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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连婚礼在哪里举行,要请什么样的宾客,摆多少盆花,放多少个气球这样的事情都全部想好了,背着江淼的时候,她写了一条又一条的备案,就等着正式筹备的时候能够用上。
没想到还没开始求婚,江淼先走了。
她从没有想过,江淼会这么决绝的离开自己。
她看着房间里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窗台上挂着的贝壳风铃,总有一种下一秒那个人就会笨手笨脚地在厨房里大声地喊她的名字,让她帮忙关掉起火了的锅。
她攥着戒指,钻石的切割面几乎刺破她的掌心,心里的疼痛却远胜过肉体上的疼痛千倍万倍。
“淼淼,你在哪里?”
……
刘茗有了母亲还债,在学校里又是高高在上的白富美校花一枚。
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她被高利贷抓着头发,拿不出钱就要被卖去坐台的事情。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正的白富美圈子,对刘茗知根知底,瞧不上她打肿脸充胖子的作风,刘茗就一头扎进那些暴发富整容脸的圈子里去。
身边的小姐妹们三天两头讨论地都是去哪里动刀比较自然,比较的都是今年新出的包包又买了几个,口红眼影盘之类的化妆品如果不说个allin都显得没有排场。
刘茗的开销如流水,很快又一次地债台高筑。
有了上次还钱的经历,她在高利贷那边信用额度更高,等王玲玉知道的时候,刘茗已经欠下了近千万的债务,要还清这么大一笔钱,对王玲玉来说,也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情。
上次她照顾女儿面子,想的是年轻人哪有不做错事情的时候,可是看着刘茗哭得涕泗横流,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样子,王玲玉早就没有上次的心软和怜悯,心中只有一片冰凉和茫然。
原来淼淼说的是对的。
她的做法不仅没有帮到自己的女儿,反而害惨了她。
“妈,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们说如果我不还钱,就要把我带去卖/淫,还说像我这样的大小姐,行情很好,妈妈,求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吧,我不想去那种地方……”
王玲玉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我真的被鬼迷了心窍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就不该贪慕虚荣,就不该为了面子去借钱,我以后一定勤俭节约,计划着花钱的,妈,求你了,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吧……”
刘茗还在卖惨,王玲玉已经心硬如铁。
这一次,她没再像上一次一样,将刘茗扶起来,擦掉她的眼泪,跟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改正就好,她给律师打了电话,让对方对高利贷提起诉讼,又找来了经营奢侈品店的朋友,带着对方去了刘茗住的地方,将所有名牌的衣服和包包,全部一扫而光。
刘茗看着王玲玉带着人来收东西的时候,简直疯了,“妈,你这是干嘛!这些都是我买的东西……你没权利动我的东西。”
王玲玉看着十分陌生的女儿,没再心软。
……
刘茗的名声毁了。
她借高利贷的事情传了出来,小姐妹们都不肯跟她这个打肿脸装胖子的穷逼一起玩,平时将她奉为女神的男生们,看她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猥琐。
一个平时是她舔狗有钱富二代,甚至主动找上门来问她接不接受包养的事情。
刘茗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富二代嗤笑道:“我还真当你是什么大小姐,没钱装什么假清高,还对我送的东西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回家的时候脸都笑烂了吧!毕竟我送你的东西可不用你还。”
“我劝你最好识趣点,趁着我对你还感兴趣,多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呢,就赏你几个钱,别的不说,至少每个月让你买一个包是不成问题的……要知道,向我这么大方的人,可不多了。”
刘茗将他送的东西全部砸在他的脸上,“滚,老娘不需要你这些东西!拿着你的东西滚!还想包养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全世界就算是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就是饿死了去捡垃圾也绝对不会看上你。”
一个月后。
游轮上,富二代和一群纨绔子弟聚会。
沙滩椅上,损友对着他挤眉弄眼地道:“哇,这个妞正,纯天然的美女,你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个波——”他用手在胸前拖了拖,做出震撼的表情,“她以后的孩子有福气啊。”
富二代看了一眼在水里和人玩排球的刘茗,眯着眼睛道:“你要是喜欢,今天晚上你带回去就是了,她不会说什么的。”
损友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仗义!”
刘茗援/交消息传到王玲玉耳朵的时候,她愣了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问了句:“是吗?”
她早该想到,流淌着刘盛基因的孩子,不管她怎么努力,恐怕都改变不了他们骨子里的好吃懒做,贪奢淫糜,有一个吃软饭的父亲,儿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刘茗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割腕自杀,被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染红了浴缸。
为了金钱,她成了有钱人之间的玩偶,不断地在男人之中辗转。
如果说她未曾经历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也许这样的生活正是她这种人所适应的,但她忘不了自己曾经还是母亲掌中宝的时候,被呵护的日子,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最终在一日日地沉沦当中,罹患上重度抑郁症,在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终止了身上的痛苦。
退伍回来的刘康给姐姐办了丧事。
他是在刘茗第二次欠下高利贷的时候,被王玲玉的人找到,硬塞进去的队伍。
王玲玉对改造两个儿女已经绝望,只能交给国家。
一开始刘康很不乐意,更不情愿,在部队里吃了很多苦头,才有了如今沉稳的样子。
他抱着姐姐的骨灰回家,在路上分别给刘盛和王玲玉打了电话。
后者年逾半百,仍旧软饭不改,和新欢缠绵,早把一双儿女抛在了脑后。
前者淡淡地应了一句嗯,给他打了一笔不算少,但也绝对称不上多的钱。
刘康将刘茗葬在了一处公墓。
墓碑上的少女笑颜如花,仿佛从来没有感受过忧愁是什么滋味。
和他在医院太平间里,见到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判若两人。
有人在黑暗里追逐光明,有人在阳光下堕入深渊。
刘康抚摸着姐姐的照片,轻声地道:“姐,下辈子别这么任性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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