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两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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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真如此，这些贼人之用意，实与谋逆无异，夷三族之大罪也……</p>

李君羡将头低下，任凭雨水顺着头盔流满了脸颊，等着来自于李二陛下的雷霆震怒。</p>

只不过，是隐忍下去等待东征之后再一一清算，亦或是此刻便大索全城，杀得人头滚滚？</p>

好半晌，面前的李二陛下并无一丝动静。</p>

李君羡心底疑惑，抬起头，想要看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却忽然发现……雨停了。</p>

细细密密的雨丝依然完全停住，天空固然依旧阴云重重，却似乎也透出了一些光亮，不再是那么压抑。</p>

李君羡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陛下……可有何吩咐？”</p>

李二陛下依旧不答，只是抬首望着阴暗的天空。</p>

心中两种想法之激烈斗争，每一种想法的背后都意味着无与伦比的影响，足矣将大唐引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即便是素来杀伐果决的李二陛下，此刻也难免患得患失，难以抉择。</p>

良久，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p>

李君羡扭头看去，正是内侍总管王德与前去呼唤的太史局李淳风。</p>

两人来到跟前，李淳风施礼道：“微臣奉召前来，请陛下责罚。”</p>

话虽如此，可有什么好责罚呢？太史局推算今日的巳时天气无雨无风，此刻尚未到巳时，雨已然停住，太史局有功无过。</p>

王德则道：“陛下，刚刚越国公与宋国公前任来报，吉时将至，雨水既停，可见上苍对陛下此次东征之认可，必会祝福吾大唐军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请陛下即可前往圜丘主持祭天大典。”</p>

这是好听的说法，换个说法，那就是：眼下雨水停住，您该干什么赶紧的，万一待会儿又下起雨，那可就麻烦了……</p>

正自纠结难以抉择的李二陛下闻言，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气。</p>

什么是忠臣？</p>

这就是忠臣！</p>

哪怕自己遭人调动军队予以狙杀，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能够知晓事情之轻重，依旧不忘祭天大典之意义，能够饮气吞声，完成君王心中之夙愿。这份忠孝之心，满朝文武又有几人能及？</p>

那厮素来秉性刚烈，讲究有仇必报，此番却为了祭天大典的顺利进行，果断将私怨放在一旁，任凭凶手逍遥法外。</p>

“当啷！”</p>

李二陛下将手中宝剑投掷于地，吓了诸人一大跳。</p>

然而便听李二陛下吩咐道：“吉时将至，宫中做好准备，即刻出城，进行祭天大典！”</p>

言罢，转身负手走进神龙殿。</p>

李君羡从地上起来，看着王德弯腰将宝剑拾起，匆匆跟在李二陛下的身后进了神龙殿，不由得心中艳羡。</p>

房俊这小子当真是将陛下的心思摸得准准的，忍一时之气，却得到陛下之无限嘉许。</p>

简在帝心呐……</p>

*****</p>

城南。</p>

明德门已经受到兵部之管控，严禁所有闲杂人等出入，商贾百姓都转由东西两侧城门出城，城南一带已经进入军管状态，右屯卫、兵部、京兆府的兵卒、衙役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礼部官员则忙碌不停，准备着大典之前的最后布置，确保无所遗留。</p>

房俊与萧瑀站在圜丘之下，仰头望着整座圜丘皆被各色帷幔所围拢，旌旗招展。</p>

萧瑀捋着胡子，沉声道：“此事便就此作罢？”</p>

房俊看着圜丘上忙碌的礼部官员，轻哼了一声，道：“贼人已经不死不休，某又岂能避而不战？只不过眼下乃是东征的关键时刻，若某将不依不饶将此事闹大，势必引起整个长安的动荡，说不得东征就要夭折。毕竟后方不靖，陛下岂能放心东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