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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宾没憋住,喷了口热气,正好将宋延年面前那根火烛吹灭,他一滞,便见宋延年一把合上账簿,托着下颌望他。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曾宾被他看得心里发慌,连连摆手想往后撤。
宋延年笑,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腰间重新上了药,裹得纱布,他的手指点在桌上,慢慢的开口,“顾德海会不会叛变?”
曾宾犹疑,抬眼瞥他一眼,“当初选他与公子一同入楚,便是经过了重重考量,不到万不得已,顾德海不会背叛公子。”
万不得已?谁能衡量这个界限,宋延年也不能。
顾德海被贵妃的人扣在宫中,若非借住韩晓蛮的便利,消息一定传不回来。延误的信息失了时效,便一文不值。
宋延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曾宾,眸光如炬,“宋延祁回来了。”
“哦..”曾宾专心拨弄烛火,半晌忽然诧道,“啊?!宋三公子回来了?”
宋延祁与顾妆妆的事他很是清楚,当年若非宋延祁被其母亲哄骗去了苏州,又怎会让宋延年有机可乘?
宋延年与顾妆妆的婚事,有一半功劳记在宋三母亲的头上,一半功劳记在冯兰的恶意中伤上。
自然,还有宋延年不适时宜的顾府游荡。
“就算他回来,也为时晚矣,夫人与您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感情和睦自是他不能影响的。”曾宾摸着后脑勺,说到底,心里也没底。
宋延年掀了掀眼皮,铺天盖地的雨水仿佛河坝决堤,发了狠的倾灌咆哮,一声接着一声的闷雷就在头顶劈开,脑壳跟着一紧。
顾妆妆绞着被角,听到外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慌忙合上眼皮,门被轻轻打开,接着便是关门声。
宋延年瞟了眼床上,纤细的后背露在薄衾外,皙白柔滑的肩颈落了几绺青丝,勾着人心尖痒痒。
顾妆妆悄悄睁了睁眼,又赶紧闭上,论理说,她该回头问问宋延年,方才在书房与曾宾忙什么公事,连泡澡的时间都没有,可她又想起白日里在明月楼看到的景象,不由打消了主意。
宋延年脱了外衣,鞋子,又松开腰带,敞开衣领,他低头,看了眼伤处,晕染出不少赤红色的血,扭头,顾妆妆的睫毛颤抖着,像落了一只蝴蝶。
他笑笑,掰过顾妆妆的脸,亲了亲鬓角,“夫人,露馅了。”
顾妆妆倏地睁开眼,诧异,“夫君好眼力。”
宋延年咬着下唇,斜瞟向顾妆妆的脖颈,“夫人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啊?”顾妆妆抬头,不知他到底何意,便拉下薄衾,“夫君有话要问我?”言辞恳切,看起来知无不言的样子。
宋延年扯开衣领,将中衣一并解下,扔到地上,只缠着那一圈纱布翻身上床。
他微微侧躺着身子,以手撑住脸颊,另一只手搭在顾妆妆的领口处,食指漫进勾了勾锁骨上的小痣,他的手掌很热,就像冬日里的暖手炉子,烫的顾妆妆慢慢咬紧了下唇。
“有。”宋延年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
顾妆妆腾的红了腮,扭头跟条鱼似的,嗖的滑向薄衾里,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
“你问就好,别乱动,小心伤口崩开。”
深夜里的宋延年,如狼似虎。
他歇了手,侧躺着横过去压在她腹上,纤腰入怀,宋延年偎在她颈边,吻了吻柔软的碎发,又紧紧圈住她的腰,仿佛要嵌进身体。细密的呼吸如同绵延不断的星火,所到之处,炙热焦灼,燃物成灰。
“妆妆,你心里有没有我。”他问,语气淡淡的,就好似在说,妆妆,你吃饱了没?
顾妆妆仰头,啄了啄他的侧脸,一本正经道,“夫君,我的心里全是你。”
她最善于逢迎附和,不管宋延年心里有几个人,总之她好好待他,敬他,依照宋延年的秉性,亦不会亏待与她。
顾妆妆舔了舔唇,两手勾着宋延年的脖颈,胸前是他温热的唇,纵火一般,引得她攀附着,后仰着,连同呼吸渐渐热切起来。
宋延年眉疏目朗,笑的愈发迷离,他勾紧顾妆妆的腰,连同薄衾一起,贴合着自己,不留半丝缝隙。
两人就像黑夜大海里的孤舟,唯有相互依存,才不会在电闪雷鸣中倾覆。
宋延年不愿深想,越想越觉的手中虚浮,他低眉,见怀里的人打着哈欠,眼角沁泪,似是想要慢慢睡过去。他猛一用力,手掌托着她的臀,将她盛在两手间,挪到身上。
“夫人,天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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