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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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皱眉,“盈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你这样,我很难受。”
苏盈玉抬眼静静地注视着秦政:“我不再适合做秦国的国尉了。”
秦政闻言慌忙回道:“我知道的……这事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事了。”
苏盈玉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明白了,自己不想要什么,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苏盈玉看着秦政:“当初你或撤职或流放了,与你政见相佐的人,而今我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不,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秦政道:”你难道不想要看见天下为一,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的一日么?“
苏盈玉道:“我想要看见。只是,我不能在这上面给你再多的助益了。”
“怎么会呢?”
“阿政,我以前以为,自己可以为了某个长远的目标,而将当下的痛苦压抑在心底,我以为自己可以牺牲眼前的一切。我以为这才是大道。
“然而,是公父的事教我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我。从这些事中,我并没有获得多少的快乐。虽然很遗憾,但是……阿政,你高看了我。我与你是不一样的。
“你能做到这一切,是因为,你心底执着地坚信着这一切,是因为你能从中获得快乐——哪怕有很多的苦,但最终还是快乐的。你所从事的一切,能让你获得满足。
“但当我从事这一切时,我却要不断地为自己做好建设。我唯一的快乐,也许只是见你快乐时,能获得一点的快乐。但那和我做的事却没有关系。”
秦政被这番言论,震得久久回不过神。
苏盈玉的冷静与娓娓道来,比她的冷漠,还要让秦政不知所措。
“阿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如今发现,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女子。也许,我可以做乱世里的一个先生,却做不了在乱世中力挽狂澜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
“阿政,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而你不是,即使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但是我们最后总不会走到一起。”
苏盈玉说这话时并没有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若无其事:“想一想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其实……从来就没有过多少平静的日子。总是聚少离多。每一次分别都是痛彻心扉却又迫不得已。我为你流了多少的眼泪,而你又为我流了多少的眼泪。”
“我想,这其实早就在告诉我们了。阿政……明明你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我也能理解你。我们从不会在对方面前无理取闹,也没有生出多少的误会,即使有,也能即使地化解清楚。可即使我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仍旧不能好好地在一起。”
“就像以前的我那样,即使我努力地说服我自己,可是……我还是难受。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我们努力地去维系,但还是如此地伤人。”
“你不要说了。”秦政突然打断了苏盈玉的话。
“阿政……”
秦政蓦然转过了身:“我不想听了。”
“也许我并不是那个人。”
“我说……我不想听了。”
“可是总要说清楚的,不是么?我不愿敷衍你。”
秦政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落下时,眼泪也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
关致命人仔细地搜寻山中的每个角落,心中越来越焦急,她极怕秦政因此出什么意外。
因而,当她找到秦政的时候,极力忍住了自己的冲动,而只是克制地叫了一声:“大王……”
然而秦政并没有回答她,秦政一直低着头,关致没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或许她的情绪太过急迫,一时半会儿没能意识到,她插到了怎样的气氛当中。
等关致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政已经错过她的身边,匆匆离开了。
关致举着火把,看见了苏盈玉的脸。两人极短地对视了一番,这极短的对视便教关致意识到,秦政没能劝服苏盈玉,反而还因此生了气。
关致因此不能给苏盈玉一个很好的脸色,但她也没有做出多余的脸色,因为她知道,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可以介入的。
她淡淡地道:“国尉也同我一起离开罢。这里并不安全。”
苏盈玉没说话,但还是向关致点了点头,接着便跟上了关致的脚步。
秦政经过洞口,一眼也没往里面瞧。事实上,她一直低着头走路,没看任何人。
一直走到山脚下停着的马车,接着什么话也没说的,钻了进去。
关致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秦政自己一个人待着,因而命卫士们围着马车,安营扎寨,静静地守卫着这位君王的安全。
躲到马车里的秦政,再也不用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她屈起双膝,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又将脸埋进了双腿之间。
做了这么多年的男子,做了这么多年危机决断地秦王,调兵遣将、每日不知疲倦地批百石的公文,无人可以倾诉衷肠。
谁人又知道,她心里的不易呢?
