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见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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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缥缈,四景繁盛。

窗外安静地飘起了雪,屋内是暖融融地摆了炭火盆，造型古怪的铜兽嘴里吐着青烟，满室静谧。一片安静中,贺朝凤突兀地问起：“你先前犯了老毛病，现在好了吗？”

傅清离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贺朝凤是说之前半夜那档子事。这种事时不时跳出来咬傅清离一口，傅清离已经是家常便饭，没想到贺朝凤还记着。

傅清离心里软和了一些，傅清离道：“是因为我喝了容泽的药,还要喝酒催内力，这才犯起病。先前容泽给我吃的药中有两颗安神丸,已经将它压下去了。”

贺朝凤道：“靠压也不是回事,是什么风湿骨寒的，能不能根治。”

风湿骨寒是什么？傅清离哑然失笑，傅清离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年轻气盛时为了追求武学,冒险急进,残留的问题。”

见贺朝凤蹙着眉,傅清离宽慰道：“我现在能飞这么快这么高,便是当年努力的结果。有得有失，并不为过。”

但，贺朝凤的蹙眉其实是另一层意思。贺朝凤想的是，这是个什么人设啊。

爽文里的男主有时候为了获得功力,确实是要吞点什么雪蛤或有什么奇遇，但那只是激励主角升级的。怎么这里的男二要走这个路线不算，还要打上折扣付出代价。

又生病又受伤还要为了练功折损自己，这个走向很危险。贺朝凤看着躺在床头的傅清离，又单薄又纤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米八五的威猛男配，手提青铜锤那种。

贺朝凤心里莫名响起了一种名为警惕隐藏支线的警报。贺朝凤谆谆教导：“以后万不可以身涉险，你不要小瞧我，我是没事的。”

傅清离听的好笑，傅清离心里微动：“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乎？”

贺朝凤思索再三，贺朝凤说：“我以前有个师兄。”

傅清离等着贺朝凤继续。

贺朝凤道：“后来他凉了。”

贺朝凤语重心长：“我不想你和他一样。”

傅清离：“……”

傅清离道：“是那个你在山里睡梦之中叫着师兄的师兄吗？”

贺朝凤：“啊？”

贺朝凤有些茫然。什么梦，他叫了吗？那就当叫过了吧。反正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同一个地方不能摔倒两次，贺朝凤有心理阴影。

而且这个隐藏结局，光贺朝凤自己当心是没用的，一定要双方互动。万一贺朝凤一个转头，傅清离像这样火海里多闯几次，哪一次贺朝凤没看住怎么办。

傅清离叹了口气。

贺朝凤，勤勤恳恳记笔记中。日常规劝傅清离爱惜生命完成。解锁新人物李明诚。李明诚，年有二十八，有妻有子，看来可以不用担心他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这点很重要。贺朝凤加黑标注并打了五角星。

茫然无知的李大人因为‘年老色衰’，侥幸逃过‘喜欢男人’这个设定一劫，正在山庄内搜查取证，一个个盘问过去，看谁最有嫌疑杀了王琅。

就在贺朝凤与傅清离谈及核心话题时，李明诚给了贺朝凤一个台阶。李明诚在一片废墟的金水苑中，清理了几日，终于从中摸出一支被焚毁的袖箭。

那枚袖箭大约掌心那么长，手指粗，犹如钢筋。当日就是它将王琅射地歪到一边，咄一声透出王琅的身体，钉在了床板上。

那床板后来被顾连生掀了起来挡冲击波，所以落在外侧，残留了一些，故而那袖箭虽然已焦黑一片，却隐约还能看出原样。

李明诚将那袖箭包裹起来当成证据，一方面差人去查江湖中谁会用这种形制的武器，一方面，又一次把大家叫了起来，挨个询问取证。

这次还有些不一样，除了问答，还要脱衣。无论男女老少，两两一对，验明正身。

李明诚不是在耍流氓。正如先前贺朝凤所说，失踪的青年很穷，如无意外不会来风雪山庄，就算来了，严如福又有什么理由宰了他们呢？不管春风楼如何，这山庄里的人，毕竟还是案子第一现场的目击者，最有嫌疑。

验明正身，一来是看这中间有无戴面具之人，二来，是要看他们身上是否也纹了黑蝴蝶。

黑蝴蝶是货郎在失踪前就被别人看见过的，假设它原本就有，那它代表更多的，一定是一个标记。比如代表了一个组织，就像是南疆那些部落的图腾。

排除山庄里这些人嫌疑的最好方法，就是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这种标记。庄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厨娘，一个丫头。她们可以互相作证。剩下的镖师当场就能脱衣以示清白。

贺朝凤也脱了衣服，身上光溜溜的，因他生得好，反倒叫人不知目光放在何处。唯一没参与调查取证的，大约就是傅清离。傅清离背上受了伤。伤口裹了纱布，脱了衣服也看不成。

属下道：“李大人，山庄连镖师在内二十八人，尽数在此。请您过目。”

李明诚嗯一声，面前站着一溜丰满的白斩鸡。

李明诚翻着点名册，问：“怎么还缺了一个？”

属下面露为难，属下悄声说：“有一个不肯。”

李明诚顿时不悦起来：“谁？”

属下直指西凤阁，这不是西凤阁，这是藏凤阁。属下为难道：“我怕打扰到别人。”

李明诚顿时站了起来：“把人叫来，必须检查，不然就是有鬼。”

一刻钟后，傅清离站到了李明诚面前。傅清离还是那一身黑色的衣裳，既紧身又轻薄还透气。傅清离已经能下床了，就是活动起来不太方便。

李明诚客气道：“傅公子，请你配合调查。”

傅清离很自觉，他褪去了上衣，露出莹润的肩头，还有裹着纱布的背。纱布解开，里头血痂已经剥落，只余红色的伤痕，但无论如何，没有蝴蝶。

傅清离温和道：“好了吗？”

检查的属下被闪到了，属下说：“好了好了。”特别热情地把傅清离的衣裳给穿了上去。

傅清离道：“谢谢。”

傅清离微笑说：“看一眼一万两。”

一帮属下和李明诚：“……”

金元宝给傅清离作证，金元宝悄悄和李明诚说：“李大人不知道江湖规矩，十三香就是先谈价格再做事的。傅公子是其中的高级人才，身价不可与普通员工同日而语。”

李明诚有些心塞，李明诚道：“欠着。”

要查黑蝴蝶，就要查到风雪山庄，查到风雪山庄，便追溯到落象峰的山贼和王家村的事。此事当年并不由李明诚经手，但也是幽州知州处理，定成了迷案。

如今看来，迷案这两个字也颇为蹊跷。若要翻了此案，一定要先去把当年的知情人找出来。严如福已经死了，剩下可能会有的知情人，便是当年侥幸离开的老弱妇孺。

这是个大工程，要先把当年村里的人全部查出来，再核对死者，看遗漏了谁，查出此人嫁娶情况。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如捞一根针。

李明诚本要将落象峰的山贼一网打尽缉拿归案，前去的官兵却来回报，说那里人去山空，已没了踪影。这下事情又陷入了停滞。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落象峰的山贼一定与王家案有关。李明诚若要深查，必须回幽州查案本。而且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留风雪山庄的人最多再一个晚上。

山庄里功夫最高的人有四个，傅清离，柳吟疏，还有顾家叔侄二人。可是他们四个偏偏全都有不在场证明，说谁都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