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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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中午，食堂窗口固然是同学们的最爱，可校门口的小吃巷子才是广大学子的灵魂需求。抢不上饭的苦逼穷学生大可花上点小钱在店门外的折叠桌和临时棚子里吃上几碗细面云吞、炒粉盖饭什么的，来慰藉饱受学业折磨的脆弱内心。

巷子里当然也有几间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小酒楼，不过学生们去的不多，十几块钱一盘番茄炒蛋毕竟不能轻易肖想，真难为它们还没倒闭。

如今庄朝和庄玙就坐在这样的一间酒馆里，他俩全是兜比脸干净的穷孩子，一般看到这样装修精美档次颇高的饭馆都是绕着走，绝不会请同学吃饭请到这样的地方，关键是这回不用他俩请。

趁服务员拎了菜单走远，庄玙蹭蹭他哥肩膀，“哥，你都不认识人家干吗要跟过来吃饭呀？这里贵的要死，把你卖了咱们都埋不起单。”

庄朝避开别人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要跟着同学来吃饭我才来的？我都不知道他爸打什么主意，让你跟他吃饭难道我放心？”

都怪上课前拦住庄朝的中年大叔，非要一口咬定庄朝是他多年前认识的朋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年龄天差地别，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庄朝虽说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却也实实在在是打小同庄玙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多年前认识了这么个朋友。

也不知道这中年大叔出于什么目的搭讪，竟是铁了心要跟庄朝聊聊，甚至托了自己儿子赵胖子请庄玙吃饭，恳请他务必叫上自家哥哥。

说起来中年大叔叫赵拓，除了赵小胖子的爹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正是第三中学新校区最大的投资商，晖华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连校长都会给几分薄面的人物。可惜这还不是庄玙决定来吃饭的理由，真正打动他的理由是常女士所在的单位正是晖华集团下属企业，晖华制药。

赵小胖子名叫赵昕，跟庄玙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他人如外号，长得矮矮胖胖，肥嘟嘟圆滚滚，一脸吉祥物的模样，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居然是个大有来头的。

不过看起来他像是挺烦跟自己爸爸的事情扯上什么关系，把人叫来之后互相大眼瞪了会儿小眼，实在没得聊，正菜没上，便开始扫荡桌上几碟冷盘。庄玙看他大口大口塞着肘子牛肉，总算明白小胖子的三层下巴怎么来的了，再想想他父亲发福显秃的形象，深觉这同学长大了怕是不太好讨老婆。

他正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就看到赵拓匆匆挂了电话走进包厢，早晨那位颇为招摇的美人并没有跟在身旁。“实在抱歉啊，两位小庄同学，公司有点事，来晚了。赵昕，怎么不招呼朋友，就顾着自己吃。”

庄玙笑着打断他，“刚跟赵昕聊了会儿，可巧赵叔叔您进就来了。正说我们这算不算骗吃骗喝啊，毕竟这顿饭还是沾了您那位朋友的光，可惜我们谁都不认识他。”

本来赵拓的眼光集中在庄朝身上，只见他在自己进来后头都没怎么抬，这会儿正专注的拆着庄玙的餐具，又拿起桌上的瓷壶往自家弟弟的杯子里添上热茶，好像那就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赵拓微微有些失望，顺势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庄玙身上。

“说什么沾光不沾光，都是赵昕的同学校友，几顿饭还是吃不穷你赵叔叔的，放开了吃，这酒楼里正巧有我们家一点股份，什么时候想来，报我的名字，让服务员给你们打折。”

“那真是谢谢赵叔叔了。”

赵拓打量着面前的兄弟俩，诚然，他确实想和庄朝聊聊，别管对方怎么否认，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隔着二十年的时光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呢？尤其是你已经年过不惑近知天命，而对方朝气蓬勃风华正茂。

“赵叔叔说句话你们别见怪，我看你们兄弟两个长得不是很像，你们是亲兄弟还是堂表兄弟？”

庄玙疑惑道，“不像吗？我俩可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好多人开玩笑说我们家基因好，还夸我俩长得都很帅气，我还以为在别人看来我们应该是很像的呢？”

赵拓又失望了几分，但面上笑的更加真诚，“大家夸的有道理，确实是两个帅小伙。主要是我和那位朋友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见到这位庄朝小同学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我那位朋友家的小辈。不知道二位的亲戚中是不是有姓顾的，有的话还请告知，那位朋友当年救过我的命，就这样没了联系连报答的机会都不给实在是可惜。”

这回久不出声的庄朝终于抬起了头，“抱歉，据我所知，家中亲戚里面确实没有姓顾的，我跟您那位朋友应该真的没什么关系。而且您刚才说他曾经救过您，那我想他救您的时候大概是没想要报答的，不必可惜。”

赵拓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饶有趣味的感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过执念了。不过能跟你们见面也是缘分，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直接找赵昕就好。”

说话间服务员把点的菜品陆陆续续上了桌，赵昕吃的满嘴流油，根本没管眼前几个人的事儿，闻言哼哼唧唧想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