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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不敢再待下去了,虽说这次的事跟她无关,可她唯恐魏太后拿她扎筏子,那便等于无妄之灾。因趁着众人酒酣耳热之际,悄悄告辞出去。虽说提前离场不太礼貌,可她怀着身孕,有些特权也是应该的。
红柳扶着她在夜风中走了一阵,想起方才所见,终是忍俊不禁,“堂堂承恩公府的小姐扮作舞伎?亏她们怎么想出来的,还好没被拆穿,不然若是闹大了,魏选侍还有什么颜面?”
林若秋示意她噤声,“行了,既然不关咱们的事,就别在背后嚼人舌根了。”
尽管她心内有些狐疑,诚如红柳所言,魏雨萱所能想到的争宠妙计就靠献舞么?这计谋未免太粗浅了些,何况成了也不光彩,说起来都是些下作伎俩。可能魏雨萱这种深闺里长大的女孩子到底天真吧。
只是她总觉得,魏昭仪或许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若说旁人只是各司其职,在这深宫中安然度日,可魏语凝不同,从她眼里能看到深深的怨恨,有时候林若秋觉得她像个疯子。
但愿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
子时早就过了,宴会却才刚刚散去,里头仍是酒香扑鼻。
魏安执着拂尘从大殿中出来,用那尘柄的尾巴挠了挠耳朵,台阶下两个伶俐的小太监忙迎上前,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一面凑趣笑道:“陛下此时在偏殿更衣,公公怎不跟进去伺候?”
魏安轻轻踢二人一脚,斜睨着他们道:“你们懂什么!陛下向来不许人近身,有本事你倒自己去啊!”
说起此事魏安亦有些牢骚,他服侍皇帝亦有十数年,按说最得信任的近臣除他之外再无旁人,可偏偏这位陛下脾气古怪的很,淡泊女色不说,就连这些细致活计也定要亲力亲为,半点没有为尊上者的威严。若说怕近身之人谋害吧,他难道还不够忠心耿耿?就算因他姓魏,可他也只是魏氏远宗,连魏太后都不认这支,皇帝总不能因一个姓氏迁怒于他吧?
魏安想着还颇委屈,望着头顶的月亮茕茕嗟叹。想他舍弃一身来到宫中,不就为了混个出人头地么,已经是无后之人了,若还不得主子信任,那他此生还有什么意思?
两个小太监都处在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能体会他的离愁,不过这二人似乎也有秘密。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小心说道:“魏爷爷,有句话,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多大的年纪就敢在他面前捣鬼?魏安懒洋洋的支起眼皮,“你说。”
想来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闻,这宫里的秘闻都掌握在他手里呢。
那人方才斗胆说道:“适才小人见着魏选侍并未跟随舞伎们出去,似乎留在偏殿。”
因不知此事是好是坏,也不敢擅报,想来宫中主子们弄些情趣也算平常,何况这魏选侍生得貌美如花,陛下见了未必不喜欢。
两人原将此事当成香艳秘闻谈个新鲜,可谁知魏安却变了脸色,急急坐起身子,“你们看得可真切,真是魏选侍?”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有何不妥么?”
“蠢材!”魏安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人的脑子都被驴踢了么,怎么会以为魏选侍能得宠,还想着从中分一羹杯?陛下又不是瞎子,怎会认不出魏雨萱那张脸,他要留早就留了,何必漫不经心将人打发出去?
这下可好,说不定皇帝以为他是知情的,竟会迁怒到他头上。魏安在原地焦急的踱着步子,冷不丁想起一事,“魏选侍怎么进去偏殿的,你们也没拦着?”
众人见他这副情状,已经知晓此事不对,俱白了脸嗫喏不已,“可,是昭仪娘娘亲自领魏选侍过来的,又有太后手书为证,小人们怎敢不遵?”
连太后都掺和进来了?魏安只觉此事颇为头疼,这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不如还是看看究竟再说?
他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棂,正欲舔破窗纸看看里头情况,忽闻一阵清脆的瓷器落地声,不知是谁摔碎杯盏,继而一声怒吼,“滚出去!”
皇帝难得发这样大的火,看样子是真动怒了,这魏选侍究竟做了什么?魏安心头一阵寒颤,两条腿却如面条般软瘫下来,竟是寸步也挪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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