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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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棠说完那句话便下了台,她并没有中途学偶像剧主角回头。单手拿奖杯单手提裙子的她回到位置,收获的是《归》剧组核心层震惊的目光。

“……怎么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裙子脏了？”

“……一切都很完美,”余远说，“只是有一点,你刚才是在表白？”

闻棠仔细想想：“也不算吧。”

“如果我没记错,来之前和你对的稿子不是这个版本吧。”一直盯着她的林清秋咬牙切齿道。

虽说明星因为拿奖与颁奖感言太过真诚上热搜是好事，可闻棠说的是什么？明明白白一副要告诉所有人“我和秦总是一对”、“我和秦总锁了钥匙她融了吞了死都解不开”……

她俩现在还没在一起就这样，要真在一起了……

林清秋想原地去世。

“一时兴起，林姐别见怪。”闻棠说着，还双手合十往下拜了拜,与求神拜佛时的信徒没多大区别。

话都已经说了,该上的热搜也会立马被粉丝顶上,自知于事无补,林清秋咬牙道：“以后别再给我一时兴起。”

“……知道了。”

闻棠本意的确如她所说,是一时兴起。为什么一时兴起,或许是因为看到自称要工作来不了，实则偷偷跟着黎山导演剧组一块到、看到她获奖时鼓掌掌声比谁都大的秦总太兴奋了。

兴奋到控制不住情绪。

“之后不会了。”闻棠追加保证道。

林清秋数落过便过了，毕竟比起她的数落,待会该怎样向秦渝那边交代才是闻棠的当务之急。

突然被怜悯视线盯着的闻棠：……

真的不是她裙子脏了？

-

另一边。

[我死了。]秦渝说，[我单方面宣布我自己社会性死亡。]

她俩进展越快414越喜欢，因此在面对她问题时给出的也只有一句：[请宿主再接再厉。]

[你能提供五雷轰顶的服务吗？]秦渝问。

[不能。]

秦渝：……

414说不能，那大概率就是不能。与它相处这么些日子秦渝也算是明白，它属于小事上能讲道理且软磨硬泡,原则性问题上丝毫不退让。

总结便是：你可以从各方面嘲讽它，但你绝对不能违背它遵循的规定。

非常严谨。

秦渝只是口嗨一句，叹了口气，黎山道：“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秦渝虎躯一震：“我……”

“是啊，”三金影后笑着回头看她，“看着这姑娘对你挺真心，上升期敢当着这么多媒体面说这种话……”

“不过你要想好，”视后说，“这么痴情的姑娘能不能把握住，如果只是想玩玩就松开，那不如现在就一别两宽。毕竟这年头会说甜言蜜语的多，真心到这份上的少之又少。”

压力山大的秦渝硬着头皮道：“这件事我会想想……”

“嗯，公开倒是其次，这社会虽然接纳同性度高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接受。”

秦渝本就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熟料一连串的附和声如同锋利的铲子。铲子将藏着她的沙粒刨开，她带着满脸沙被迫无奈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半蹲着看她的闻棠。

……

凌晨两点五十七，被梦中突然出现的闻棠吓到的秦渝垂死病中惊坐起。

洗了把脸也难掩困意的她开始打字，打着打着越来越困，连带着手指都有些无力。

如此几番后，她还是选择躺回床。

本着刷会搞笑视频提提精神再去发消息的想法，她打开微博。

一开，手机一卡，提示消息999+。

秦渝：……

她的微博除去闻棠转发微博那几天会这么爆，其余多数时候都在999+以下。更别提近些日子闻棠开始营业，营业微博将旧微博压下去，加之林清秋设置三月可见，那条为小鱼庆祝生日的微博不日便要被压的没影，化身泡沫后逐渐成为万千新粉考古时老粉偷偷摸摸发出的截图之一。

谨慎的秦渝点开热搜。

此时的热搜第一是#清心#，第二是#闻棠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第三则是#闻棠获奖感言#。正当秦渝勉勉强强认为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最坏情况而准备退出时——

【24：金主*十八线是真的！】

秦渝：……！？

一点开，发布微博的是老熟人。

先前那位深夜看剧推《归》上一个新高度的营销号自《归》大结局后便逐步入坑闻棠。闻棠在这之前并没有暴露过过多消息，因此大多不在意cp的粉丝第一个入的都是#金主*十八线#，她也在其中。

她的大号多数时间在发布营销内容，剩余的一小部分全都耗费在转发超话优质产出，其转发速度与密集时常让路人震惊及合理怀疑闻棠塞了钱。

【性感花花在线八卦v】：金主十八线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姐妹们给我挥舞cp大旗！今天是正主允许的舞！旗帜给我舞起来！随！风！飘！扬！

顺便小声叨叨一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闻棠这么好的人┭┮﹏┭┮吃水不忘挖井人，是个不忘恩负义的好崽！这么好的崽秦总就算不珍惜也不要伤害qaq！一定要和小棠永永远远幸福啊qaq！

