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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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风师兄朝前一扑，将少年扑倒在地，可是他身后的几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惨叫声传入耳中，风师兄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当年……又是当年，”冷白的眼眸沉了沉，身子晃了晃，脚步虚浮的向着倒在地上，还没有起身的二人走了过去，“当年之事，你们并不清楚前因后果，没有资格对她说三道四。”

“等……”风师兄话未出口，便被冷白的灵力淹没了。

“哥，”少年瞳孔一缩，凄厉的嘶吼声从少年喉中吐出。

“我没事，”将到嘴边的鲜血咽了回去，风师兄安抚着身后的少年，他这一次，可是结结实实的承受了冷白的攻击。

他并没有想过反击，因为他也看出来了，冷白现在的情况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可以听我说几句吗？”看着冷白，风师兄轻声问道。也许是因为受伤不轻的原因，他的声音很是微弱。

冷白的目光闪了闪，男子选择了承受她的攻击，而非回击，说实话，她是非常意外的，他们现在的立场可是敌对的。

而她刚才的攻击，也是抱着要杀死对方的决心的，“你想说什么，”沉默半响，冷白还是决定先听听对方的问题，再做决定。

“十几年前，在天阙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也清楚，大家对天阙宫的怨念，就是因为你们十几年前，在所有正道攻打魔教的时候，突然决定闭世。”

“甚至将所有外出的门下弟子召回，而对正参与大战的其他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噩梦，并肩作战的伙伴，突然没有了。”

“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们下令召回门下弟子的决定，有多少人，是死于这场突然的意外之中的，”风师兄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因为天阙宫的突然退出，有多少正道弟子，被魔教之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对天阙宫不满，本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十几年之后，你们天阙宫重启，却对十几年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没有给天下人一个解释，而你们又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进入了离镜之地。”

“看到落单的你们，他们会动点歪心思，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风师兄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

要说他对当年天阙宫退出一事，没有任何的怨念和不满，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圣人，他无法做到去断绝七情六欲。

可是，他也永远忘不了，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友，在收到师门传令的时候，看向自己那充满哀伤和绝望的眼神。

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战场，返回了天阙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那般绝望，甚至，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这是他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却苦于无从下手，如今有个知情的人站在这里，他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虽然从冷白之前的话语之中，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和冷芯有关，可是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天阙宫做出选择闭世的决定，又是因为什么，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会离开这个世界。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那天下人又何尝给过她一个交代，当年，你们各大掌门齐上天阙宫，明着，是为了商议攻打魔教的事情。”

“可是在天阙宫，为了他们各自的私欲，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她的身上，他们逼迫着她承认那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她如何承认，她甚至不惜废除修为，拔除灵根，以正清白，可是当年之事。”

“他们，并没有还她一个清白，”这，就是你们这些正道，所做出来的正义之事，”冷白握紧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相信，”首先对冷白的话表示质疑的，便是被称为小明的少年。

在他的认知里，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断然是不可能会做出逼迫他人，甚至是无中生有，冤枉他人的这种事情。

如果他们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错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少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他是这么想的，便也是怎么说的，“各位前辈才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他们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错的。”

“你说她是错的，”冷白身形一闪，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了。

“不要冲动，你冷静一下，”风师兄紧张的看着冷白。

“我爷爷绝对不会做出冤枉他人这种事情，他从小就教育我要与人为善，保护弱小，维护正义，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此等违背正义的事情，”少年看着冷白，一脸倔强的道。

“对你而言，什么是正义，”冷白挑了挑眉，看着一脸倔强的少年，原本愤怒的情绪，似乎也被少年的这番言论，给消磨了些许。

她不是人类，但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人类会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反目成仇。

他们会因为利益的冲突，由朋友成为敌人，所谓的正义，那也是站在他们那一方的，所有违背他们的，都是必须消灭的。

对冷白而言，这不是正义，这才是真正邪恶，但她也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一方。

所以，她也不会去批判别人所坚持的正义。

但如果对方所坚持的正义，和她所坚守的产生了冲突，即使对方是对的，对她而言，那也是错的，是必须要消灭的存在。

所以，她一直坚守着一句话，是非对错，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界限，都是根据个人的立场，由人心而论的。

“我们是正道，我们自然就是对的，”少年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一段相当可笑的话语。

冷白看了风师兄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继而转头看着少年，微勾嘴角，带着蛊惑意味的话语，从那张薄唇中缓缓吐出。

看到冷白的眼神，风师兄眼角一抽，而冷白之后所吐出口的话语，也让他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

“你说你们是正道，所以你们是正义的一方，那如果立场对调呢，你们就是邪恶的的一方吗？”

