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征战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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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祥和与美好之中，而周昂依旧惬意的生活在侯府内，终日都与家人在一起。</p>

后院的树荫下，周昂怀抱着王笑笑轻轻摇晃，倒是颇有几分慈父的样子。</p>

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张案几摆放在树下，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童，有板有眼的坐在案几后，老老实实的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在书写着。</p>

这个孩子自然就是安平，周昂没有因为他小就宠溺他，反而对他要求极为严格，虽说三岁启蒙的神童不是没有，但像安平这样三岁就开始像七八岁小孩那样学习的还真不多。</p>

“夫君，平儿毕竟还小，你让他每日如此努力，会不会让他少了该有的童年？”姜小昙在周昂身旁小声的问道。</p>

周昂也看了安平一眼，而后同样低声的回答了姜小昙：“平儿体内有蛇娘子的毕生修为，我让他如此做就是要锻炼他远超常人的毅力，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那股力量，不然最终也只会被力量所控制，而且此举也不是长久的，正因为他现在小，所以最容易塑造。只要他养成了这些良好的习惯，并不妨碍他拥有寻常小孩一样的童年。再说有些人本就与众不同，有些差异其实也无妨的。”</p>

“好吧，反正你说的都有道理，谁叫你是圣人呢！”姜小昙无奈的笑了笑，说的也只是一句玩笑话。</p>

就在两人讨论着小孩的教育问题时，秀儿又来带了后院，不过这次她身后还跟了一人。</p>

“哥哥嫂嫂，你们看谁来了？”秀儿远远的就喊道。</p>

周昂和姜小昙循声望去，见到来人也是喜形于色。</p>

“徒儿拜见师傅师娘。”秀儿身后的少女远远的对着周昂和姜小昙一拜，自然就是葛良工回来了。</p>

葛良工手中拿着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竹杖，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倒像是在外游山玩水了一番。</p>

“来了。”等葛良工走近，周昂又开口说了简单的两个字。</p>

“师傅不会还嫌我回来早了吧？”葛良工看着周昂，一脸俏皮的说道，不过她这句话倒是让姜小昙和秀儿一头雾水。</p>

其实真要说起来，葛良工应该是来的太慢了，因为她有周昂赐予的竹杖，这件宝物妙用无穷，葛良工早就掌握了飞行的能力，如果她有心早日回京的话，从修文县到京都恐怕怎么也不会超过半日。</p>

可事实上，从周昂归来葛良工开始动身，到今日她回到京都，这时间足足过去了快半个月了。</p>

“你倒是会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休息一晚明日陪我进宫吧。”周昂佯装微怒的瞪了葛良工一眼，不过语气却很是平和的说道。</p>

“徒儿遵命！”葛良工吐了吐舌头，而后故作严肃的拱手一拜应了下来。</p>

这一夜自是无话，不过第二日一早，无数目光都聚焦在了兴建侯府。</p>

一大早侯府外便仪仗隆重，这是属于兴建侯的最高规格出行，那辆同样是景安帝御赐的，巨大而华丽的马车再次被套上了骏马，前方有旌旗甲士开道，后方有精锐骑兵护卫，整支仪仗队伍便有近百人。</p>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侯府大门缓缓打开，很快一道身穿紫袍的身影就出现在府门中，在这道身影旁还有一个白衣长裙的少女跟随。</p>

这两人自然就是周昂和葛良工，这不是周昂第一次入宫，但却是葛良工第一次入宫。</p>

其实许多人也好奇，不明白为什么周昂入宫偏偏会带上这个得意弟子。</p>

“老师请上车。”到了车驾前，葛良工躬身立在一侧，明显是严格按照礼仪行事。</p>

周昂看到在自己的车驾后还有一定轿子，应该是给葛良工准备的。</p>

“与我同乘马车吧，有些话正好路上对你说。”周昂停在车架下，忽然开口对葛良工说了一句。</p>

“是，弟子遵命！”葛良工恭敬的应道。</p>

葛良工原本低着头，等周昂先上了马车后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挂着淡淡的笑容。</p>

