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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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轻进营帐时候,谢律也刚起身不久。

见到她身影，谢律眸中一亮，刚说话,门口姑娘便忽然朝他冲了过来，伸出两条胳膊，搂着他脖子轻轻环住。

谢律微怔一瞬,虽不知她何这般反常，但还是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

“怎么了？”他低声问她。

霍轻将小脑袋埋在他颈侧,乌黑长发散了小辫子后微微着卷,她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他,羽睫颤动。

谢律察觉出她害怕,便有继续问,大掌搁在她纤细背上,安抚般一下一下地轻拍。

男人怀抱宽阔，身上清冽味道让人慢慢安定，霍轻终感觉到自个儿冰凉四肢回暖过来。

她从谢律怀里抬起头,湿润眼睛还有些发红，踌躇片刻，她小翼翼地问：“王爷，不……你还是回去吧？”

谢律手掌一顿,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未置否。

霍轻有察觉到,她哽咽一声，浓密长睫上挂着晶莹泪珠，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慌之中,自顾自道：“趁一切还来得及……”

“霍轻，”谢律断她，剑眉微蹙，黑眸里担忧毫不掩饰，“你到底怎么了？”

“王爷，能不能别管什么记忆了，”霍轻攥着他衣袖，带着些恳求意味儿地看着他，“现在那些都不重了，即便有记忆，我现在也能确定我感情。”

谢律呼吸一窒，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霍轻，”他深深凝视着她，那只仍然搭在她背上大掌不动声色地收紧，凸显着男人悬在半空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霍轻用笃定语道，“我无比确定我现在说这些话。”

她甚至能想明白，何上辈子她死活不愿意想起曾，不过是因她害怕承认自己爱上谢律这个事实罢了。

从最开始相遇到她生命结尾，她都以谢律是她仇人。

她承认爱上仇人，这比杀了她还让她痛不欲生，若有曾记忆，她还能自欺欺人，然一旦回忆起来，她就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在这辈子不是，她和谢律之间尚且未发展到那般无法挽回地步，他们是有机会重来。

在昨日谢律问她时候，她都想了，等她弄明白上辈子在荒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后，她就跟谢律走。

过昨晚那一场梦，她甚至有勇去弄清楚了。

她不想谢律丧命，也不想荒城灭族。

所以现在唯一解决办法就是，趁着祭祀还未开始，将谢律送走。

“王爷，你知道吗，在我们荒城每隔五年就会进行一场盛大祭祀，今年腊月二十，就是祭祀日子。”

霍轻眼眸纯澈，用尽量缓和语道：“你待在这里不方便，毕竟祭祀是我们荒城一族最隐秘之事。这样不？等祭祀过后，你就来荒城接我……到时候，无论你是想留在西洲还是想回上京，我都陪你，我以天神义起誓，绝不食言。”

“说完了？”

和霍轻想象中不一样是，谢律神情很淡，像是丝毫不这些话所触动。

霍轻拿捏不准他想法，呆愣着点了点头。

“也不知你这脑袋瓜里到底装是什么，且不说你这昨日大相庭径变化，”谢律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霍轻，你到底是换着法子想赶我走，还是想跟我走？”

“我……”霍轻咬了咬下唇，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

他这么精明，若是她撒了谎，他一定能看得出，到时，只怕他更不肯走了。

谢律看着她这副苦恼模样，唇边弧度愈发深。

方才她对他出承诺字字句句，说有一点感觉那都是假，某一瞬间他甚至激动得想起身抱着她欢呼。

只是他这人惯会得寸进尺，他希望她说那些话时，有任何界因素所左右。若这些东西以用强权和她软肋得到，早在皇宫里时他就这么做了。

他有那样做。

不过是因着他想是完完整整她，不掺杂一丝杂质。

“霍轻，你说刚才话皆出自真，那你告诉我，”谢律伸手捧着她脸颊，大拇指掖着她发烫眼角，“什么哭？”

眼见躲不过去了，霍轻一横，只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瓷瓶。

她摊开手掌，因着紧张，不自觉地垂下眼睑：“这是我阿妈想让我你换药。”

谢律顺着她视线看去，小姑娘手掌纹路很浅，几根纤细指头都是嫩嫩粉色，白瓷瓶静静躺在她掌，对比很是鲜明。

他眼睛微微一眯，瞬间便了然道：“这药里有古怪？”

霍轻点点头，避开他探究目光，半真半假地说：“长老他们怕你出去后泄露关祭祀秘密，又因我们对恢复记忆之事执着，让他们办法拦住你，所以商量之下，才想出这种下办法。”

“但是……”她抓着他衣袖，认真道，“若是在祭祀开始之前，你愿意自己出去，那他们就用不着下这样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