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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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一过,日头便又长了起来,腊八之后便是年节,芙蓉镇上的往来商贩又多了不少。
因为沈如风的缘故,苏锦又在今日头条上待了好一阵,人人都在说天外香的老板真是好福气,“亡夫”不仅活了过来,还成了朝廷的大官,这就从生意人一跃成了官家夫人。
更荒唐的是,竟还有人拐弯抹角来问沈如风有没有纳妾的打算,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苏锦很是无奈,只好让人将和离之事透露出去,结果背地里笑她蠢也就算了,莫名其妙,给她说亲也人也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这日早晨,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赖在天外香门前不肯走,她捏着帕子,非要见苏锦一面。
阿柳与她扯了一早上的皮,早就不耐烦了,当下便拉长了一张脸:“你再不走,别怪我叫人来撵你。”
媒婆却不当回事,继续说道:“哎哟姑娘你听我说,这回的亲事可不一般,许家是有名的乡绅,公子也早已考上状元,中举也是指日可待,你们东家攀不上钦差老爷,配个举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显然,她只以为是沈如风瞧不上苏锦二人才和离的,更将那许家公子夸上了天。
她罗里吧嗦说了一堆,阿柳不耐烦急了,这正在此时,一辆马车在酒楼前缓缓停下,车里没人,只石虎坐在车前,他今日是奉命将二丫从苏县接来,这不,才把人送到府里,便瞧见了这一幕。
阿柳见他来,连忙凑近了低声说:“石大哥你瞧,又是来给东家说亲的,怎么劝都不肯走。”
随即,她将方才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石虎听。
石虎朝那媒婆看去,对方也不甘示弱,毫不掩饰地将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说道:“这位兄弟可曾成家了?咱们云洲的好姑娘……”
但她话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只见石虎皱着眉说:“不必,还有,我们夫人可不是什么富绅秀才就能配得上的,你莫要白日做梦。”
媒婆:“……?”
她没听错吧,怎么还唤夫人呢?
好说歹说,那媒婆总算是走了,石虎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得速速向大人禀明此事。
但这一切苏锦都不得而知,此时她正在城外的酱厂里“视察工作”。
酱厂占地面积很大,从芙蓉镇运来的酱缸只摆了三分之一的四方,剩下的都是空置的,大牛已经马不停蹄派人道周边各个县城收购大豆了,想来不多时就能制上酱。
这地方太大了,苏锦翻遍了积分商城,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防御系统,只好多派些人。
“往后这巡逻的人,就四个时辰一班,一日三班,一旬一换。”
“是。”大牛应声说,“我叫人在酱厂四角盖了间小房子,勉强能遮风挡雨。”
苏锦点点头,表示赞同。
“等那头的酱续上,这头便一点儿一点儿地发出去吧,量的多少你自己斟酌,苏县那头暂时只供给严家,芙蓉镇这边由余老板代理,至于其他找上门来的,你瞧着办吧。”
这些天,苏锦一直在忙酱厂的事,什么“代理”“经销商”之类的词汇层出不穷,所以大牛也不觉得奇怪,一五一十问仔细就好了。
两天之后,酱厂正式开工,从前小酱坊里的老员工,多多少少都得到了升职,其中阿瑞娘已经是除了大牛之外的第二高层,员工培新都是由她来做。
再想想当初她还病得起不来身,直教人唏嘘感叹,尤其是西山村众人,谁都以为铁匠家要办丧事了,却不料峰回路转,竟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不过因为土豆的事情,村民都尝到了甜头,他们虽然羡慕,却不会嫉妒,更别说还有几户人家的小辈正在替苏锦做工呢。
要论最后悔的,除了沈家众人,当属因为屡教不改而被开除的孙大婶。
如今已成了酱厂员工私底下时常议论的反面教材——东家连同村的乡亲都不纵容,更别提旁人,若想拿工钱,还是老实做事吧!
以致后来酱厂开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出幺蛾子。
系统诚不欺她,果然都是“优质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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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底了,这日,苏锦正在酒楼里盘账,一旁的桌子上忽然来了位客人,那人瞧见苏锦,顿时惊喜道:“这不是苏老板吗?许久未见,您这生意做得越发大了!”
闻言,苏锦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张似曾相识格外圆润的脸庞,却这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您是……”
王远见她有些迷茫,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唐突了这天外香每日来来往往这么些人,苏锦哪能都记得。
王远:“您兴许是不记得了,约摸三四个月前,我来过您这酒楼,对了,当时同桌的还有一个喝醉酒说胡话的书生,我还问了您这‘传单’的用场。”
提及喝醉酒说胡话,苏锦想起来,这书生说的该是贾青云,连带着,也想起王来,尤记他是个做布匹生意的。
苏锦:“几月不见,王老板好似越发圆润了?”
听见这话,王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肚子,感叹道:“还不是您这天外香的厨子太能干了,就差把我的魂勾走了。”
紧接着,他便说起府城“天外香”开业后的盛况。
“起初我还以为就是家同名的酒楼,后来才晓得是洛家的公子亲自和您谈的生意。”他一边说一边赞叹道,似乎是没想到,一家酒楼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发展到如此地步,更是对苏锦的交际圈发出感叹,“自府城的几家酒楼开业之后,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我便也在那儿扎了根,才养出这么一身膘肉啊。”
苏锦不禁笑道:“不亏不亏,您的银子也不能白花不是?”
两人说笑几句,王远才说起当初他从云洲回去后发生的事。
他原来是个做布匹买卖的,手底下也有几个裁缝铺子,自从上回他受到传单的启发后,尝试着染了几块印着自家布庄和裁缝铺的布料,用来做些粗布以衣裳,分发给底下的工人们穿。
这白食的衣裳,反正不要钱,也不兴好不好看,工人们穿得乐意,因为料子上印了字,故而格外显眼。
那一两个月,布庄连带着裁缝铺的生意的确是好了不少,但在同行有样学样后,效用便也低了下来,但他们家货色好,留下不少主顾。
王远尝到甜头后,也不再局限于自己家的铺子,到处跟人推销自己特殊的打广告方式,但谈成的极少,多数都还在观望。
即使这样,也叫他赚了不少。
苏锦听完他说的话,先是恭喜了几句,随后又不禁动起了心思。
前些时候天外香众人都换上了统一做的新棉衣,不说别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且还更能分得清那哪个是店里的小二。
现在想想,工作服这事也是该提上日程了,尤其是酱厂那头,以免有些人成天在外面吹牛,实际上连厂房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她这头正想着,一旁的王远已经点好菜吃上了,而且还从小吃铺子杂七杂八买了不少,苏锦看了眼,可算是知道他是怎么胖的了。
真是罪过罪过。
连叹了几声“罪过”,苏锦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收起面上的账簿,只取走自己的那一册,将剩下的原封不动交给阿柳,便往家里走去。
傍晚的芙蓉镇很是热闹,尤其是酱厂开工以后,工人们要不就是镇里的居民,要不就住在附近,下了工,总要来镇子里兜上一圈,给家里添置些柴米油盐。
于是乎,苏锦一路走回去,不晓得听见多少句“东家好”,放佛走在某个集工作生活休闲于一体的大型工业园区。
等回到家中,前院依旧没什么人,只有元二在厨房给几个还没回来的师兄弟做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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