不过葛良工刚一抬头，脸上的笑容就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处院墙，院墙上正好有一个身影，那人也正在静静的看着周昂的车驾。</p>

葛良工可是认得，这位远远打量着车驾的，正是龙族的新晋龙圣，名字好像叫敖九九。</p>

龙女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过葛良工能感觉到，龙女的目光透过车厢，看的是车厢中的周昂。</p>

葛良工心中好奇，但也没有声张，而是若无其事的跟着上了马车。</p>

入了车厢，葛良工像往常一样坐在了车厢一侧，也没有开口询问龙女为何一直在附近。</p>

在葛良工看来，毕竟龙女也是圣人，这是圣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贸然询问的好。</p>

马车很快缓缓启动，周昂的仪仗也朝着皇宫而去。</p>

“你这一路回来，定然也看了不少，可有什么想法？”队伍刚走出片刻，周昂的声音便响起在葛良工耳畔。</p>

葛良工闻言抬起头来，似乎早就料到周昂会问她，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道：“这个世界看似圆满，可是却也弊端尽显，似乎世界已经走到了它的尽头，如果找不到出路的话，最终难逃自我毁灭。”</p>

作为周昂的圣道传人，葛良工自然也有远超常人的目光，她同样看到了诸位半圣看到的。</p>

说完这些话后，葛良工下意识的撩起车帘，想要看一眼车外的世界。</p>

不过当她看向外面的时候，目光又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楼顶上龙女的身影。</p>

葛良工发现，龙女每次出现的位置都很固定，那个位置又一定的距离，但又能清楚的看到这里。</p>

“师傅，她一直都在啊？”葛良工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p>

周昂闻言无奈一笑，他自然知道葛良工说的什么，而后开口说道：“每个人心中总有无法割舍的东西，便由她去吧。”</p>

“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葛良工试探的问道。</p>

很明显周昂早就知道龙女一直都在附近，可周昂这种默许的态度在葛良工看来根本不是长久之计。</p>

“怎么会一直这样？她是龙圣自然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她，这一切很快都会结束了！”周昂微微抬头，目光好像穿透重重虚空，看到了所有人都不曾看到的地方，而他说的这番话，同样让葛良工心神震惊。</p>

仪仗队伍继续前行，转过了许多街道，而仪仗所过之处，街道两旁的百姓自发的夹道跪拜。</p>

很快周昂的仪仗就到了太极广场，他的车驾又正好停在了广场中央那尊巨大的雕像前。</p>

周昂走下马车，抬头就看到了这个不久前才建成的雕像。</p>

看着这个大袖古服高冠博带，五官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周昂随意的上前几步，而后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雕像。</p>

“走吧，别让公主久等了。”周昂只在自己的雕像前驻留了片刻，而后继续朝着宫内走去。</p>

周昂还没靠近太极门，那巨大的宫门便缓缓的打开，往日里戒备森严的皇宫今日在周昂面前毫无防备，甚至没有人出来询问检查，反倒是周昂所过之处，无论是禁军还是皇宫内侍太监宫女，都恭敬的跪伏在两侧恭迎这位活着的圣人。</p>

很快周昂和葛良工就来到了皇极殿外，还未走上宽阔的殿外平台，周昂就看到江都公主一身盛装的等在殿外，显然是提前在迎接他。</p>

而在大殿之中，周昂同样感觉到十余道熟悉的气息，正是那些触摸到圣道的半圣，而且他们今日都是本体降临。</p>

“江都恭迎周圣。”周昂距离江都公主还有三丈，这位监国公主就已经躬身施礼。</p>

说起来江都公主一生与周昂也是纠缠不清，最初江都还是郡主时对周昂是恨之入骨，对于这个杀父仇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p>

后来周昂还做了吴王谋反案的主审，那一次江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最后竟然就是这个杀父仇人力保自己而留下一命。</p>

