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们的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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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亲家暴是一个怎样的感觉？

莱克斯说不上来。

在最初被酗酒的父亲毒打的时候，莱克斯并不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那个时候他才仅仅四岁，母亲才去世一年，妹妹莉娜连话都还不会说。平日里还算温和的父亲突然大打出手使得莱克斯的世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崩塌的。

他拼了命的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他找不到。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乖巧，多么听话，多么懂事，依然换来的是父亲的毒打。

四岁的孩子世界观并不完整，但他是一个聪明的小孩，于是他去询问他所有能询问的大人。

他身边的大人有哪些呢？家庭教师，保姆，庄园的佣人……但没有人敢为了他违背老卢瑟。可是看着金发的幼童那真挚疑惑的表情，那清澈无比的碧绿眼眸，他们忽然就不知道了如何开口。

于是他们说，“你做的很好，你没有错。他是你的父亲，他是爱你的。”

可是莱克斯不明白。

如果他真的没有错，而他父亲是爱他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毒打他呢？为什么要谩骂他呢？为什么要诅咒他的母亲呢？

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父亲今天的一切大多都是因为娶了母亲。他不得不讨好她，顺从她。而早在母亲怀着妹妹的时候，发现父亲出轨的后悄悄的给他绝孕了，然后他就让她难产而死了。

这真是一个可以得金酸梅奖的烂片。

但这确实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父亲如此痛恨他，为什么父亲那么多年没有再娶，为什么他依然是继承人。

但这都是他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当时的莱克斯在明白求助大人无用后，开始从书中寻找答案。他畅游在古今名著中，又对所有科学相关的事情感到十分的好奇，这帮助树立了他的世界观。

他在一日日的长大，尽管身体上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的精神却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这给了他喘息的时间。他瘦弱又内向，对陌生人的接触有十足的恐惧，但他真的长的太乖巧了，在老卢瑟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后，伤痕被集中在了衣服底下。

莱克斯本来以为就一直这样过下去，不是他不想争取，可你能让一个从小就遭受虐待的孩子做些什么呢？

他曾经向所有他知道的，不知道的神明祈祷过，可这一点用都没有。父亲的威严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直到他八岁那年。

那个时候妹妹莉娜五岁了，小姑娘太小了，虽然未被毒打过，但依然在父亲的恐惧之下生活的战战兢兢。莱克斯很爱他妹妹，莉娜也很依赖哥哥。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俩兄妹从小相依为命吧。

在那天喝醉之后，老卢瑟对小姑娘动手了。

那天他回来的很晚，大概是生意上有什么不顺的事情。一般在晚上的时候莱克斯和妹妹会早早的躲进房间睡觉。有的时候小男孩依旧会被他父亲拖出来。但是这天晚上，莉娜太渴了，她跑下了楼，正好赶上了老卢瑟回来。

怒骂声与尖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莱克斯，他猛的起身，听出了这是妹妹的尖叫。他连鞋都顾不上穿，冲向正在发生惨案的客厅，将他的妹妹护在身下。

“啪”，“啪”……

皮带一次比一次更重的抽下，落在男孩的背上，“噼啪”的破空声显示了挥舞的力道，纯白的t恤很快就被染的鲜红。他疼得泪流满面，却连一声都不敢哼，那只会为他招来更重的惩罚，而且他不想让妹妹担心。

莉娜被她哥哥整个护在身下，她感受到紧贴着她的哥哥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她吓得哭都不敢哭，只是紧紧地拽着哥哥的衣服。

这次后续是莱克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打那之后，莱克斯就尽量不让妹妹出现，他努力地弱化妹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将所有的家暴转移到自己身上。同时，他还在悄悄地计划逃跑。

从萌生这个念头，到一切准备妥当，持续了近两年。

这两年间莱克斯拼命的学习，他利用自己已经在it上极高的技术从一些主人已死的账户里弄了一笔钱。又摸进了暗网千挑万选，雇佣人带自己和妹妹前往另一个城市。他对莉娜的管教也没有放松，他特地加强妹妹体能方面的锻炼，做好充足的准备。

而准备就绪后，逃跑的最好时机就是在老卢瑟举办宴会的那天晚上。

他把妹妹藏在被他父亲封起来的小树林的一个废弃的小木屋里。他担心自己可能脱不了身，先把妹妹藏了起来。

木屋矮小非常，大概还不到两米高，狭小的只能装下三四个小孩。他发现这里还有许多小孩喜欢的小玩意儿，大概这里是很久以前，在他母亲还没有结婚的时候用来给小孩当秘密基地的。

而它的位置也相当隐蔽，它四面都隐在层层叠叠的树下，在废弃了十来年后，杂草都高过木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草。

他计划在距离宴会开到一半，人们的心神最放松的时候，在偏僻的阁楼上放一把火，等到火燃烧到被发现的程度，大概需要快一个小时。

他围绕庄园藏了一些含碳量高的易燃物，庄园的数十栋别墅以众星环月的姿势簇拥着中间的大礼堂。经过他的计算，火会挨个烧着那些别墅，留下大礼堂通向大门那条出口。不会伤到人，但会发出浓浓的黑烟，加上夜色根本就看不清人。在人们都惊慌的情况下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去哪了。即使发现他们不见了也无法立即开展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