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费思量 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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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露中，嬉闹了一天的孩子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心中有事的后妃，各自打着心中的小算盘。

去的没去的，都知道了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对华贵嫔的受宠程度真的是既羡慕又嫉妒。

皇上可是说了，诞下皇嗣，不论男女，皆晋位为妃。

慕容氏，进宫时间不长，如今可算是祖坟上冒青烟，生生地甩了别人好几条街，别人不说，单说诞下皇三子予漓的顺仪汤氏与福裕帝姬之母，哪个比慕容氏差了？

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怎么着也得有君的宠幸，才有恩。

后宫，最难耐的，不过是寂寞而已，君恩，既是消解寂寞的良药，又是平步青云的阶梯。

后宫里面，谁也不比谁差，只不过，少一些机遇罢了。

深宫就像一把锁，将如花女子的心锁在了红墙黄瓦下，只剩下无限凄凉，无限惆怅。

每当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有人在想，当初，真的是对的吗？

朱柔则亦是如此

今日的慕容世枫夫妇，真的是大大地伤了她的眼睛，站在他身边的，本来是她。

可是现在，一个既不美又不尊贵的王氏，成了他手中的珍宝，心中的牵挂，而她，只能用皇后的贤惠一遍又一遍地鞭笞自己的心。

“娘娘，奴婢打了热水，您洗洗脚解解乏吧。”静秋在柔则身边说道。打昨儿个皇后娘娘就来葵水了，明儿个还有重阳宴，静秋想着都替自家主子累得慌。

“放下吧。”柔则有气无力地说道。用了一只蟹，如今只觉得遍体生寒，心也凉得很。

不是不知道，也不是觉得不碍得，总归还是渴望那句叮嘱。

可是今日夫君的目光，总归还是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她知道，她是皇后，要贤惠，但是做为妻子，怎么能心平气和？

尤其，那个女人还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漂亮，还有孩子……

就算是个好心气儿的，心里也不舒服得很。

“娘娘，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静秋说道。

“小毛病，不碍事的。喝点儿滚开的水就好了，把水端过来吧。”

明日重阳皇宫设宴，王妃命妇皆会出席。章程早就拿出来了，只是有的地方还是不放心。必须重新看看。

静秋不再言语，让小宫女将水盆放到柔则脚下，从茶壶里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凉在一旁，然后又去拿明日重阳宴的章程细则。

“主子，若是累了就先闭上眼睛养养神吧，奴婢在一旁看着，误不了的。”静秋见柔则头一点一点的，心疼地劝道。

“嗯？不碍地，只是头太重了，你把凤钗拿下来，替本宫揉揉太阳穴。”柔则说着拿起了账本。

账本上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亲自书写，只是现在确是一个字儿都看不下去，脑子里面总是今儿个慕容氏脸上的骄横。

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若不是父兄有军功，又有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因为皇家要靠着慕容家。

柔则只恨朱家无人，虽然朱家传来消息，有个侍妾给朱家生了个庶子，可是这管什么用？太后多是在颐宁宫里吃斋念佛，不是天塌下来，是绝对不会出面说句话的。

至于昭阳殿，柔则也看出来的，只是面子上维持住的关系而已。

“娘娘，水。”静秋替柔则按了按太阳穴，见茶碗里的水差不多了，便送到柔则身边。

柔则将手上的账本放下，端起茶碗，又放下了。

“娘娘，可是太热了？”静秋说道。

柔则用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珠儿，你去外面守着，这里我来。”静秋对小宫女说道。

“你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这些让她们做就是了。”柔则说道，她与静秋，虽说是主仆，但却比亲姐妹要亲近，静秋跟着她也将近十年了，最是了解她的。

“瞧娘娘这话说的，奴婢本就是服侍您的，只有娘娘挑奴婢错儿的理儿，哪有奴婢自个儿挑活儿的？”静秋说道。

“只有你不会舍弃我。”柔则说道。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是皇后，还能有人给您脸色看不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皇上给的面子而已，就算生的是个皇子，那也是喊您母后的。主子就是心善，莫说是今儿个，就是平时，奴婢都替您委屈。”静秋说道。

“委屈？”柔则重复着这两个字，真的是委屈，但也是为后为妻的职责，哪有天天使小性儿的理儿。

“您是皇后，她们是妃子，每天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无所事事，也不想想，这宫里的大事小情，还不都是您安排着？她们凭什么一天到晚的没好气儿？”静秋说道。

“你啊，等你嫁人了就知道了，”柔则说道。

“奴婢才不要嫁人呢，奴婢是要服侍您一辈子的。”静秋说道。

“一辈子，静秋啊，你说本宫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宓秀宫的闻了香都能有身子，本宫调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是没有？”柔则说道。

这是她最大的心病，初进宫时，宜修就已经有了身子，她本想让宜修继续署理宫务，宜修便是因为这个推脱了，后来端妃生了，汤顺仪生了，连因着她进宫的周听竹都有了女儿，她却连个孩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