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落难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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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孟枫想要置办一处宅子后,白鹿表示，孟枫想要的那种便携屋子，确实有。不过因为对炼制者的水平要求很高,所以一般不会是便宜货，并且极少流入到拍卖场。

对此,孟枫表示，贵不是问题。重点是实用。

白鹿想了想,孟枫掌握的可是一整个木风域,还真的不差这点钱。

原本他是打算把孟枫带到附近的,和定姚城一样属于曜玄宗下属城池的地方，但遭到了孟枫的拒绝。因为这种地方绝对有大量曜玄宗弟子活动,他不想和曜玄宗的弟子打照面。

白鹿还是想了很久，才隐约想起来自己听过一耳朵，此人正是曜玄宗宗主江月恒逃婚中的婚约者。不过这位逃婚着不仅没被追杀,似乎还被高层保护起来了。

那名曜玄宗高层，明明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对，但是白鹿总有种他就在附近的感觉。

布偶猫打了个呵欠。一副无害且高傲的模样。

江月恒意外地发现白鹿作为“代步妖兽”确实做得不错。孟枫没了步行的压力，便不需要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了。要知道不管木风域再强,孟枫都是凡人的体力,这点体力在江月恒这等级别的修士来说，和三岁小童差不多。

而且乘坐白鹿，让孟枫的情绪好了不少,甚至有闲心和涂佳琳聊两句。

白鹿穿过林间，娴熟地寻找道路。它甚至不需要去走大路官路,因为只要不是什么沼泽一类的地形，他们不会遇到前进的困难。甚至于，妖兽们会主动凑过来,提醒孟枫前方要注意的点。

走了一路，孟枫的兜里已经多了一把礼物了。这等受欢迎的程度让白鹿汗颜。

偶尔遇上一些劫道的混混强盗，白鹿甚至都不需要动，兔兔直接从身体里抓一把暗器，就足够这些人喝一壶了。

偶尔遇到一片林荫，或是其他适合休息的地方，他们就会停下来，让涂佳琳去负责打猎和烹饪。

事实上他也是在那一刻，才明白了孟枫一定要带着涂佳琳的真正原因。

涂佳琳不缺工具，也不缺身手，打到了猎物后，她能马上切割好需要的部分，然后迅速赶回来，继续料理。按照孟枫的要求，饭菜准备四份，有菜有肉的给他，纯肉掺杂一点点素的猫饭给布偶猫，全素给白鹿，她自己随意，按照自己的口味来。

“我是妖修，也是吃肉的。”分配的时候，白鹿小声地抗议，却在被布偶猫和涂佳琳双双凝视之后，闭了嘴。

他懂了，他是这团队里的底层。

不过即便是纯素，白鹿也没被亏待到哪里去。

需要频繁进食的其实是孟枫。在享受了涂佳琳的厨艺后，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到之前啃干粮就水。或者拿天材地宝直接熬过饥饿感的日子了——饭菜入口，才有“吃饭”的实感啊！

做得再好的代餐，也不如正餐。

虽然孟枫是按“猫饭”规格准备的伙食，但是江月恒已经将心态放平了，虽然他完全可以不吃，也可以给孟枫甩脸子告诉他自己不喜欢被这么对待。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四个人同样的盘子里，孟枫荤素搭配，他纯肉，涂佳琳和白鹿都是纯素，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他可以稍微无视一下架子。

抱着“我不吃可能这家伙要喂我吃”“虽然被他伺候好像没什么不好的，但是脸还是要的”“拖延下去可能会影响赶路的时间”等想法，布偶猫还是开吃了。

眼前的人是一个凡人，一头妖兽，一个器灵，加一个被反噬的他，没一个正常的。

事实上，江月恒一直以来的教养，都让他拒绝以这样野兽的模样去进食，然而孟枫一直都致力于给他投喂小零食，喂他一点东西，时间长了，心中的抵触，也少了

而且……

布偶猫抬头，看到了露出姨母笑的孟枫。

这个人类的开心的点实在是诡异到让人难以理解。

……拿他没办法。

不自觉迁就孟枫的江月恒，不知不觉已经将肉都吃完了，孟枫还特地把它抓起来，按了按它的肚子。

如果他不是孟枫，光凭这套一连串的冒犯行为，已经可以死个十次左右了。

见布偶猫完全不反抗，孟枫心花怒放，道。“月球，虽然这里是修真界，但是也不要多吃，吃撑了没关系，关键是别拉。”

“……”

“……”

另外两人吃到一半都怔住了。而布偶猫的眼神深邃了一些。

可以死上百来次了，他说真的。

“话说回来，月球你是真的不拉吗？还是说乾天界的妖兽都是只进不出的貔貅？”

“……”

“……”

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两只吃素的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

