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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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幽灵船出现的时候,郁从渊就在思考其原理。

为什么他会在海上看见莫高山？

为什么第二次出现的“幽灵船”上的撞击痕迹与a3号极其类似？

为什么第二次出现的莫高山会叮嘱他“小心歌声”、“不要登岛”？

而莫高山本人实际上并没有这两次与他相遇的任何印象。

通过莫高山对之前遭遇的描述，可知第一次“幽灵船”出现时，船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切实发生过的事。

莫高山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么同理可推,第二艘“幽灵船”,应该也是真实的。

在布满迷雾的那片海域之上,或许的的确确存在一个连接过去和未来的特殊空间,使得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出现短暂交汇。

郁从渊也因此窥见一线生机——

在不久之后的未来，莫高山会乘船离开鱼人岛,回到那片海域,然后在使人混乱的时间交错中遇见过去的郁从渊，并叮嘱郁从渊小心歌声、不要登岛。

莫高山带队出海的船只不见踪迹，停泊在鱼人岛浅水区的只有a3号巡逻船。所以过去的郁从渊第二次见到的“幽灵船”，实际上正是a3号巡逻船。

时间的奇妙交错,让郁从渊瞬间做出了和敌人周旋,为莫高山等人争取时间的决定。

如果把逃离鱼人岛当做终极目标，自打郁从渊在海上看见莫高山的那一刻起，这个目标就已经实现大半。

剩下的一半,则要交给现在的自己。

冲出海草帘的那一刻，郁从渊想了很多，过去、未来、现在……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根植在灵魂深处的英勇无畏驱动着他的躯体。

只是转身的时候，他似乎看见深林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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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枪响。

莫高山和方井等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剩下四声响起,方井才嗫嚅着说：“莫队,枪响五声了。”

“我知道！还用你教我数数吗？”莫高山怒道，整个人形如一只困兽，“他郁从渊以为自己是什么忠烈人物吗？他——”

蓦地对上一双冰冷刻骨的眼睛,莫高山剩下的话自动咽回肚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

似幽深潭水，又似吸纳一切的黑洞。

在那黑如点漆的双眸中，莫高山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身影。

那人虽然在看他，却并未把他放入眼中。

高高在上，如俯视蝼蚁。

“你……”莫高山起了个话头，就见对方掀开海草帘，径直走了出去。

方井大惊失色，忙追上去：“林申你做什么？回来！”

然而对方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压根儿没回应。方井有片刻迟疑，撩海草帘的手微微一顿，下一秒，那道挺拔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视野中。

“这是什么速度啊。”方井默默吐槽了一句，扭头看向莫高山，“莫队，追么？”

莫高山瞪了他一眼：“追什么？你也想跟他们一起送死？”

方井于是不再说话。

莫高山思忖许久，最后说：“去找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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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人岛中间最高峰山腰，一道迅捷如闪电的身影正在登山。

风呼啸着，吹得藏蓝色军服衣摆猎猎作响，额头的发全部往后掠去，露出缀着汗珠的额头，以及英气的眉。

因奔跑而灼热的呼吸从唇齿间泄出，立时被海风吹散，化作某种诱导剂，引导着后方穷追不舍的敌人。

那是个刚打照面便心知完全没有胜算的敌人。

郁从渊并不打算硬碰硬，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引开敌人，给同伴争取逃跑的时间。

忽然，身侧的山体被数条海蓝色的发丝穿透，郁从渊没有预料到这番变故，被飞扬的石块击中额头。

短暂的晕眩感过去，郁从渊发现自己被一面海蓝色的墙堵在原地。

构成墙体的，正是那些仿佛有生命的发丝。

发丝如钢铁硬，单是一根就足以穿透厚实的山体。

只消一眼，郁从渊便认出这就是钉在白发少女身体上的发丝。

如果被穿透身体，就只有和少女一样的命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发丝并不主动靠近郁从渊，反而随着郁从渊的走近，在慢慢后退。

远远看去，就像是郁从渊逼退了“一堵墙”。

一时间，场面颇为喜感。

郁从渊：“……”

他想起坚硬如铁的发丝在他手中瞬间绵软的事情，试探的伸出手，那些发丝果然怂成一团，软绵绵的，像海草一样无力的飘荡。

“还逃么？”

耽搁的数秒，足够后方的敌人拉近距离。

郁从渊听见对方空灵缥缈的嗓音，那是能瞬间侵入灵魂的声音，郁从渊狠狠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