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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与倦只能久久沉默。
他体谅母后心急如焚,因担忧姜虞口不择言,可在听到那一句还是觉得心口微刺。
姜虞是她唯一的女儿,那他呢,就不是她的孩子了么?
一道温柔的嗓音,将他从游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殿下…”
白妗秀眉微蹙:
“许太医所说尽人事…是何意?”
姜与倦垂了眼道:“梨草乌来自草原,京中并无多少关于解毒的记载。许太医只能暂时将毒性压制三日,延缓发作…孤会想办法。”
槐序张不开嘴,吃不下东西,姜与倦索性放下粥碗,给她喂了点水。
白妗递上干净的白绢。
“为何仍留在盛京。”他心里烦闷,只能问些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殿下,妾总是要吃饭的,”白妗无奈一笑,“放心,等妾攒够了家当,立刻连夜离开,绝不碍您的眼。”
他给槐序揩了揩唇角,蹙眉:
“孤不是这个意思。”
久久无言。
*
帐子落下,槐序沉睡其中。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在一座亭子前停住。
“还有何事?”他转过身来。
哪怕不合时宜,白妗却还是说:
“殿下,妾今天抱了魏大人。”
姜与倦一怔,“嗯。”
微微的讽刺爬上眼角,他神色更冷。
“好像有点不一样…”她却抬眸,情真意切的疑惑。
“什么不一样。”
“跟抱着殿下的感觉不一样。”
他闭上眼,又睁开,一片平静:
“你想做什么?”
她走近,月光在他面上照出阴翳。眸光温润,下巴的线条单薄而光洁。
与他对视,无言中伸出纤细的手臂。他如此熟悉她,在她伸手的瞬间,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要拥抱他。
而他就这么静立,目光平淡,如松端庄,不偏不倚。
白妗突然收回手去,自言自语道:
“算了,还是不了,不然显得妾出尔反尔。”
他敛起眼尾,好似不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殿下能不能开恩,”白妗倚靠上了亭柱子,微微倾斜,打着商量道,“放了妾的表哥呢。”
“不能。”姜与倦道,“东宫卫正式编制杨恣其人,于庭山行宫埋伏共计一十八人,意欲行刺御驾。而他为首。”
“孤若放了他,置大昭律法于何地?”
白妗抿唇,原来在师兄那一环,她便暴露了么?!
她美目一转,将手放上衣领:
“便是如此也不能?”
姜与倦揉揉眉心,“白妗,”扼制想要掐死她的欲.望,“你当孤是什么。”
“太子殿下,”白妗惆怅,“妾一无钱,二无权,唯有美色。妾只有这个办法。”
“交易?”姜与倦一哂,“天下间美色者众,孤何必只取你一瓢饮?”
“确实,世间美人多如鸿毛,”她颌首赞同,“可是妗妗只有一个啊。”
“对不对,殿下。”
“你就这么笃定,孤会愿意?”
她掀起眼看他,挑衅又妩媚。
姜与倦忽然抵近一步:“你若敢同旁人这般交易…孤定会杀了他。”
他口中说着杀人,神色却无比平常。
他还是以前那个温和仁慈的太子殿下么?
“殿下就不能…念一念过往情份?”
“你我之间,还能谈此字?”
白妗神色忽然正经起来:
“好,殿下,我们便不谈情。”
“若是将功抵过呢,”她轻飘飘启唇,月光描摹出一双美丽的眼眸。清冷镇定,一副谈判的架势:
“殿下可不可以考虑放了妾的表哥。”
原来她之前所为,只是在确定,有没有捷径。
她是如此轻视、玩弄感情的女子,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他眯起眼睛,脸色晦暗。
……
翌日城外,天色略显阴沉。昏鸦扑棱着翅膀,飞入桑树之中。
植满桑榆的古道边上,停着一辆马车,车身绘有青鹤。
姜与倦掀起帘子,便见两名男子向着他的马车,并肩而来。
走到跟前,才认出一位是作男装打扮的白妗。一位是着便服的魏潜。
“远远瞧见像殿下的马车,这便过来拜见。”魏潜抬目笑道。
他身形朗阔,英气蕴含其中。笑时冷峻褪去,如同暖阳般照人。
姜与倦颌首望他:“阿潜要去何处?”
白妗踏出一步,盈盈一礼:“回禀殿下,侯爷与小人打算去寻宋大人所说的那位隐世神医,看看能不能寻到公主之毒的解决方法。”
魏潜相邀:“殿下可要一同?”
“不必了,”姜与倦别开视线,望向绿草丛生的远道,“楚王就藩,孤去送一送他。”
车夫高喝一声,驾马离去,仍然潮湿的泥土上,留下一排车辙印。
“殿下似是不悦?”
“何以见得。”
魏潜沉吟:“自从前起,他一有不悦,便会攥住手中之物。”
白妗恍然。
那帘子落下时,确有一条褶皱。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有小天使觉得修罗场结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来猜猜神医是谁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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