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薄情与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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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大厦顶端，一个俯瞰城市的绝佳地点。形形色色的人们就像一只只不知疲倦的蚂蚁，茫然却坚持在路上行走着，尽管浑噩的他们常常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

但他们依旧顽固地懵懂向前走着，坚信那不知名的未来。

黑发男子穿着那身浅蓝色的卫衣，戴着的兜帽挡住了上半部分的面容。

他站在大厦栏杆的边沿，观望着下方的世界。

折原临也从昨晚开始就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和谐，明明和往常一样，他一如既往地热衷于观察人类这项艰难又伟大的工作。

直到他登上这座大厦顶端，看见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影前，他仍然在猜测这次也许又是基于某种无聊的理由而决定去死亡的又一名人类但又一边内心暗自期许着会给他带来一丝别样的惊喜。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穿着卫衣的背影，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为什么居然会一时不慎打翻了他心爱的棋盘，各种棋子洒落了一地。

原来如此，从收到那封短信开始，就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的格格不入的气息，缠绕着愈发强烈的违和，此时此刻，升腾到了最高点。

就像空气的流动都好像突然改变了方向似的，直到那个人转过身，几缕贴在额前的发丝下一双深蓝色宛若地中海般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入了他的身影。

“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微微上勾的嘴角昭示着男子的好心情，背后一大片空旷的暗色的天幕。

“好久不见，‘奈仓’先生。”

“不对，应该是，临也君，下午好哦。”

他在得意地笑，小孩子的恶作剧得逞后的恶意的笑。

折原临也看见自己同样也笑出了声，非常愉悦的，完全超乎他预料的违和。

“好久不见哦，柯也君。”

有着妖冶殷红色眼眸的男人笑的弯下了腰，非常大声，连远方的流云都要被他的声波震荡似的。

“又回来了吗？你这个游离于人类间的怪物。”

高处的狂风吹得两个人的衣角猎猎作响，殷红和深蓝交相辉映，又排斥地绝对无法融合一丝一毫。

“你终于想着要去死了吗？”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像昨天劝告那个自杀少女一样劝告我呢？”

和泉柯也歪了歪头，一点都没有为对方讽刺的话语感到生气，嘴角的笑容灿烂地如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得到了重视之人的夸奖般，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折原临也最讨厌对方的这种笑容，明明是收割生命的怪物，居然有着连一些人类也无法比拟的笑容，伪装的笑容竟仿佛落入凡尘的天使，迷惑了人类。

“怎么可能，情报屋折原临也，可不是那种会劝告将死之人往生的善者哦！但不如说，你还是快点去死吧。”

男人的身体向前微微伸着，眼里流动着殷红的光，嘴角的笑容夸张的空荡，一只手指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街道。

和泉柯也纯良地眨了眨眼，笑容愈发无辜：“临也君，明明我最看重的是生存嘛，你怎么可以让我去死呢？”

黑发男子伸出双手，用力一撑，坐在了栏杆上，张开双臂：“明明被所有人类都恨着的你才应该是去向死亡的恶魔哦，新宿的最恶君。”

“真是过分呐，游荡于人群间的怪物怎么能够理解我对人类的爱意呢？”折原临也张开双臂踮脚原地转了一圈，风从他的五指间穿过，那件万年不变的外套张扬地在背后展开，如同恶魔的翅膀般。

“我是如此地爱着人类，我是绝对舍不得离开人类聚集的城市啊！柯也君，你明明知道却在明知故问呢，我可是无神论者啊，所谓的恶魔什么的，真是非常过分呐，我可不是那种万能的存在啊。”

折原临也向着黑发男子迈了一步，对方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双腿晃晃悠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去。

又是这个样子，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伪装成人类的面具示意，真是太讨厌了，偏偏居然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追逐生存的谎言。这种明明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戳就破的谎话，居然还被他人层层地加固成坚实的城堡。

“临也君，你的爱也真是太过浮夸了呢。”和泉柯也仰起头，嘴角往两边扩开，弯起的双眼里沉沉浮浮着的，是嘲讽，是自审，又或是某种自己也无法明确的情绪。他在栏杆上凭空翻了个圈，轻巧地跳下，站立在栏杆旁，耳侧的碎发顺着他的动作温柔地拂过耳廓。

“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凌驾姿态对着人类发号施令，冷眼旁观着他们因你或纠结或迷茫或崩溃的表情，为此假装感到愉悦并且坚定自己那种高傲的脆弱的爱意。临也君，你所谓的虚假爱意还真是让人恐惧啊！”

“什么嘛，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我只是喜欢在迷茫的人们背后轻轻推一把嘛，让他们跨出关键一步，这样他们可就不会迷茫接下来的人生呢。”

折原临也同样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头颈微微垂向一边，摆出一副无奈又宠溺的模样，令对面的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