秦渝：…………

点开评论。

热评区。

【白兰地绝不认输】：我可以单身，但我嗑的cp一定要在一起。[握拳]

【白兰地给我fly】：信女愿用三年单身换金主*十八线幸福一生一世。（顺便什么时候出个官方cp名？秦＆棠能取什么好听的呀tt）

【快快乐乐小棠花】：再说一次，金主*十八线不拆不逆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我爱小棠！我爱秦总！呜呜呜今天终于有这个荣幸知道金主名字真的太好了qaq！

秦渝看完，感官只有一个。

[白兰地是什么？]秦渝迷茫道，[几天没上网而已，互联网已经日新月异到这种地步了吗？]

414搜索白兰地，对着结果系统自动运转两秒：[你确定要知道？]

秦渝谨慎道：[和我有多大关系？]

[与你没有关系。]414并不想暴露常宁，为几人操碎心地打起掩护，[她们id所使用的白兰地全名为白兰地海棠，是夸赞闻棠美貌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秦渝点点头，这种东西百度一搜就有的东西414没必要骗她。

她退回微博主页，对着一连串红点安静几秒，最终还是毅然决然打开主页。

自己三天前转发的那条沙雕猫猫视频点赞破万、评论却只有寥寥六百。

热评第一。

【白兰地】：你是秦总吗？

屏幕上的评论已经够令人糟心，414还要火上浇油：[你是秦总吗？]

秦渝：……

[我！就！是！秦！总！]秦渝怒然道，[怎么了！怎么了！连你都要嘲讽我吗！]

[你凶我有什么用？]414说，[你去凶粉丝啊。]

秦渝觉得它这句话说得有道理。

激情洋溢地敲了一大段否认自己并不是“秦总”的话后，她泄了气，退出编辑界面。

凶肯定是不敢凶的，这辈子都不敢凶的。闻棠粉丝个个又会说话又可爱，捧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金主亲身下场把粉丝凶跑了。

琢磨半天，秦渝截图一水询问她是不是秦总的评论区，直截了当转发给闻棠。

[小鱼吃大鱼]：？

发完，她看了眼时间，预估着闻棠已经睡着，也没多少心思大半夜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吵架。吐了口气，她关了灯，扯过被子，怎么醒的怎么睡。

翌日清晨。

醒来的秦渝迷迷糊糊在414的提醒下打开微信。

闻棠的回复是在半小时前发来的。

敷衍的一秒语音证明了原主的态度。

她说：“嗯。”

秦渝：……

秦渝对着这句“嗯”发了五分钟呆。

[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取向多数时间也不失为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光明的未来属于你，]414说，[原主保佑你，阿门。]

[阿门。]秦渝说。

[阿门。]414说。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秦渝唱道。

414：…………

神经病啊？！

-

“你死了这条心吧。”林清秋极其冷漠，“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为你安排情侣综艺的。”

闻棠再次看了眼手机，确认秦渝并没有回复后摁灭，抬头：“我不是想和秦总上情侣综艺，我只是想和她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林清秋咬牙道：“你是昨天热搜没上够，还想出点事儿？”

“对于艺人来说，只要是正面热搜，无论上多少次都是好的。”闻棠泰然自若道，“这是您教我的道理，我认为它很有必要出现在现在。”

林清秋：……

好啊，真是翅膀硬了，还没飞多久就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

她吸气又吐气：“我让你上综艺，秦渝就会跟你一起上？”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我一起上，”闻棠说，“但是您如果不同意，她是一定没有机会和我一起上的。”

林清秋：“……你在这跟我玩理逻辑游戏呢？”

她无奈地看着闻棠。

面前人今天穿的很休闲，眸中露出的笑很自然，全然没有先前营业时的生硬与抗拒。

不得不说，同意合作是林清秋自认为为闻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她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变好，情绪也开始亢奋。

到底是为她好。

林清秋本想正儿八经给她找个综艺，奈何近来找她的大多都是单人邀约，属于定好人数，想再塞人都无法的正经综艺。

想了想，她从回收站拖出名为‘密室逃脱2.0’的文档。

全程观看她行动的闻棠：……

打印机开始运转，林清秋将前几页介绍流程的推给她。

“看看？”林清秋说，“这是水果台今年新做的综艺，面上说是密室逃脱，实际就是个恋爱游戏。你不是一个劲想让我给你俩当红娘吗？虽然我没那么大权力，可综艺有。”

闻棠拿起a4纸，看了会上边的字：……

“……脸红什么？”林清秋就看不惯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全然一副她才是‘逼良为-娼’那位全场唯一大恶人。

“……害羞而已。”闻棠理不直气也壮。

没过几秒，她声音又软了下来，小声道：“说起来，清秋姐，秦总那边……”

林清秋：……

没事叫她林姐，有事叫她秋姐，有求于她的时候叫清秋姐。

她杀闻棠：）

默念一百遍不生气后，她沉着冷静地说出不符脸色的恶言——

“滚吧。”

-

“……”

“我有点……没懂你的意思。”

