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思远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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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小跑向前，认真行礼。旁人未曾受他如此郑重对待，唯有蓝曦臣不一样。蓝曦臣是他真心想待之人。

“三弟何须如此客气。”

蓝曦臣很信任金光瑶，在他眼里，他的三弟可以说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敬佩。

“怎不见含光君？”

金光瑶望了望蓝曦臣身后，不见蓝忘机身影。

“忘机在云深不知处整理琴谱，着实抽不开身。”

“哦～”

金光瑶掩去眼中的了然，笑着迎蓝曦臣进入殿内。

由于蓝曦臣是最后到达的家主，这殿里其他人均已落座。看见姑苏蓝氏家主蓝曦臣也来赴宴，心里都在嘀咕着金光瑶面子大，随后又纷纷起身向蓝曦臣打招呼。

江澄坐着未动，他自魏无羡偏帮蓝忘机起就对蓝氏没什么好感，又知云枳被蓝氏赶出来，此刻更不会打什么招呼。

但云枳却站了起来，她看着蓝曦臣，笑着福了福身。

“蓝宗主……”

蓝曦臣看见云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走向他们所在的桌前。

“江夫人这可是头次来参加宴席？”

他与云枳很久没见了，那些年少过往如今想起来带着些旧时光的意味。蓝曦臣知道云枳同他们情谊未曾因为那些事情而改变，可是终究仍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劳蓝宗主担心了。”

云枳笑着回答。

“如此甚好。”

蓝曦臣也笑，他们在这里说这些，当着最熟悉的陌生人，造物弄人一词他最是明白不过了。

忘机闭关三年后，埋头修补琴谱，日日问灵不能释怀。云枳其名彻底在蓝氏消失，江湖上只有一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江夫人。

姑苏蓝氏看似在射日之征里占得一席之地，可随后的创伤是隐晦又难言的。

今日看见云枳陪着江澄来宴席，蓝曦臣是真心为她开心的。

宴席开始，舞乐起，饮酒酣。

你说世人是否真的健忘于此，离那场征伐不到十年，仍还能举起酒杯笑着谈天。

江澄端起手边的酒杯，转身看着云枳，他挑了挑眉。

云枳也拿起酒杯着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我们需要遗忘啊。那些苦痛折磨，阴郁黑暗，若不被忘却，又如何逃离。哪怕是装作忘了也好，只要还能笑出来，只要还能向前走，再艰难也得继续。

江澄明白这个道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宴席后，众人欢聚聊天，你来我往，虚伪至极。有人提议要选金光瑶金宗主为仙督，一时间有人附和，有人议论。

云枳和江澄向来讨厌这种事情，默默走出了殿外。

“没想到，离温贼死后不到十年，这帮人又要捧出一个仙督来了。”

江澄满脸不屑，有些无奈。

云枳默默叹了一口气，只是挽着江澄。她知道江澄在想什么，他就是介怀着。

介怀父母的死，介怀莲花坞被毁，介怀魏无羡……

所有人都尝试往前走，江澄好像走过去了，争强好胜，气势逼人。云枳陪在他身边却知道，他没有。

他耿耿于怀，没有一刻忘记过。

他仍执着于抓那些貌似夷陵老祖的人回来，拿紫电去试。他仍在每年祭日时跪在灵堂前，一跪就是整天。他仍介怀自己做的不够好，生怕辱了父母名头。

他还守着莲花坞，不愿离去。

“云枳？”

蓝曦臣从殿里走出来，他看云枳和江澄出来，心里有些话想说，便跟了出来。

“曦臣哥，你怎么……？”

云枳想问他为何不在殿内，可转念一想，便也猜到他有话要说。她看了看江澄，江澄也知他们许久未见。回身抱了抱云枳，在她耳边轻声说自己先进去了。

江澄抱她是让她安心。可是蓝曦臣又怎会和云枳起争端？

“你在江家可还好。”

蓝曦臣走到她身旁，轻声问。

“江澄与我两人自是悠闲，你也知道，他对我是拿出真心来看的。倒是忘机，他………还是老样子？”

提起蓝忘机，两人都有些担忧。

“忘机他……罢了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放弃的。”

蓝曦臣有些无奈。他这个弟弟真是个倔脾气，一旦认准了什么，怎会被别人影响。他现在只能指着时间能抚平伤口了。

“我们家那位也是，哪里放得下唉……”

………

“你们成婚数年，决定何时要个孩子？让我也当一当舅舅。”

闲聊了一会，蓝曦臣突然问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