再后来江都被昌平郡王安排到了大理寺做杂役，有了机会接触到周昂，而周昂也开始有意无意间指导江都，不仅让她活了下去，还教会了她许多本事。</p>

而后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江都对未来的想象，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重新获得皇族身份。当九州大乱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客死东夷，却没想到那一次周昂竟然亲自出手营救，也是那时候起她知道，自己一直视着杀父仇人的周昂，却一直在暗中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照顾着自己。</p>

当年吴王以自杀的方式将整个江南交到了周昂手上，而许多年后周昂又将自己苦心经营的西北和数十万大军交到了江都手上。</p>

“臣见过公主殿下。”忽然周昂脚下一顿，在距离江都公主一丈远的地方躬身一拜。</p>

只不过周昂这一拜，落在旁人眼中却是无比震撼，因为他当众对着江都称臣，这毫无疑问已经摆明了一种态度。</p>

圣人不仅将西北和数十万大军交给了江都公主，现在还有将整个天下交给她。</p>

江都同样震撼无比，她早就有了解散朝廷和军队的打算，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有闻道碑存在，原本的朝廷府衙都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而且人治也无法做到像闻道碑那样绝对的公正公平。</p>

周昂以臣下之礼一拜，可江都却不敢受这一礼，她连忙后退一步，而后朝着周昂跪拜下去，额头更是紧紧的贴着地面，口中惶恐的说道：“学生惭愧，岂敢受圣人之礼。”</p>

“起来吧，咱们入殿再谈。”周昂轻笑着说了一句，而后径直越过江都公主跨入了皇极殿。</p>

皇极殿周昂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也曾无数次在晨曦洒落时来到这座大殿，那时候朝堂腐朽世道黑暗，而今他已经完成了最初的理想，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p>

这一次他的心情自然与往日有很大不同，而殿中的人也早已不是往日那些结党营私的朝臣。</p>

“见过周圣。”殿中十余道身影齐齐起身对着周昂一拜。</p>

“见过诸位，辛苦了！”周昂立刻还礼，这些半圣中有许多都是他的前辈，也曾给过他不少帮助，对这些人他是衷心钦佩的。</p>

甚至在周昂看来，能有今日的局面并非他一人之功，正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自然也包括以身殉道的柳诚、燕赤霞、锦瑟等人。</p>

周昂径直朝着大殿的主位走去，这一次他倒没有谦让，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御阶之上。</p>

皇极殿的殿门缓缓关闭，殿中光线也变得有些昏暗起来，即便有圣人和诸多半圣在此，也没有出现人们想象中的霞光满室的异象。</p>

“我知道诸位心中的疑惑，今日便一并讲与诸位。”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周昂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p>

殿中诸圣都露出倾听的神情，这些半圣都隐约感觉到，或许今日周昂不仅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未来之路，甚至还有可能为他们指明圣道。</p>

“闻道碑这种圣器虽然能够监察天下，但它更适合用作辅助，若一切都依赖闻道碑，岂不是等于将这个世界的生灵都豢养了起来，这与我的圣道便背道而驰了，更加不可能做到人人如圣。”周昂很快开口解释了起来，第一句话就否定了依靠闻道碑来维护世界运转的方案。</p>

接着他目光扫过诸位半圣，而后开口问了一句：“诸位以为怎么样才能算圣人？”</p>

周昂话音刚落，崔府君便说道：“圣人之所以为圣，便是找到自己的道，寻找到真正的自我。”</p>

周昂闻言点了点头，对于圣人的定义，在座的半圣都一清二楚，而后他继续说道：“对，便是认识到真正的自我。”</p>

“其实圣人之所谓为圣人，便是他们想明白了三个问题：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忽然周昂一句看似寻常的话，却让皇极殿再次陷入了沉默。</p>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p>

