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小攻质疑缭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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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昕砚在宴席间没见到恩师缭子,任凭佳肴美味摆在眼前，他也觉得嘴里索然无味；混小子傻愣愣地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师父来此，于是,他便随意扒了几口饭菜,而后匆匆撂下碗筷,直奔营帐而来，他十分急切地想要看看,师父是不是已经回来歇下了。

“师父，您在里面吗？今晚饕餮大宴,您怎么还缺席了呢？”韩昕砚一边扯着嗓子高声问着，一边急匆匆地回到了营帐；只不过，他刚一进来,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缭子匆忙转过身去,故意背对着自己，然后急着裹好了贴身的中单。

“昕砚？你怎么来了？婞娘今晚做的饭菜不好吃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撤离宴席了？”缭子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韩昕砚,于是只能满脸挂着苦笑,故意抢在混小子开口之前随意找了个话题。

缭子本来就不擅长用谎言来掩饰自己和伪装情绪,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和说辞,便一下子让韩昕砚起了疑心。

韩昕砚阴沉着一张脸，满面疑惑地一步一步走到缭子跟前,然后缓缓蹲下身来；他默默地注视着师父，想要知道对方到底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缭子察觉到爱徒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于是便故意回避着混小子投来的目光；韩昕砚对此并无半分抱怨不爽，他只是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将师父的脸板正。

缭子的眼角有些微红,鬓边还隐约可见颗颗汗珠……师父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韩昕砚的眉头突然间锁得更紧。

“解开衣服。”混小子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凝望着缭子，语气中仍透着无限的关切之情；他大概能够猜到：师父或许身上有伤，又不想让我过分担忧，所以才刻意瞒着自己吧！

缭子知道有些事，或许已经瞒不住这个鬼精的徒儿了，他心中仍是有些不愿，所以难为情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而后微微笑道：“昕砚，为师无碍，就不用……”

韩昕砚未等他把话说完，便立即挺身将师父拥进怀里，他的手倏然握住了对方的衣襟，腕上用力便想把师父的中单脱下查看；可缭子却第一时间紧紧攥住了衣裳，不肯让混小子脱下验看。

“师父，您又不听徒儿的话了。”韩昕砚不悦地抱怨着，手里的力气便加重了三分；看到徒儿已然发现自己瞒下的秘密，缭子便在短暂迟疑后缓缓松开了手。

韩昕砚轻轻将师父贴身的中单脱下，映入眼帘的一幕却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缭子紧着眉头、闭上双目，将头瞥向右侧；他的左肩上有一片红肿，顺着红肿痕迹延伸到身后，便是这次火攻留下的一道灼伤。

韩昕砚下意识探出右手，轻轻触了触师父的肩头，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混小子忽地一下将眉头锁紧，脑海中倏然闪过一道灵光，他仿佛意识到一件自己曾经忽视了很久的事……

“昕砚，为师不疼，为师真的没事了。”缭子一如往常，还是那样望着爱徒，回馈给混小子一记带着安慰的笑，然后就要将衣裳重新穿好。

“为何瞒我？”韩昕砚紧紧盯住师父，眼白上满是红色血丝，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心痛的关切；话音一落，他便立即按住了缭子正在拉扯上衣的手。

“真的不疼了。”缭子再度将语气放缓，然后慢慢抬起双手，捧起了韩昕砚的脸，轻笑着向他解释道。

“药呢？昕砚帮您上药。”混小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他便一反常态，舍去了自己最爱的唠叨言辞，只用极简单的方式回应着师父的话，他仿佛是想借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难受与不满。

韩昕砚说着，便立即伸手去翻缭子的被褥，还未翻腾几下，一小盒药膏便从被褥中滚落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盒治疗灼伤的药膏上，然后便拧着眉头、耷拉个脸，看也不看师父一眼，只默默用指头沾出来一点药膏。

“趴下。”他还在埋怨师父没有及时将伤情告诉自己，于是便用冰冷冷的语气“命令”着。

缭子没有再说一句或辩解、或安抚的话，他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听从了韩昕砚的“命令”，默默趴在了榻上，轻轻抱住了枕头。

韩昕砚的动作极轻、极缓，他生怕自己就算只用了一点点力，也会弄疼师父；混小子就这样默不作声地为师父上着药，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地一直翻涌着。

终于，韩昕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就任凭那滴泪肆意流下。

热泪骤然滴在了缭子的伤患处，混小子刚要伸手去擦拭，就立即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怕——怕自己轻轻的擦拭也会弄疼师父。

缭子默默笑着，极为欣慰地闭上了双眼：对他而言，韩昕砚这滴跨越了两千载时空的情泪，便是他在这世上得到的最大安慰和最佳信物。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火攻之时，蒙家兄弟身着战甲，铁甲导热灼伤皮肤倒在情理之中；可您只不过穿了一身布衣长袍……师父啊师父！您是怎么做到被火灼伤肩背，而衣裳却完好无损的呢？”韩昕砚痴痴望着眼前这人，却觉得他越来越像一团迷雾，飘得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