除了再活一世或者两世,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惶惑、孤独、迷茫,这样的感情,她不是没有。只是被她下意识地压了下去。
也许男子与女子在很多事上并没有区别,也许女子也可以和男子一样无情,又或者男子其实如女子一般敏感……对于秦政来说,她不是没有敏感多情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事情太多,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太重,让她没办法去剖析自己的心情。
而在这一次次的“悬而未决”中,秦政都有一个退路——苏盈玉。
无论她如何冷酷漠然,如何让自己只是一位勤政的君王,当她觉得迷茫不公惶惑的时候,她总会想,她还有苏盈玉。苏盈玉是她的乐土,也是她的支撑。
也许有人觉得这种支撑显得虚无缥缈,甚至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支撑太过羸弱。
可是,秦政自己明白,日积月累之中,她已经将一部分的自己融在苏盈玉那里了。
失去了苏盈玉,她将是一个不完整的人,一个畸形的人。
她将不再是她自己。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和苏盈玉说,苏盈玉也没有义务知道。
而经过今天,秦政更意识到,若将自己的心迹坦白,会更加重苏盈玉的负担。
爱一个人总需要理由,离不开一个人,总因为她的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这种隐秘的东西,是很少能够被宣之于口的。一旦宣之于口,隐秘不再隐秘,而它也就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变质的爱也将失去她的功能。
秦政想也许可以分开一段时间,让双方都冷静一些,让时间再治愈一些。
可苏盈玉今天的态度,教秦政明白,对方已经不能再冷静了。
若不冷静,对方就不会字字精准狠地戳在她的心上,让她想要就此听了苏盈玉的话,选择放弃,选择从此以后,你在远方,我在咸阳。
*
秦政一夜未能入眠,她将苏盈玉只说了一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上滚。一开始她不敢想,一想就心绞痛,但渐渐地,或许是有些麻木了,她终于敢面对这样的一番话了。
原本,若苏盈玉愿意回去,那自然可以继续做秦国的国尉,因为这只是秦政一句话的事情,而且秦政在做国尉期间,并没有任何失职的地方……除了因为赵国一事,而突然离开秦国。
但是,若苏盈玉自己不愿意做国尉,那纵使整个秦国的人都来求苏盈玉,都是无用的。
而且这个时候,秦忆已经成了秦国太子,并努力在秦国的成长,争取成为未来合格的王位继承人。
甚至……自己的后宫也已经有了好几位女子。秦政如今也自信有能力,将这些女子“囚”于王宫之中。
这两件,她都有了。便似乎失去了“一定要留下苏盈玉”的理由。
而苏盈玉,如今也并不愿意和她回秦国。
没有必要加上不愿。秦政这个时候便失去了强行为之的动力和勇气。
可是……若从最自私的角度考虑,她舍不得苏盈玉,也根本不可能放下苏盈玉。
但若……将苏盈玉捆在她的身边,苏盈玉便不再是苏盈玉,那她得到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若苏盈玉不做国尉,那她又将以怎样的身份回到咸阳呢?又将以怎样的身份与自己待在一起?
王后么?
可是……苏盈玉连国尉都不愿意做了,又怎么可能愿意成为自己的王后。
毕竟,她能说出那番话,便意味着对方可以放弃自己。
是啊……自始至终,能放下的,都是苏盈玉。
*
秦政的双眼有一个特性,便是无论哭得多狠,过了一段时间后,便能轻易地消肿。即使昨天夜里,泪流的昏天黑地,第二天,她看起来出了眼睛红一点,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请大王洗漱。”关致伺候人的本事一流,好像无论在什么地方,带着她,都能够体面。
秦政匆匆洗漱完后,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便又决定再见苏盈玉一面。
这一次她不再那么忐忑。
苏盈玉似乎料到她会来似的,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秦政跟随自己心意的,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笑……无论在何种的情况下,秦政只要待在苏盈玉身边多一会,便会扬起嘴角,多年来从未改变,哪怕是她失忆的时候也是如此。
苏盈玉也向她柔柔地一笑。
苏盈玉的气色很好,看起来昨夜的一番对话,似乎并不像给秦政的影响那么大。
秦政的心沉了沉。
她想着今晨演练过一遍又一遍的内容,不再考虑什么过渡铺垫与合乎时宜,一张口便是一大段的话:
“大战得胜后,我依照母后的遗愿,带着她的骨灰,从咸阳来到了邯郸。别人都以为我是来受降的。我自己也是这样以为,我没敢想会有人夹道欢迎,毕竟无论在什么样的国家,都不会有给自己的敌人欢呼的人。
“但是我来到邯郸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不过没有人欢迎我的到来。他们沉默,你能想象吗?那么多的人,那么长的街道,可只能听见马车的车轮声与骏马四蹄之声。”
“快到人群的尽头之时,我才听见有人喊了起来。不是秦王万岁……是诛杀郭开。若他们知道,等我回去,他们口里恨不得生啖的奸臣,竟然做了秦国的上卿,不知又会怎样的唾骂我。”
“我能理解他们,可我还是难过。心中的志向,不能宣之于天下……甚至即使宣之于天下,也会惹来千万人的唾骂,而他们唾骂的理由我也是不能反驳的。”
“我是一国之君,不是大将或士兵,不用上战场,不用看人死在刀下,好像便不用面对,我的一个决策,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千百万的人流血漂卤。”
