸着也就一片枯叶从枝头被风吹下落到地上的这么点功夫,飨宾堂四面院墙和各个分堂的花墙外游廊里,迅速便被各家修者给围了个严实。
飨宾堂最东边,有一圈特意留出来供各家自由使用的小厨房,名字风雅,叫山雪藏。
镂空外墙内外爬满了墨绿的月光花藤,雨后叶片湿润层层叠叠泛着点点水光,白色小花簇拥着开成一片,月光之下如同青山覆雪。
厨房一向是只有厨娘才会来的地方,所以在场的各家名士们,所有人都从未见过月色下的山雪藏,更没人见过,那片落雪青山之上,再开血色红梅的模样。
第一个欣赏到这副美景的是晏宫主……若是能再早一点,这一切本该不会发生的。
就在不久之前,苏闲知道飨宾堂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正在发生什么。
假山另一侧,他那个讳莫如深的神秘笑容,仿佛轻易便看穿整块巨石一般的戏谑眼神。
或许他并非只是简单的向灰雁陈情他所做过的一切,更不只是想让偏偏就那么巧正好赶到这里的“慕容氏二公子”听到那些话……
苏闲最当务之急的一个目的,是拖住他,拖住一个能随时接近飨宾堂的人。
苏幼昙,藏月君子,这个人太会玩弄人心,他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别人的欲望和弱点并加以利用。
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够高明,而且手法拙劣,但即使晏茗未早察觉到他此举动机不纯,却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被他算计。
“晏茗未,你在干什么?”
……
将琐隐关在风穴楼的那个传送结界,触发传送的方式还有另一种,任何一个施术者都不可能考虑的第二种条件,其实说起来倒是十分简单。
——术者在结界存续时间内身亡,灵脉中灵息忽灭的瞬间。
哪怕小满将琐隐安置在风穴楼,让别人看到那里有人从而造成自己还在的假象,可依旧还是没能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因为他刚熬好的药,还没亲手送给他的少主。
山雪藏的小小垂花门前,不足一丈见方的平地上,此刻聚集了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另外还有一套成年男子制式的浅色道袍被扔在地上,大半边都泡在泥水里,只是因为月光不够亮,分不清是黑泥还是红泥。
那件道袍里鼓鼓囊囊似乎有东西,而且装得零零散散特别不整齐,有的甚至已经滚落在外……
更奇怪的是,那袍子袖口位置的地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敞着口的小食盒,盒里有一盏煨着火的小药盅,一碟栗子糕,一颗松子糖。
“阿尘…”
黎千寻略皱了下眉,有意避开脚下散落的血肉模糊的肉团向前走了一步,淡淡地重复道:“你在这干什么?”
晏茗未忙迎着走近挡在他身前,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别人攥在手里,紧紧的勒得几乎透不过气:“…小满……”
“我知道是小满。”黎千寻面色丝毫不改,又道,“我问的是你。”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一直哭得喘不上气的唐佳瑶抬头看过来,红着眼睛对他说:“师兄,小满死了,小满死了……”
“嗯。”
黎千寻点头应着,一边稍稍侧身绕过晏茗未要继续往前走,他刚跨出一步,晏宫主便急急回身,飞快一手扯下自己外袍盖在了身后那早已不堪入目的一片血污之上。
看到对方这个动作,不知为何黎千寻却冷不丁笑了两声,随后看着晏茗未阴阳怪气说了句:“晏宫主可真是太会疼人了。”
说完也不再看面前人,并如他所愿自己后退一步,抬了抬下巴道:“行了我不看了,你让琐隐过来。”
琐隐就瘫坐在唐佳瑶身边,距他只有不到十步远,根本就不用任何人传话,小孩刚刚被吓坏了,听到自己名字之后还回了好一会魂儿,黎千寻也有耐心,一动不动一直等着。
直到琐隐浑身发抖地站起迈步,经过一边地上小食盒的时候,黎千寻又补充了一句:“把食盒也拎过来。”
先喝七厘汤,因为那个最苦,若是先吃甜的,苦的就更喝不下了。
然后是栗子糕,黎千寻已经做好了这东西里又被放了乱七八糟的草药的准备,但入口却十分意外,是从前小满做惯了的那种无比熟悉的味道。
最后一颗松子糖,本来这颗糖是用来压七厘汤的苦涩,只是现在嘴里不苦,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吃。
黎千寻捏着那颗松子糖举起又放下,最后吸吸鼻子,还是扔进了嘴里。
上下牙齿一合,一声嘎嘣脆响,余下满口都是香甜。
一直到他慢腾腾把食盒里的东西都吃干净,早已赶到并且看了好一会不明不白的戏的各方修者们也没有一个敢出声或凑近。众人并非是害怕几人中的某一个,而是在那几个人里,就包括如今最有可能闹起战火的两大门派。
除了一个“外戚”晏宫主…另有黎氏两人、江氏两人……
黎千寻吃完东西重新站起身,微微仰头大致环视了一下四周,反正大黑天儿的也看不清楚人脸,只能望见深深浅浅一片人影,他朗声问道:“既然各位都来了,有人去请董宗主吗,一日之内,碧连天黎氏两位高阶修士接连殒命,是不是该有人出来解释一下?挺正经的论法道会不能任由人给杀个干净吧?”
众人之中一时无一回应,还是他身后不远处有人开口提醒:“董宗主还在温晓别苑议事厅。”
黎千寻一拍脑门:“哎呦,我给忘了。”
话落时顺便扬手打了个响指,一朵浅金色灵火在指尖一闪而逝,然后他又回头拧着脖子眯了眯眼看看刚刚给回话的人:“重夏你去。”
黎千寻这边话刚出口,唐佳瑶忽然站了起来,拔剑指着离她仅有两步之遥的黑袍人,怒气冲冲地道:“还解释什么,小满是他杀的!我亲眼看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还能有假?!”
黎千寻回头看了一眼,靠近垂花门是还有个人影,但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墙面影子刚好把那人上半身遮住:“他是谁?”
唐佳瑶袖子一抬擦了把脸,正要举剑将人往外赶,没想到那人自己先走了出来:“是我。”
黎千寻皱眉:“阴融?”
说罢他稍稍低头看一眼琐隐,就见这孩子紧咬着嘴唇两手攥在一起,十分局促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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