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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降了条缝,里面的人道:“上车。”
贺兰山的眼神牢牢锁定小偷的跑路方向,没看司机长什么样:“就前面那个骑荧光绿单车,黑帽子蓝衣服的那个……对对对右转那个。”
车主也没接话,车开出去时窗外的风吹得贺兰山一个机灵,把车内的味道都吹淡了。
路上还有别的车,为了安全,他们也不敢飙太快。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车开得很稳,已经是安全范围的最高速了。车主打方向盘的姿势很干脆。
贺兰山直觉这是个爽利人。
小偷右拐时,车主没有跟上去,而是飞速打方向盘转去了另一条道上。
贺兰山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还是没有质疑他。车内二人不再说话,只剩贺兰山低低的喘息声。
当小偷出现在他视野中时,贺兰山想,这车真是上对了。
小偷翻过巷子的墙却发现车子堵住了路,着急忙慌地想爬回去,却手脚发软掉了下来。
他从背后抽出把刀。
贺兰山:“我去,他有刀!”
“嗯。”
车停,门开。
车主向小偷走去,一个飞踢就把人刀踹飞了。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弱鸡小偷制伏,利索地将人家塞到了后备箱里,面无表情地坐回车里打电话通知警方。
怎么感觉这家伙的气质更像坏人呢?
贺兰山在后面看傻了。
一方面是惊讶“这哥们好像练过”,另一方面,他才发现这车主就是余鱻,对,昨晚想跳海洗澡的那位。刚才开车时车里的味道被吹淡,加上他精神紧张,丝毫没留意车内情况,他才没认出余鱻来。
更何况余鱻还戴了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贺兰山心情复杂,捋了把头发坐回车里:“好巧。”
“不巧,”余鱻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黑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紧,“我来找你的,没找到车位才转了很久。昨天听到你和人打电话约时间,所以我来碰碰运气,想着等你吃完饭,见你一面。”
他出了点薄汗,身上的香味愈发浓郁起来,香得有些奇异了。余鱻若有所思,犹豫地把窗开得更大,外面的热风灌进来,带有树叶热烈的阳光味。
贺兰山:“那还真赶上了。”
“昨天谢谢你帮忙了,你是叫……贺南山对吗?”
“贺兰山,”他回道,“没事,也多亏你帮忙追小偷,谢谢。”
“客气了。”
沐浴在暖阳下,余鱻依然神情严肃,连嘴角都没陷一下,贺兰山却感觉他其实无比温柔——跟窗外投进来的绒绒光线无关。
贺兰山以为他怕热,道:“貌似关上窗还凉快点?”
余鱻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窗子缓缓升上去,车内味道又重了。
“你不热吗?都是男人你解几颗扣子没关系的。”
余鱻闻言,过了半响才开了一颗扣,连锁骨都没露。
“昨天……”他一直打量着贺兰山,仿佛在观察他什么反应,低声问,“其实我还是在意,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排斥反应,你……”
“先生?”
余鱻的话被车外的声音打断。警察们已经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失主和那几名热心群众。
“太感谢你们了,呃……”
余鱻下车去开后备箱,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人们突然默契地齐齐后退,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又有几人尴尬地站了回来。而余鱻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只是把包递给失主。
失主面色有些病态的通红:“辛苦。”
“不客气。”话音一落,余鱻立马坐回到车里。
车外的贺兰山倒是受到了相当热情的对待,失主亲切地拉着他的手道谢,热心路人说:“哥们厉害!跑得挺快的。”
贺兰山不好意思地笑:“多亏好心人开车载我。”
“对对对,也得谢谢他。”有人说,“不过那人的味道好奇怪啊,我怎么闻着觉得头晕,身体还发热…….”
不少人附和,接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嘘,咱们这样说太没礼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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