“因为你们顶着正义的头衔，所以你认为自己是正义的，那如果你们顶着魔教的头衔，那也就是说，你们就是邪恶的存在了吗？”

少年的神情有些呆滞，很显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他而言，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对的也会变成错的，而错的居然会变成对的。

“爷爷是不会骗我的，”少年原本有些崩溃的神情，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们所坚持的正义一定是对的，我是不会对自己所坚守的正义产生怀疑的。”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啊！”看到少年稳住道心，冷白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她说那些话的本意，是想让这个少年，对自己所坚守的正义产生怀疑，从而影响他的道心，让他堕入魔道。

她本想将这个少年拉进他们的阵营中来，但没想到这个少年的道心会如此坚定。

冷白抿了抿唇，从这个少年的话语之中，她知道了这个少年是某位掌门的孙子。

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冷白眨了眨眼睛，好吧！除了天阙宫的服饰，她并不认识其他门派的服饰。

但是这个不重要，看着剩下的人群，冷白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在这些人之中和这个少年，穿着同样服饰的人占了绝大一部分。

如果将这部分人排除的话，她们要杀掉的人可就少了很多很多了。

虽然她没有成功的让这个少年堕入魔道，但是她已经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种子。

而当他的这份正义被背叛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呢！

当这个少年在那些自称正道的人士面前，堕入魔道的时候，那些以正义自称的正义之士，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呢！

是会包庇对方呢！还是会无私的选择大义灭亲呢！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期待呢！

但是现在的冷白并不知道，她今天所埋下的这颗种子，在日后，会成为帮助她的人。

看到少年道心稳定，风师兄长出了口气，刚才冷白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是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他害怕对方会被冷白的言语所影响，对自己所坚守的一切产生怀疑，从而影响道心的稳固。

但是在冷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办法阻止和反驳，因为冷白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所谓的正道是个什么情况，大家所坚守的正义又是什么样的，其实是一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也只有像风明这样，没有经历过那些阴谋论的少年男女，才会坚信，他们是绝对正义的存在。

但是这样的人群，可是非常容易走上歪路的，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善恶也是绝对的，但善良的极限，不就是恶的另一种诠释嘛！

“我告诉你，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小明是不会被你蛊惑的，”看到风明没事，他的同门都松了口气。

如果风明在他们面前踏入魔道，他们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向掌门交代啊！

最重要的是，即使风明真的踏入了魔道，他们也不可能会像消灭魔教一样，将对方抹杀掉。

他们无法对风明出手，那么他们能够做的，就是让看到这一幕，知道这个事情的其他人闭嘴。

而这个其他人，指的便是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同为正道的其他人了。

虽然这些话他们没有说，但对于有入魔倾向的正道人士，正道都是如何对待的，他们自然也都是清楚的。

所以，刚才还是统一战线的人群，很有默契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于是，刚刚还是朋友的他们，瞬间就变成了各怀鬼胎的敌人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变故，人群被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以风师兄等人最多，冷白几人最少。

看到这一幕，动小心思的，可就不只是冷白一个人了，几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冲向了人数较少的那一方。

少了风师兄这一强大的战力，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冷白手中撑过三招的，他们的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你们在干什么？”风明瞪大双眼看着冷眼旁观的同门，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帮忙，他们不都是正义的一方吗？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并肩作战吗？他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现在，他们要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杀掉。

这是不对的啊！这是错的啊！为什么没有人去阻止呢！

那声声惨叫声传入耳中，风明蹲下抱紧了自己，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滚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一次，他对自己所坚守的正义产生了怀疑，第一次，他心目中那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变得不再那么高大了。

“小明，”风师兄蹲下抱紧了一直在颤抖少年，眼中全是无奈。

他很清楚，经过冷白刚才的那番言论，他们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对风明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但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这么做，他必须要让这些人闭嘴，冷白所埋下的这颗种子，带来的后遗症，他必须要解决掉。

虽然风明没有在他们面前堕入魔道，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风明有堕入魔道的可能性。

风明是他的弟弟，做为哥哥，他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弟弟。

虽然他的道心依然坚定，但是冷白所说的那些话，已经被他放在了心底，等从离镜之地出去，他势必会要一个答案。

虽然他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不应该在这样刺激对方，可是他更加清楚。

对于那些有可能会堕入魔道的人，哪怕对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苗头，也必须要立刻将其抹杀。

可是这个人是他的亲弟弟啊！他不是什么别的人啊！这要他如何下手去将对方抹杀呢！

他承认，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他的同门，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将其抹杀。

可对于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他是真的下不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