这三个问题看似简单，但真正要想明白这三个问题，似乎又无人能做到。</p>

世间绝大多数人连第一个问题，我是谁？都想不明白。</p>

至于第二个问题，目前也只有在座的半圣通过周昂知道，这个世界包括所有生灵，或许都存在于某位大能的念头中，也就是他们都是来自那位大能的念头。</p>

而第三个问题，也是眼下困扰诸圣，还有整个世界的问题。</p>

要到哪里去？这个世界的出路在什么地方？他们如果无法想明白这个问题，也就始终无法迈出成圣的最后一步。</p>

“所以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生灵都明白这三个问题。我打算不久后拜谒苍梧山。”周昂再次开口，这一次他提到了那个只有圣人才能到的苍梧山。</p>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人人如圣？等师兄拜谒了苍梧山，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素娘直接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p>

周昂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素娘的说法。</p>

“需要我们做什么？”江都公主接着问了一句。</p>

周昂跟着看向江都公主，对于此刻江都会有如此一问，周昂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肃然的说道：“踏上圣道只是另一条路的开始，而这个世界也即将踏上另一条路。混乱与纷争也是永恒不变的主题，迎接我们的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机缘，同样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需要诸位做的就是整军备战，一旦世界壁垒消失，就只有我们自己保护自己。”</p>

殿中诸圣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周昂最后说的竟然是整军备战，似乎等他拜谒苍梧山后，迎来的不是整个世界的晋升圆满，而是一场更为恐怖的浩劫。</p>

“谨遵圣人法旨！”下一刻殿中诸圣起身，齐齐对着周昂一拜。</p>

周昂也跟着起身对诸圣还礼，而后目光又落在江都公主身上说道：“既然要整合整个世界的力量，便需名正言顺，不知公主可愿为此界女帝，来肩负更为巨大的责任？”</p>

江都公主先是一愣，不过很快肃然的一拜，语气掷地有声的说道：“江都愿为圣人分忧，定不负圣人厚望。”</p>

皇极殿的殿门足足关闭了两个时辰，而随着殿门再次打开，原本安静祥和的世界再次变得紧张起来。</p>

很快无数的军队被大量调动，而且这一次不仅是九州军队调动，就连北狄、西域、东夷都有大规模军队调动，甚至连幽冥地府和四海水域都频繁调动军队，各种战略物资也是大量调动，物资的生产也紧随其后，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p>

在返回侯府的路上，葛良工显得有些兴奋，在周昂的安排下她也不是无所事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同样需要发挥她的特长，辅佐江都公主规划和调配整个世界的物资。</p>

“徒儿总算明白了。”马车行了一段路程，葛良工忽然开口说道。</p>

“你明白了什么？”周昂不以为意的问答。</p>

“原本诸圣都在担心，没有了更高追求的世界会进入自我毁灭，现在看来防止自我毁灭的办法就是不断前行。师傅要集合整个世界的力量来应对，想来外面的世界一定非常凶险吧？”葛良工看着窗外的天空，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一副无限辽阔而凶险的画面。</p>

周昂看到葛良工有些兴奋也有些憧憬的望着天空，沉默片刻后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世间哪有真正的圆满和完美，更没有什么终极可言，我们该做的就是不断追寻，万幸在这永无止境的追寻之路上，有你们相伴......”</p>

葛良工有些意外的看向周昂，她回头正好看到周昂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在葛良工眼中周昂不是什么圣人，而是一个有七情六欲，再寻常不过的人。</p>

“师傅，无论你去哪，徒儿都会永远追随的，那么去苍梧山的时候能不能也带上我？”葛良工原本也说的挺深情，可一想到周昂要拜谒苍梧山，又下意识的想要去见识一下圣人才能找到的苍梧山。</p>

不过这一次周昂却是摇了摇头，而后一脸溺爱的说道：“若能带你去，为师自然会依你，可是这苍梧山有些特别，这次只有我和你师娘能上去。”</p>

“为什么师娘可以？”葛良工也没多想，只是下意识的问道。</p>

周昂忽然一顿，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说道：“有句话不是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吗？”</p>

葛良工闻言顿时一头雾水，不过下一刻神情就变得无比震撼起来，她下意识的指了指头顶，试探性的问道：“难道......老夫人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