不过孟枫的好奇也就那么一瞬，接着就把猫放下吃自己的饭菜了。

风平浪静。

……看起来是这样。

至少涂佳琳觉得，猫猫前辈平日里承受了太多。

吃饱之后，涂佳琳和白鹿主动清理了痕迹。白鹿看到她把调料罐都放到了身体里，有些意外。

“你的身体是空间道具吗？”

“为什么这么说？”

“好像什么都能装，你都是直接从身体里抽出来的样子。”

“我现在的模样是拟态，我本身只是一个武器。”如今涂佳琳对白鹿的态度好了不少，“我的身体里可以装武器。”

“……调料罐也是武器？”

“把它撒在伤口上就是了。”涂佳琳道。

孟枫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补充道，“兔兔可以把所有她主观认为是武器的东西收进体内作为备用武器。不过如果不是她自己自带的武器，可能要定时维护一下。”

一开始孟枫是管她叫“佳琳”的，但由于她的名字来源就是“加特林”，孟枫担心自己哪天说串了，便渐渐用“兔兔”这样的词来称呼涂佳琳。对此，涂佳琳没有意见，甚至还挺喜欢孟枫这么叫她的。虽然已经成了器灵，但是在涂佳琳的心里，她还是兔妖。

“对，如果是从别的修士身上得来的武器，很快就会坏掉了，存不了多久。”

“什么武器都有？”

“嗯……”涂佳琳说着，便开始从身上取武器。小到匕首，大到一个奇怪的，像是一捆被捆起来的竹子那般的东西。不过孟枫看了那个后，立刻让她收了起来。

总之，见识到这小小的身体里可能藏了多少杀人的武器后，白鹿对自己的定位更加清晰了。

别说其他人，光是涂佳琳，他就有种打不过的感觉了。

旅途继续，本该算作长途跋涉的旅程，却像是在春游。

他以为孟枫会为了安全，休息的时候回到木风域，结果孟枫愣是不回去，要学着一般的修士那样找一间客栈包一间房，反而是他被送回了木风域。

回到木风域之后，他似乎是位于名为“主岛”的空岛之上，那奇怪的声音，据说是叫总管小木，主动出现询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求，白鹿也不打算多想，找个了地方就歇息了。

越是和孟枫接触，越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不一般。他虽然是外形像一个凡人。但是身边的配置，连修士都叹为观止。

实力不明但绝对不简单，他游历了那么久也没见过的妖兽“月球”，看似脚软可欺，实际上是杀人凶器的涂佳琳……其实按照正常的思路，孟枫应该躲在木风域里，不然以凡人的身体强度，很容易在与修士的战斗之中被波及。毕竟太过脆弱了。

彼时的白鹿，尚不知道，孟枫还有“复活回营地”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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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附近的大城几乎都和曜玄宗有些关系，白鹿绕了个方向，带着孟枫跋涉一大段距离后，终于抵达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并不属于曜玄宗的管辖。”白鹿宛如一个当地导游，给孟枫介绍这里的详细情况。“这里是修仙世家顾家的势力范围，他们的势力范围并不大，但基本囊括了这周围的风水宝地，也算是一方豪强。他们由血脉与功法作为联系，分为本家，分家，与外家，连成蜘蛛网一样的势力网络。”

“这三种家有什么区别？”孟枫问道。

“本家也就是主支，作为掌权者管理分家与外家。分家子弟是有本家血缘但无缘权力斗争的一批，他们会外派出去管理别的城，外家则是没有本家血脉的弟子，他们可以通过入赘一类的方法，加入分家。”

这么一说，孟枫就懂了，这种是典型按照世家模式发展出来的势力，一般势力范围不会多大，但是胜在是“一家人”，等于是一个家族企业。

和曜玄宗丹鼎门那类辐射式的管理模式不同，这样的世家势力，会发展成蛛网一般的人际关系脉络，彼此之间的联系会非常紧密，达到“多城通力协作”的效果。

因此要避开曜玄宗的话，首选的就是这类世家地盘。

白鹿带孟枫来的，正是顾家本家所在的城，天羽城。

传闻顾家先祖游历之时，与一妖修相爱，却遭族内拆散。因为人类与妖修的结合，极难诞生子嗣，即便是侥幸生下了，也是人不人妖不妖的混血，两不靠。爱侣遭到迫害，妖修临时前，奇迹般地为先祖诞下一子。

伟大的母爱让她舍弃了自己的血脉，诞下的孩子毫无妖修的特征，是个纯正的人类，并且天赋惊人。虽然因为生母的原因他遭到诸多排斥，但最后他依旧成功上位，成为顾家的家主。为了纪念为此牺牲的母亲，他将顾家主家所在的城改名为天羽城，也就是他母亲的种族，而后开启了顾家世家的繁荣年代。