几天后，吃鱼娱乐公司内，秦渝带着满脑袋问号，重复了一遍林清秋的话：“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小棠一起参加一个……解谜综艺？”

“……是的。”自家艺人，硬着头皮都得把整件事做完。在内心实名戳小人十分钟后，林清秋说，“这档综艺需要艺人邀请自己一位朋友，无论是艺人还是素人……”

似乎为了怕她直接来一句“直接推”，林清秋道：“这档综艺是小棠先前签的，现在水涨船高归船高，刚火就闹出和节目组不愉快的事……对小棠的声誉可能不太好。”

这档综艺的确是在闻棠火之前发来的邀约，只是当初她自己不想上，便就此搁置。如若不是前些日子整理文档发现，林清秋估计都忘了这回事。

以防特殊情况出现，在与闻棠聊天结束当天她便联系了《密室逃脱2.0》节目组。当红新星突然主动提出参加，节目组高兴都还来不及，更别提是空出几个位置。

合同签的快，中途反悔归能反悔，可她相信秦渝不会做出伤害闻棠声誉的举动。

“……”

果不其然。

面前的秦渝犹豫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签的……”

林清秋：“是的，没错。以及秦总也不用再问其他人怎么样，如若她们可以，我就不会找到您头上。”

对不起秦总，她也不是故意的！！！

“……”

秦渝其实不太想以闻棠朋友的身份在外界露面，毕竟这样做唯一开心愉悦的只有414与关素年。林清秋将话讲的这么明白，她只能道：“我想想。”

“好的。”林清秋礼貌地起身，退出门后发给闻棠足足十个[敲头]表情。

[闻棠]：结果在可接受的范围吗？

[林清秋]：她说她考虑一下。

[闻棠]：好。

林清秋还想追问“好”是什么意思，奈何对面已经丢下一句“继续工作”便跑路。对着静下去的屏幕气了好一会，林清秋才强行将其咽了下去。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认输！

-

秦渝说的考虑，是真的有在考虑。

林清秋走后她便在网上搜索《密室逃脱2.0》，观看一集正片后，感观居然是摩拳擦掌想要莅临现场真身解谜。

综艺核心从名字便可以看出，密室逃脱。2.0证明在它之前还有个失败的1.0。最开始的1.0是纯粹密室逃脱，因过于无聊扑街半季。即使节目组紧急加改游戏规则并在后期玩了很多梗，可还是有大多数观众忍受不了前期无聊，疯狂跳着看，点击涨幅极为惨淡。

好在后半季没有拉胯，成功抢救节目的节目组再次得到制作经费。经过仔细权衡后，他们以密室逃脱+破案为主题。与其他综艺录制的单纯密室杀人案不同，他们将嘉宾分组分区域，且全程以直播形式，丝毫不掺水货，让观众看到最真实的艺人破案。

嘉宾领取身份卡后开始寻找线索，彼此区域拥有的都是破解对方谜题的线索，这也意味着嘉宾必须合力协作，错了一环，游戏便会直接结束。且因身份卡的存在，如若找到线索的是故事背景设定中‘坏’的那方……

除非好人方人品爆炸，否则整局游戏将在不知不觉间gameover。

拯救gameover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上方说的人品爆炸，二则是综艺打的擦边球——让嘉宾与友人进行互动，包括但不限于抱抱、凑在一起拍照。

秦渝看视频习惯开弹幕看，先前一整段都非常正经，突如其来badend音乐让所有人一懵后，弹幕开始疯狂刷‘啊啊啊’。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秦渝觉得自己很适合这一综艺。

[太自信是会被抓去煲汤的。]414说。

[别咒我。]秦渝说，[我相信我的脑子不会拉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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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渝答应的消息让闻棠单方面振奋三分钟。

对她兴奋的态度，常宁十分鄙夷：“获奖感言那么深情，下来不敢表白也就算了，还要嘤嘤嘤让别人帮你打头阵。这次综艺别的不说，牵牵小手总能做到吧？”

“这……”闻棠想了想，“我会努力的。”

常宁：“我不要你努力，我要你签她小手，签她小手懂吗闻棠！”

闻棠：……

“噢。”闻棠点头，在她又说话前先一步道，“小宁今天更新了吗？”

小宁本人：……

她杀闻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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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逃脱2.0》录制那天是个大晴天。

秦渝是在前一天领取的身份卡。

她领取的角色今年十六岁，因性取向不正常被父母强行送进戒网瘾学校。

秦渝看到‘性取向不正常’这一条时就有些想走人，奈何编剧笑的很热情，一口一句‘秦总’叫的亲热，她也只能按捺下继续看。

因为是新人，她只被电了一回。电流不是很大，可于从小没吃过苦的她而言已是莫大的痛苦。或许是哭的太可怜，她被人罩了，罩她的……

“……”秦渝冷静抬头，“闻棠是给你们塞钱了吗？”

“这……”编剧说，“投资我们的是秦氏。”

言外之意便是，她才是金主爸爸。

“投资你们的是秦氏……”秦渝点头，“好，不愧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