“可当我走在他们中间,当我感受到每个百姓眼中的旨意、冰冷,我便承受不住。”
“我不知道,别的君主是怎样的。可每一次当我听见,有人在我发动的战争里死去,我便要一夜又一夜地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断臂残尸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无力而又无奈地活活憋死。”
秦政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她没看苏盈玉,仍旧继续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也许我到如今仍能撑下去,是因为我真得热爱这项事业,是因为我坚定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将给所有人,给所有的后人带来一个怎样的天下、怎样的国家。”
“我无法反驳。
“你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这个。
“你昨夜说得很认真,我相信这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可你这样让我……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为什么,我和你待了那么久,竟然能将你误会到这种程度。”
“我不敢想,为什么你痛苦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视而不见。可我又没有办法将这一切都纠正过来……”
“我是爱你的,爱惨了你,而你或许真被我爱惨了。”秦政道:“我很想你跟我走,若你不愿做国尉……秦国的后位也一直留着你来坐……”
秦政说到这里,才鼓起了所有的勇气,看向苏盈玉:“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之间,真得非到这一步不可么?除了君臣,我们之间真得没有别的可能了么?”
秦政望着苏盈玉,苏盈玉也看着秦政,静静的对视,无声的博弈……
不知过了多久,苏盈玉终于开了口:“阿政对不起……”
秦政捏紧了双拳,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最后她只是上前一步,抱了一下苏盈玉,接着便快速地退开,然后转身。
她已经尽力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五个字,真得让她苦苦建立起来的一个世界,在瞬间崩塌。
苏盈玉看着秦政坚毅但又脆弱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竟然流下了泪。
秦政以最快的速度,从她的眼前消失。
可是她的眼里,却还残存着那个影像。耳里,还有秦政那长长的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苏盈玉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而后看向了身后的人:“娘亲。”
赵清将苏盈玉搂进怀里:“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呢。”
苏盈玉闻言愣住。
“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或许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深,或许时日越深,比便能忘记了她。毕竟世间之人,不会没有谁,他的日子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苏盈玉垂下了眼帘:“她会忘了我的,总会忘了我,也会放下我的。”
“那你呢?”
苏盈玉没能回答上来。
赵清叹息了一声。
*
“大王,我们要直接回咸阳么?”
秦政道:“去上郡。”
关致不知道为什么秦政既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几天,又迟迟不愿意回咸阳。
秦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而秦政这个时候竟然也愿意和关致谈一谈这件事了:“关致,你知道松弛有度么?”
关致摇了摇头。
“有时候,想要达成一个目的,哪有那么简单?进进退退也是一门学问。”
关致忍不住道:”大王有多大的把握呢?“
秦政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过一段日子,我便能知道了。”
“咸阳……”
“还有太子呢,我……等得起的。”
关致不再说话了,秦政也没继续言声。
*
秦政十九年,冬。
咸阳急件传到了上郡,秦政看完之后,对关致说:“是时候去看看那个答案了。”
*
关致直到最后都还能记得,秦政再次回到那里去见苏盈玉的场景。
两个相爱的人,两双饱含了情谊的眼睛,一旦遇上,就能那样令人惊心动魄地相互勾缠起来。
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居然也觉得呼吸艰难。
关致想,秦政真是一个很懂得为自己争取人心的人,也是一个很懂得知道采用怎样的法子,可以达到她自己目的的人。
而关致自己,跟在秦政身边这么久,却在这个方面木讷到如出生的稚童……又或者,她只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秦政的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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