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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原因,想走就走了呗。”沈路安抬眉,“女人就是喜欢把什么事情想得很复杂。”

话音刚落。

俞南晓一个发力,终于终结了这场漫长的拉锯战。

这个球打得很干脆利落,弧线流畅,落地,旁边的那对父子兵直接啪啪鼓起了掌。

沈路安抬手蹭了把脖子上的汗,对她说:“俞南晓,我当时真是脑子注水才会听你的来打羽毛球。”

俞南晓看着他,勾了下唇角。

“不开心么?我反正挺开心的。”

沈路安一撇嘴,“你是开心了,我——”

“我是说,”俞南晓直接打断他的话,“能认识你,挺开心的。”

沈路安猛地抬头。

俞南晓缓缓看向他,蓦然咧开嘴,笑了。

“虽然只是朋友,”她发自内心地说,“但能认识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这句话不像是她的风格,沈路安怔了好一会,突然大笑一声,捂着肚子蹲下来,肩膀一抽一抽。

“搞没搞错大主编,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啊!?”沈路安脸埋在臂弯里,抖得像个筛糠子。

说出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被他这么一嘲弄,俞南晓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脸涨着淡淡的红。

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你别不识好歹啊!”

沈路安笑了一会,忽然又不笑了。

他脸从臂弯里抬起来,眉梢虽然还染着笑意,但却是认真又明朗的,哪还有一点嘲笑的影子。

“喂。”

沈路安喊了一声,然后掐着腰站起来,半撑着膝盖,抬眼望她。

他捡起脚边的羽毛球,振臂一挥,扔过了网。

“不应该是‘幸好’是朋友吗?”球落地的瞬间,他看向她,拍了拍手,“要不是,我俩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了。”

球掉在脚边,俞南晓垂眼淡淡看着。

许久之后,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对,”看到对方在笑,她也忍不住笑了,“像我俩这样的,得用‘幸好’才行。”

又单方面虐杀几个回合之后,沈路安叫苦不迭地去楼下买水,俞南晓先走一步,一出球馆,就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车停在门口。

这里并不是什么繁华的街道,偏僻得就连开导航也不一定找得到,绕的跟蚊香似的。

是夜,又在这种地方,骤然出现一辆眼熟的车型,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俞南晓眯起眼,在夜色里仔仔细细瞧了瞧。

在确认没有看错后,她走上前去,敲了两下窗户。

窗户缓缓拉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俞南晓好像一点不意外。

车里,何颂眼神飘忽,抬手摸了下鼻子,回答道:“我,我散步。”

“哦,散步啊。”俞南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真的相信了似的,“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开车来散步的,你用意念在散吧。”

何颂一时吃瘪。

知道自己破绽百出,他扭头看着眼前的车道,双唇紧紧闭着。

俞南晓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

她心情大好,存心想要逗逗他:“怎么,这是来监视我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何颂越说越没底气:“……说了只是出来透透气。”

“那你倒是出来透气啊,坐在车里透什么气啊,这是在给汽车透透尾气?”

何颂不再说话。

半晌,他转眼对俞南晓说:“你现在回家么,我送你。”

俞南晓摆摆手,“我还得顺路帮我妈去买点东西,而且我自个儿开了车。”转眼,正好看见沈路安从后面磨磨蹭蹭走出来,抬手一指。

“喏,你把他送回去吧。”

何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然后扯了扯嘴角。

他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不是来给不相干人士当专车司机的。

何颂沉思片刻,很快扭头,发自内心地说:“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你就当我没来过。”

“别啊何老师,你可是活菩萨。”俞南晓撑着车顶,咧嘴笑了笑,“就当日行一善呗。”

何颂:“……”

当然,何颂最终还是把沈路安捎回去了——

虽然一路上都饱受对方无情的嘲笑,但他还是尽量、努力、使劲心平气和,相安无事地将人送达了目的地。

自此之后是一段平静得近乎虚幻的时间。

没有动辄天崩地裂的自然灾难,也没有妖魔鬼怪出来搅动云雨,似乎平静才是一切走向正轨的前调。

起码何颂当时是这么想的。

人一旦落入的幸福的陷阱,就会觉得时间变得很轻很慢,像只被驯化的小豹子,用柔软的粉色舌尖舔舐着自己湿漉漉的小爪子。

你看,海面上慢悠悠的船,或是拂落在地越滚越远的毛线球,它们只管一路向前就好,会有一只无形的推手将它们平安送达彼岸。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小船会触礁,毛球会遇阻,他们难得单纯的相信,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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