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依言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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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空发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唇,舌尖立刻尝到一点刺激的血腥味。

嘴唇破开口子的刺痛总算让颜空在瞬间眩晕的头脑清醒了些，颜空难过地半虚着眼睛，把视线转到叶南行脸上。

太阳穴传来一阵又一阵被重物拼命击打过后才会产生的钝痛,颜空持续性地咬着下唇刺激伤口,借此得以保持自己断断续续的思考能力。

从这股近乎自残的痛感中，颜空总算勉强驱赶走了那股要命地抑制住思考速度、笼罩在整个大脑的晕眩感，从天翻地覆般的生理应激反应夺回了理智对大脑的掌控权。

颜空盯着系统提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此时，倒计时已经危险地削减到了15，单位是秒。

思考受到刺激的压迫,骤然断层般地停滞了一秒。

漫长如世界末日的下一秒，无数的关键字如喷泉涌出。

“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我，”眼泪几乎不需要再刻意酝酿，便从眼眶接连滚落下来,颜空扑进叶南行的怀里，修长的直接执拗地攥紧他胸口的衣领,“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来以前跟我的事情,是我太贪得无厌了吗？”

睁大的漂亮眼眸里露出十分的茫然，颜空自嘲般地勾起唇角,逃避地看向地面：“对你来说，很可笑吧……我就像个疯子，老是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颜空说到这里就停了嘴小心地等待着,生怕系统弹出来一个警报。

他在试探系统给自己设置的发挥底线。

在之前的关卡里,任何涉及透露游戏现实的行为都是被严令禁止的，这一回颜空直白地说出来，系统却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反应。

大概是因为这个关卡本身因为奥布斯古的记忆文件的意外介入，剧情线被打乱成了一锅粥,暴露出的问题多到要让叶南行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异常实在很容易。

大概叶南行早就勘破了关卡世界的虚假属性，这才让颜空透露现实的作死行为变得可行。

原先的台词限制已经形同虚设，颜空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跟着你过了那么多关，可是，每一次再相遇的时候，你都不记得我，只有……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一切。”说到这里，颜空放弃了死撑着从一开始就发软的双腿，干脆地让自己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湿润的眼睛浸湿了长长的睫毛，颜空费劲地眨着眼睛，才睁开被黏在一起的睫毛封住的眼睛，哭得可怜又可爱：“你知道……每次看到你用那种陌生、甚至厌恶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么？”

——这就完全是表演了，实际上颜空十分享受再次攻略自家老公的过程。

叶南行表情松动，也跟着蹲下身，用手指为颜空擦拭泪水。

“宝贝，”叶南行用浅灰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颜空的脸，“不要哭。”

颜空卖惨起效，他深谙“得了便宜就继续变本加厉地卖乖”的原则，眼泪掉得更起劲了。

心跳渐渐平缓，乍然受到恐怖画面冲击的阴影终于过去，颜空的大脑运转愈发迅速。

“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记得我们的事……我爱你，我想要你也跟我一样，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是不是我太过分了？”

「目标病娇值下降，追杀模式已取消。」

“是我的错，宝贝。”叶南行一边说，一边把颜空拉进了怀里。

无论如何，让颜空难过，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做得不对。

叶南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理智告诉他，如果颜空开心，自己愿意做任何事，可是当看到颜空对其他人展露笑颜时，心中骤然涌动的、疯狂的杀戮欲/望几乎在瞬间就把脑中所有的理智全都吞噬殆尽，只留下喷涌而出的施虐冲动。

他也曾尽全力压制过对叶桦的敌意，可是，哪怕感应到叶桦跟自己出自一体，甚至本身就是曾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叶南行依旧难以克制对他的反感，甚至更加忍不住想要消灭他，就像想要消灭一个可恶的赝品。

趁着颜空熟睡，将叶桦拖到密室暗杀的时候，叶南行一方面因为未知的担忧和恐惧而头脑空白，另一方面却忍不住因为亲手屠/戮对手的快/感而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想要颜空开心，他害怕看到颜空对自己厌恶的眼神……所以他小心地采集了在数次反复屠杀、再生的过程中，叶桦留下的部分躯干，重新缝合了一个新的“叶桦”。

没有思考能力、没有竞争性，但可以讨颜空欢心的工具，他为颜空亲手做的玩具。

因为生硬的缝合，导致那张脸一开始有些失真，叶南行于是给他套上了纱布。

在叶南行看来，那才是叶桦的完美状态。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南行刻板地为颜空擦掉脸颊上的泪水。

自己是想要颜空开心的。

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让颜空失望的结果。

颜空伸手捂住脸，从指缝间偷偷打量叶南行发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