对于这种故事，孟枫倒是不可置否，甚至他觉得这种世家会出现这种故事是正常的。

曜玄宗这样的势力好说，反正到头来就是能者当任血脉不重要。你是前掌门的亲儿子亲女儿亲爹都没用，如果掌控不住，就要被人上位。但是世家门族，看重的是“血脉”，你不仅要强，还得传承家族血脉，不然就是断香火。这就导致了这类势力会更加排外，内部阶级更为僵化，且对妖修的歧视更重。

能生且能给人类生下强大子嗣的妖修，或许有，毕竟乾天界内无奇不有，但是将它作为一个浪漫的“史诗故事”来传颂，就足以看出他们馋的其实是“强大子嗣”。

作为在现代生活过的宅男，孟枫深知，当某些上位者歌颂某种形象的时候，一般就意味着他们希望道德绑架这个群体来进行压榨。

创造一个榜样，然后告诉你“不和这个榜样学习你好意思当他的同类吗！”。这样的日子，孟枫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你是好孩子，所以你要听话。”“你是乖孩子，这些事情就去做了吧。”“你明明是个好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他的父母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用“好孩子”“乖孩子”“孝顺孩子”等一系列正面形象，将他的生活死死框住了。他不能拥有除此以外的任何想法，他们以“夸奖”为主导，控制着他的所有行动。但凡多吃一颗糖，多犯一点错，甚至只是经过商店橱窗时驻足观望里边的商品，也要被大肆批评，是“堕落”是“走歪路”。

因为“堕落”的结果是一顿毒打，所以孟枫谨小慎微地当一个“乖孩子”。他原本也天真地以为，父母是为了自己好，虽然严厉地控制他的生活，但是还是爱他的。直到他向家里出柜，父母大闹学校，说老师毁了他们多年的培养，让他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热点人物。

他不过是他们的“作品”。他们那么培养自己，不过是觉得，这样成长出来的孩子，最能给他们长脸。所有的路都安排好了，按部就班地走完，他们在同龄人那里就无往不利了。

不管是怜悯，安慰，还是嘲讽，奚落，来自外人的特殊关注都让孟枫都极度厌恶。想转学而不能，压力极大的情况下，孟枫想过放弃学业，但是想到被毒打的恐惧，他缩了。他想过离家出走，但联想到流浪汉的悲惨生活就鼓不起勇气。他想过自尽，临门一脚的时候缩了。

他就是这么胆小。

所以，当如今的孟枫听到这样的故事时，直接嗤之以鼻。

为了方便，白鹿化成人形，带着孟枫在城内认路。孟枫想要的是炼器师炼制的微型府邸，白鹿便将他带到了一处豪华的塔楼处。

“这里是天羽城内的百宝阁，背后的势力是顾家，要买微型府邸的话，这里的品质是最好的。”

孟枫没有意见，但就在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被拦下了。

百宝阁门口有修士守着，看到孟枫一行人准备进入，立刻上前拦住了。

“干什么的！百宝阁的规矩你们懂不懂。”

在门卫上来拦的时候，涂佳琳迅速挤到了孟枫身前。

“这是做什么？”白鹿问道。

“妖修也就算了。”那门卫道，“这里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

出……出现了。

不长眼的门卫！

孟枫没想到自己预想过的画面，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就因为是凡人，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吗？”孟枫抱着布偶猫，同时安抚涂佳琳，免得当场出现惨案。

“你要进去，那就随意。”那门卫对白鹿道，“但是这几个，不能进。”

除了态度傲气了点，但是他们的行为也无可指摘，这种高端的商铺，确实会对进入的人员做筛选，大部分凡人……不，应该说所有凡人，都消费不起里边的宝物。他们拦下孟枫，但不拦白鹿，证明确实是在按规矩行事。

“……这人是我的熟人，所以，可以放他进去吗？”

就在孟枫还在思考如何解围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挤出来一个笑嘻嘻的修士，往孟枫身边一站，和避开孟枫的修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枫听到声音便感觉不妙，一转头。

嚯，熟人，左护法。

左护法在这的话，江月恒不会在这附近吧？！

他当即就想溜，结果左护法似乎已经预料到他的行动了，单手一揽，限制了孟枫的退路，涂佳琳见状直接出刀砍向左护法的胳膊，看起来没破防，不过孟枫感觉左护法的身体绷紧了那么一瞬。

大概是不好受？

布偶猫默默收回爪子。

往哪摸呢！失礼！

“您……您是……”

感觉到这突然窜出来的男人气度不凡，门卫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

“在下乃曜玄宗的左护法，这几人是我的熟人，我给他们做担保，可不可以让他们进去。”

“曜玄宗”这个名头一出来，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在左护法出示了作为身份证明的曜玄宗令牌后，门卫就陷入了两难。

曜玄宗的左护法！那可是人家宗主的亲信！这样的大人物，来他们百宝阁，是要夹道欢迎的！

感觉到了为难，门卫便请示回去咨询上级。孟枫看到左护法的令牌，后知后觉自己身上也有个令牌。

“啊，我也有一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