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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森森扫过,他提步拉着顾妆妆往正院走去。
“不,我的..”林嬷嬷欲言又止,她急急地跟上,却也知道宋延年故意庇护顾妆妆,只得叹了口气,临时变了方向,往佛堂处小跑过去。
顾妆妆提心吊胆的扥了扥宋延年的袖口,“我还是去一趟吧。”
后宅大都是杜月娥掌家,宋延年总不能时时刻刻把她藏在羽翼下,有些风雨,该承受的,还是得自己想法周转。
“不去。”
宋延年很是反感杜月娥最近的行径,他捏着顾妆妆的手,一直来到屋檐下,又侧过脸,低声道,“你就不信我能护你。”
“信,只是...”顾妆妆有些头大,她一面想着捧高宋延年,一面又不想彻底得罪杜月娥,权衡之下,只能一咬牙,抬头耿直道。
“古语说,刑三百,罪莫重于不孝。婆母之于夫君,不只有生养之恩,更有血缘之亲。
夫君疼我,我也该好好心疼夫君。侍奉好婆母,后宅和乐,夫君宽心,权且不会夹在我们二人之间日夜烦心。”
宋延年审视的睨了眼,见她有大义凛然之豪气,不由笑道,“若是再罚你,如何?”
顾妆妆跟着笑,“还有夫君给我撑腰。”
曾宾是暗中跟着去的,直到顾妆妆进了佛堂,没有传出激烈的斥责声,这才赶忙回去禀告。
宋延年换了纱布,蹙眉一挑,“顾德海这几日便会借通商之便去往上京,大哥最近动作很多。”
曾宾点头,“暗线传来消息,”他顿住,乜了一眼,接着说,“大魏欲立新后。”
宋延年的手渐渐收紧,回头,抬眼,“他是想抬举她们母子,不出所料,大哥必然会一同出征西伐。”
西辽与北魏,战火将燃,楚帝昏聩,必不敢搅入其中。此战事关重大,经此一役,天下格局必然大变。西辽灭,北魏可再无后顾之忧,一路南下渡长江,破金陵,直取临安。
魏帝野心,筹谋良久。
曾宾附和,“公子所虑亦是属下担忧之事,西伐至少半年,若我们半年内没有拿到宫中的东西,将会处于十分不利的局面。”
夜风料峭,惊得枝头浓露滴落。
宋延年咬着牙,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同母亲一般,成为弃子。
“过几日真腊国和扶南国的使者将会进宫面圣,我会再寻时机,设法潜入禁宫。”宋延年系好腰带,眉目肃清,他揉了揉额头,将隐约鼓起的青筋压下。
“不急,潜伏敌国我都不惧,岂会怕一个妾生子。”
曾宾一震,见他面目平和,成竹在胸,不由跟着信心百倍。
“对了,公子,知州王夫人约了御史中丞的内眷听戏,翌日御史台便拟了奏疏,涉及冯鹤鸣的贪污吃空饷等多项罪名。”
宋延年嗯了声,侧着手将后腰的纱布调松一些,“冯鹤鸣花了重金吧。”
“据冯家下人讲,冯鹤鸣一夜添了不少白发,他派人去查了,我已按照公子的吩咐,留了线索与他。”
“聪明人,知道取舍轻重。”
宋延年低嘶一声,眼眶染上猩红。
......
那日后,杜月娥俨然换了个人,不但没再责罚顾妆妆,反倒愈发亲善宽容。
她主动提及免去顾妆妆的晨昏定省,也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她出差错,只是往外头溜达的时候多了些。
宋延年问过顾妆妆,杜月娥究竟与她说了什么,可顾妆妆也是一脸茫然,看起来毫不知情。
临安城的县令之女定亲,亦给宋家下了邀帖,宋延年不在城中,便由顾妆妆领帖前去贺喜。
所谓冤家路窄,不过是兜兜转转,总能碰到那个牙尖嘴利的人。
冯兰穿的招摇,领口滚着金线勾勒成桃花形状,祥云暗纹随光浮动,她别有用心的走到顾妆妆面前,狡黠的斜视过去。
“人家的大喜日子,你也不怕招来晦气。”
顾妆妆也不恼怒,只是仔细将她打量一番,不急不缓道,“旁人不知,竟以为你是今日的角儿。”
“承蒙你慧眼,我可是头一回觉得你说话中听。”
冯兰抖了抖曳地的裙尾,脖颈高高昂起,犹如一只骄傲的雀儿。
“冯姐姐,那你得快些了,省的一会儿锣鼓响了,你还没上得了台。”她轻飘飘落下话,转头便往庭院中走去。
半晌,冯兰终于回过神来,哆嗦着嘴唇猛地跺脚,“等着,今日便叫你辱身败名,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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