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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之午时并未休息。
议事殿中,大理石地砖透出凉意,案架上的紫金镂刻香炉燃着缕缕龙涎香,空气十分安静。
太监宫女恭敬地秉手站在下首。
男人斜倚靠在金丝靠枕上,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不过才打开一本奏折,狭长凤眸顿时阴冷下去,随手将那奏折摔了出去。
奏折狠狠跌落在底下的冰冷台阶上,发出清脆响声。
这声响在此时静谧的议事殿中宛如平地惊雷,异常清晰。
一个宫女端着茶盘走过来,将地上的奏折拾起,起身时望了眼案几前的男人。
“王上息怒。”宫女说着,将奏折放回祁砚之的案台上,柔声细语道,“若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祁砚之掀起眼帘,循着声音睨向不远处说话的宫女。
他对这个宫女并没有印象,脸生得很,约莫是从内务局新调来的。
内务局那些人特地挑了貌美的宫女往议事殿送,是打得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
这个宫女生得有几分姿色,连宫女例穿的衣裳都能穿出一些韵味。
此时见他看来,那宫女袅袅上前,倒了杯热茶递上,道:“王上劳累许久,想必累了,用些茶水吧。”声音捏得细软勾人,最是讨人喜欢。
祁砚之斜倚在榻,凤眸微眯,一句话未说,也没动作。
宫女看得面上浮起红霞,迎着男人的视线,又软软唤了声:“王上?”
“孤没见过你,新来的?”
祁砚之语气淡淡。
宫女半低下头,不甚娇羞地道:“是,奴婢彩云,昨日才被调过来的。”
祁砚之看了眼她手上的茶水,似笑非笑:“昨日才来的,竟也这般清楚孤的喜好?”
他饮茶喜饮云山雾,而云山雾较旁的茶更苦涩些。
因他不喜甘甜。
但除了近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其他很少人知道他的习惯,这宫女消息倒是通达。
彩云盈盈抬头望了眼榻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可是北晏最尊贵的王,偌大的北晏都在他的手中,更何况容貌恍如天神般俊美,当真是整个北晏都找不出第二个比王上更好的人了。
彩云心跳砰砰,扭捏着笑道:“王上惊才绝艳,世无其二,奴婢仰慕王上,便多做了功课,好来伺候王上。”
祁砚之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
彩云听见他这句夸奖的话,顿时心花怒放。
只是她还未高兴多久,龙榻上的男人便又开了口。
——祁砚之的神情分明是蕴了笑的,可说出的话却与温和丝毫搭不上边,他道:“可是,孤最讨厌别人这般窥探孤的事情。”
这话落下,彩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然而片刻后,望着上座的男人,彩云明白过来,面上娇媚的笑容忽然僵硬在了嘴角,再笑不下去了。
“把她拖下去。”
祁砚之的神色恢复淡漠,冷眼看着彩云,仿佛赐死她与碾死一只弱小的蚂蚁一般微不足道。
话音甫落,立即便有侍卫过来,按住茫然站在原地的彩云强硬拖了下去。
彩云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哭喊起来,拼命挣扎道:“王上饶命,奴婢不敢了,王上饶命!”
她从前听说王上性子阴晴不定,阴鸷冷漠,可她那时还偏不相信,以为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能变成例外,说不定还能被王上看中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她现在终于知道,她错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
一时间议事殿中响彻了彩云的尖叫求饶声,听起来十分瘆人。其余站在底下的宫人都听出了一身冷汗,但无人敢为她求饶,每个人的呼吸都变轻了,生怕自己做不好便也落得同样下场。
“白乌。”龙榻上的男人开口。
随即从暗处闪出一道人影,一身黑衣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白乌出现在下首,恭敬道:“属下在。”
他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白乌回禀道:“禀王上,底下传来消息,齐宁皇城确实有一人叫怀卿。”
闻言,祁砚之动作一顿,掀开眼皮看向底下的白乌,狭长凤眸微微眯起:“嗯?”
他在等待下文。
“齐宁木大将军木陵的次子便叫木怀卿,齐宁亡国时,木怀卿并不在皇宫。”白乌将底下人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报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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