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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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进入中心控制室,郁从渊把耳边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别说话，跟好。”

深林应了一声，两人随着队伍缓缓进入舱门。

在进入跨进舱门的刹那,脊骨往上飞蹿起细小电流,好似本能在提醒前方有危险。

郁从渊脚步微顿。

前方浓郁的黑暗宛如一个吸食所有物质的黑洞,连光线也未能幸免,手电光挪过去，立刻被黑暗吞噬。

郁从渊的心缓缓下沉。

“怎么这么黑？灯呢？”他听见身前有人嘀咕。

“抱歉各位,”郁秋林的声音从更远的位置传来,“光耀号的能源供应不足，外部只维持了舱门开启和人脸识别程序，内部所有能源则供给了休眠舱，维持休眠舱内我的船员的身体各项机能。……要辛苦大家了。”

接着传来的是齐青轩吊儿郎当的声音：“船长先生都发话了,那当然是没什么的。”

队伍前后都有人在喁喁私语。

身处未知的环境中,人们总是借助声音或者光线来安抚内心的恐惧。

而某种紧张的吞咽声夹杂在其他人的低声絮叨中，显得突兀和不正常。

从跨入舱门的那一刻起，郁从渊就一语不发,乌黑双瞳随着手电光束迅速扫视四周，听到那阵吞咽声时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吞咽声越来越大，郁从渊不得不正视起来。

前方的郁秋林还在温声同众人解释自己为何过了几十年还如此年轻,郁从渊的耳朵捕捉到“虫洞”、“异变”这之类曾经的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词汇。

年轻的“船长先生”的温声细语，似乎成为了这股吞咽声的背景音，令人莫名悚然。

“哎哟——”

出声的人没料到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猝不及防撞上了那人的背脊,鼻子磕在那人肩膀上，发出一记痛呼，“怎么突然停下了？”正要破口大骂,手电光移过去，照见一双隐匿在护目镜下的冷厉双眸，当即脏话回滚，“郁上校，怎、怎么了？”

深林也看向郁从渊，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从渊？”

郁从渊：“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道声音？”

“什么声音？”

郁从渊：“吞咽声，很响……现在消失了。”

撞到他的小队员干笑两声：“郁上校，可我没听到你说的什么吞咽声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郁从渊捏了捏面罩下的鼻梁，“兴许是我听错。”

人在高度紧张之下，的确有可能会出现一系列幻听幻觉现象。

虽然郁上校并不认为自己会有紧张这类情绪反应，但是为了有效安抚队员，他只好这么说。

然而事与愿违，队员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安心，反而双目微睁，呆在了原地。

众所周知，郁上校自打进入军校起，就是校内风云人物，队伍中不少人在读军校时都听过郁上校的光荣事迹，比如某次学校体侧第一、全校格斗比赛第一人什么的。

在他们的想法中，郁从渊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出错，乍听见郁从渊的话，脑子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奇怪。

奇怪之后，则是似有若无的忌惮与惊惧。

按照郁上校不可能出现幻听来推测，那么吞咽声即为真实，到底是什么人，亦或，什么生物发出的吞咽声？

为什么要发出吞咽声？

是害怕，还是……饥饿？

打断众人不妙联想的是齐青轩：“愣在后面干啥呢？过来，到控制台了。”

进入舱门，首先要经过七拐八绕的回廊，才能抵达控制台前。

走在前方的郁秋林等人已经到了，而后面跟着西亚联邦的队伍，队伍中已经有人在抱怨为何联邦的人会突然停下。

见状，联邦众人只好闭嘴往前走，幸而一直到控制台前，都没有听见郁从渊说的那什么吞咽声。

“从渊，”深林攥紧了郁从渊的手，“我刚才其实也听到了。”

郁从渊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颤抖，当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用力回握深林，然后松开手。

“一会儿别跟着我，去齐队长身边。”

深林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郁从渊摇头，“只是直觉。”

他的直觉在曾经无数次生死淬炼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这一次，他的直觉告诉他进入光耀号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他们不能再继续深入了。

走过最后一个拐角，中心控制室的全貌出现在众人眼前。

与想象中的高端大气不同，郁秋林设计的这个中心控制室只能算是普通，——偌大的一间控制室，没什么装饰物，最显眼的是中心控制台，控制台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按键，上面字迹斑驳，已经分辨不出到底哪些按键负责哪块系统。控制台上方是一块偌大的电子屏幕，此刻正反射着暗光。

控制台两侧，是两间舱门大开的房间。

据郁秋林说，其中一间用来存放休眠舱，但是由于坠落过程中发生意外，存放他船员身躯的休眠舱被重物压下，休眠舱经过最尖端技术处理，极少有外力能破开坚硬表壳，是以休眠舱本身没有损伤，奈何他一个人撬不开重物，救不了还在沉眠的船员。

这才是他向赛因求助的真正原因。

此前，只有西亚联邦的人知道外出的真正目的，而今联邦众人也从郁秋林口中知晓，但是仍旧持怀疑态度，伫立在门前十步开外的地方，并不往内走。

郁秋林见状，好脾气的笑笑，再次开口时，腰间抵上一个硬物，顿时脸色一变。

更令他吃惊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摸过来的，在场所有人他都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除了——

“船长先生，谎话编得再像，也是谎言。”

闻言，郁秋林脸色难看至极，“怎么会是你！？”

郁从渊微微一顿，从他的话里窥见一丝超出意料的慌张，“为什么不能是我？”

话脱口的瞬间郁秋林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但他还是想拖一拖时间，便道：“只是奇怪拿枪抵着我的人居然是郁上校，……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因着光线昏暗，人头攒动，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至郁从渊接了一句：“我不跟骗子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