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少年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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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我。”郁从渊示意他看自己买的面包。

深林似是过意不去，但郁从渊态度坚决，深林便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看着深林埋头扒饭的模样，郁从渊心里升起一点异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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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异样一直到他夜晚入睡也没能踢出脑海。

反倒因为夜晚的到来而愈发清晰。

少年躺在军校宿舍的硬板床上，望着窗外那棵不知什么品种的树出神，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深林的面容。

对方染着红色的面庞像是一块上好的红玉，望过来的眼睛藏着让人心动的光辉……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的树抖了一夜的叶子，少年做了一整夜的梦。

长夜漫漫，似乎没有尽头。

睡醒时，郁从渊倏然一惊，面色骤然黑了下来。

下一秒，少年急匆匆的掀开被子跳下床，抓起干净的衣裤冲入浴室。

这会儿就得感谢军校的慷慨，都是单人宿舍，避免了今晨的尴尬。

清洗衣裤时，郁从渊的脸色依旧黑沉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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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教室，刚坐下，就听见耳边深林软软的一声“从渊早”。

郁从渊背脊一僵，点点头，目光落到深林身上，又立马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深林今天的气色很好，头上顶着一小撮毛，正随着主人的晃动一起摇晃。

一整天就在恍惚中度过。

郁从渊本以为昨夜造访的梦只不过是他对深林涌现的短暂好感在作祟，可是没想到一连数十天，每天都能梦见深林。

时而梦见对方坐在自己身上，时而梦见对方和自己在树上，时而在学校走廊的阴影中……

梦境的内容越来越胆大，似乎在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梦里的人也一次比一次玩儿得开，某一天，郁从渊甚至看见梦里的深林变成了一棵巨大的树，下垂的树藤将他紧紧缠缚，植物清新而带点异味的汁液流了满地。

也就是做了这个梦之后，郁从渊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深林。

他觉得只要自己斩断那产生得不明不白的好感，就能逃离现状，也能逃离这些梦境。

深林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并不主动往他面前凑了。

两人平日里除了上课，并没有其他接触。

可即便如此，仍是逃不掉每晚的噩梦。

深夜的降临，总是伴随着噩梦，在这庞大扭曲的怪物面前，少年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般徒劳，最终的结局都是被梦魇拽入深渊。

每晚做这些荒诞的梦，郁从渊本以为自己第二天醒来会十分疲惫，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

他精力充沛、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月考时发挥超常，不论是理论课还是各项实践课，都远远甩班上其他人一大截。

再没人敢用轻蔑的目光对待郁从渊。

获得荣耀的同时，郁从渊内心深感无奈。

他的变化都是做梦带来的，这其实是对其他人的不公，但偏偏郁从渊没法说出口。

少年始终带着心事，面上寒霜更甚，冷意发散，要冻伤周围所有人。

渐渐地，少年变得形单影只，没有人再像最开始那般无知无畏的凑上来。

到了这会儿，少年竟然开始想念初见时深林那温软无害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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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从渊入学的第三个月，依然每晚被噩梦骚扰。

长久下来，倒也习惯了，甚至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一天，班主任宣布了一则消息。

由军方举行的野外实战模拟训练即将开始，军校一年生都必须参加，以小队形式主动报名，小队成员最多不超过六人，最少四人。

到报名结束都没有组成小队的人就会被随机分配。

林沛西在消息发布之后就找上郁从渊。

但郁从渊没有接受他的组队邀请。

林沛西和郁从渊是同类型的人，并不甘心当对方手下的一名队员。

然而除了林沛西之外，竟没有人再向郁从渊抛出橄榄枝。

不是不愿。

是不敢。

离一块冰太近，是会被冻伤的。

报名结束后，班主任在班上念随机分配的小队成员名字：“这次没有组到队的只有四个人，刚好组成一队，他们分别是——郁从渊、方聪、何有为……深林。”

作者有话要说：　　做梦嘛，是没有逻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