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八十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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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这个问题会让浮竹瑞叶觉得不开心，所以问的时候也带着点小心翼翼：“浮竹小姐，你是因为我和安倍先生才选择不救的吗？我们……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了？”

“别这么想，夏目，别把坏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浮竹瑞叶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话语一顿，又说：“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平安京时代对于我们来说是过去的时间，每一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历史，而在时之政府的规则里，我以北村光审神者的身份启用时间转换器，是绝对禁止改变历史的。”

“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确保历史朝着原有轨迹发展，铲除虎视眈眈的时间溯行军。”

“听荒的语气，星罗村遭遇灭顶之灾是罪有应得，我们第一次帮助星罗村渡过难关，这一次就直接降下天罚，甚至人还没死透鬼使就过来锁魂，就连安倍也因为第一次救人而受到了限制。要是这次我再强硬的出手，就变得时间溯行军没什么两样了。”

到时候时之政府察觉到异样追究起来，恐怕会去找北村光的麻烦。

以浮竹瑞叶老油条的性子自然什么都不怕，可北村光现在隶属于时之政府，他的性格直率单纯，估计会被时之政府坑得难以翻身。她不喜欢让自己可爱的后辈帮自己顶锅，在这些方面自然要更注意一点。

少做动作，顺应历史，直到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退出这个副本，这才是他们要做的。

想到这里，浮竹瑞叶的情绪平缓了一些。

晚上的时间并不好度过，没有床，没有被子，还要小心夜间出没的野兽。他们在山谷里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里面有着动物毛发和一种腐烂的味道，往深处走过去检查，才在洞穴的隐蔽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死去很久的棕熊幼崽。

至于幼崽的母亲，估计也早就已经不在了。

浮竹瑞叶和夏目简单地将洞穴收拾了一下，再将昏睡的安倍晴明安顿好，她便让夏目抱着斑取暖，顺便也靠着石壁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是坐在了洞口，开始继续守着她的后半夜。

后半夜的夜晚并不让人感到压抑，可能是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和高挂在空中指引方向的太阳，人类在白天的安全感总是要比在黑夜里的要强一些。

夏目之前就没有睡着过，在那场天罚降下时更是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现在他的耳边没有海浪声也没有惨叫声，洞口坐的笔直的背影也让他很有安全感，混着安逸的虫鸣声，他渐渐地开始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斑和浮竹瑞叶的对话：

“心情还是很不好吗？”

“已经不了。”

“我以为你活了三百多年，早就看惯了生死。”

“这不一样。”

“救人和杀人不同吗？”

“……”

浮竹瑞叶没有说话。

斑又问：“我一直很想问，你从不做多余的事情，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只为了帮皓解除封印？”

“我有事要让他做。”

“很重要？”

浮竹瑞叶暖色的眼眸微凉：“很重要。”

接下来的对话，夏目已经听不清了，少女和妖怪的身子遮挡住了从洞穴外面灌进来的冷风，洞穴里除去那一点腐烂的味道之外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就连凹凸不平的坚硬石壁也没办法阻挡他的睡眠。

这一觉他睡的不是很安稳，少年不止一次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和外头兵刃相接的声音惊醒，而每当他惊醒之后，又不自觉地沉沉睡去，像是中了什么魔咒，整个人都处于梦与现实之前的朦胧状态。

夜不是很长，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可能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夏目醒的很早，他扶着石壁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洞穴外的山谷中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晨雾。

他在身边没有看见同伴的身影，就大胆地趴在洞口，朝外头看去。

第一眼，少年看见了已经苏醒，并且脸色还不错的安倍晴明。他的手上拿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了靠着树干昏睡的少女身上。

浮竹瑞叶的手上还握着未归刃的武士刀，身上和脸上均带着伤痕，像是经历了什么大战一般。

安倍晴明直起身子后察觉到夏目贵志的视线，先是朝他露出了与平常无异的温和笑容，然后指了指距离洞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夏目贵志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里，成堆成堆的雪白骨骸宛如要将整个地面铺满，他们并不是人类的骨架，却又像是人类的骨架，人类的骨头并不会在肩膀或者是背部长出尖锐的骨头，他可以很肯定这并不是人类的尸骨。

可那些骨头上还穿着破旧的和服，将躯干和四肢划分地十分鲜明，这种似人非人的感官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这里还像是个乱葬岗，累积着至少十几具骨架，他们全都死相惨烈，手中握着做工良好的刀刃。

少年忍不住捂住了嘴唇，忍住了想要干呕的冲动。

而此时，他想到了昨天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的打斗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昨天上的那些，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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