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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是凌晨的三点多钟。
我摸起床头的手机给玉姐打了个电话,忙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紧接着传来玉姐那抱怨的声音,“小姑奶奶,着/火了还是死人了?几点啊?”
我平静问:“有空吗?陪我出来喝一杯。”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我听到有“窸窸窣窣”地声音,应该是玉姐从床上坐了起来。
玉姐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见面之后再说吧,老地方,[菲尔酒吧]。”
我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然后起身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便下了楼。
[菲尔酒吧]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面,早在我刚认识玉姐那会儿,玉姐就在那里开过生日派对。玉姐挺喜欢这家酒吧,久而久之,我也就跟着走顺了腿。
凌晨的街道车很少,我驱车到[菲尔酒吧]的时候,玉姐已经到了。些许时日不见,玉姐倒是更加妖娆妩媚。
我走过去,跟她一起坐到吧台,然后一人点了一杯鸡尾酒。
我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笑说还行,前后又换了两任金/主,但都不靠谱,现在已经重新回夜/总/会开始上班。
我说挺好的。
玉姐白我一眼,“这还叫好?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落魄。”
我苦笑,没吭声。
玉姐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幽幽地问:“说吧,又遇到什么糟心事儿了?”
我沉默半晌,淡漠开口:“你认识孟慈吗?”
玉姐微怔,“[花和会所]董事长孟坤的侄女?”
我嗯了声。
玉姐说:“听说过,怎么了?”
我灌了口酒,淡淡道:“说说,什么样一个人?”
玉姐也跟着我灌了一口,想了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我不认识她,只是听说过这么号人。我只知道她追过沈毅城,追了三年还是四年,不过没成功。”
我微微敛眸。
玉姐问:“你打听她干嘛?”
我没瞒着,直接跟玉姐说:“孟慈找了我,要我跟她一起联手除掉秦桑。”
玉姐脸色一变,“你答应了?”
我说没,说我没这么傻。孟慈不是善类,我不会往火坑里跳。
玉姐舒了口气,“还不算太笨,孟慈那娘们儿跟她叔叔一个德行,狠着呢。”顿了顿,“不过,那个秦桑,你也要小心。”
我一怔。
玉姐左右看了看,扭头向我凑近,压低了声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贺乾是我一个姐们儿的常客,有一次贺乾来找我姐们儿k歌,遇到了秦桑来找贺乾。当时我姐妹儿以为秦桑是贺乾的另一个相好,便在离开包间的时候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我姐们儿亲耳听到秦桑跟贺乾说,可以想办法帮贺乾搞定周太太。”
我顿时周身一阵恶寒。
玉姐紧接道:“我听我现在这任金/主说,目前周胤良已经被沈毅城逼到了悬崖边上。原本[花和会所]还站队周胤良,但杨正明那事儿出了之后,[花和会所]为了避免名誉受损,已经跟周胤良划清了界限。此时此刻,周胤良想要拉拢个势均力敌的后援,唯有贺乾。”
我眉目不变,声音冷了些,“绑/架杨总的人不是周胤良。”
玉姐半分轻嗤,敷衍地点了点头,“好吧,就算不是周胤良。你信我信,还有谁信?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沸沸扬扬的,连街头巷尾的老大妈都知道,周胤良非法绑/架了同行。即便周胤良是无辜的,但人家谁管你真假?社/会/影/响已经变坏,周胤良的名誉受损受定了。他能怎么办?但其实,这种事情在商场司空见惯,那个什么什么洗发水来着,不就是因为一则致癌的流言蜚语才破产倒闭的吗?尽管后来官司打赢了,但又能如何?有的时候,可怕的不是真相,而是三人成虎。”
我顿时哑口无言。
玉姐叹了口气,感慨道:“寻常百姓家的妻子,或许会嫌丈夫挣钱少没本事,但人家家里没这些事儿事儿。都说平淡是福,有的时候,老祖宗这话真是不骗人。”
我眉头微皱,问玉姐:“除了贺乾,周胤良就没有别的人可以拉拢了吗?”
玉姐说不清楚,顿了顿,她忽然微怔,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将这一细节捕捉在眼里,下意识拉了下玉姐的胳膊。
玉姐微微抬手,想了一会儿,“或许,你可以试着让[花和会所]的孟坤改变主意,站队周胤良。”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这算哪门子的馊主意。
我跟[花和会所]的孟坤根本就不认识,我怎么让他站队周胤良?
玉姐摸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几秒钟的时间,定格在一个人名上。
我扫眼看过去,玉姐打的备注是[娇娇]。
玉姐说:“你若有本事,可以去会一会这个娇娇,她是孟坤最得宠的情/妇,她说的话,孟坤多少会听。”
我半信半疑,“有用吗?”
玉姐白我一眼,“爱信不信,正反你是周胤良的老婆,我又不是。”
我没再说话。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过上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
从前,我只觉得,对于周胤良的那些外室,只要我不去找她们的麻烦,她们自然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毕竟我是正室,她们是见不得光的情/妇。但如今看来,我小看了女人的占有欲和攻击性。
我的心情比来之前更加复杂,我随手拿起皮包,扔了一叠钞/票在吧台,然后转身大步向酒吧门外走去。
玉姐紧跟着追出来,问我:“不喝了?”
我说不喝了。
玉姐又问:“那接下来需要我陪你去哪散散心?”
我说哪也不去,各回各家。
因为喝了酒,我打电话叫来了司机,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外面的天色依旧是漆黑一片,我坐在后车座,隔着车窗看向外面的霓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里有些凉。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渐渐亮了,周胤良不在,保姆也出去买菜了,偌大地别墅空荡荡的,我在客厅杵了会儿,失魂落魄地走回卧室。
晚些时候保姆买菜回来,敲门问我早餐吃什么,我没什么胃口,说就煮碗面条吧。
保姆应着,麻利地去厨房煮了碗面条,顺便又炒了个青菜。
我让保姆坐下陪我一起吃,保姆不敢。我说坐吧,又没别人。
保姆也就坐了,小心翼翼地坐在餐桌一角。
这个保姆并不是我跟周胤良结婚之后才聘用的,在我认识周胤良之前,她就一直伺候周胤良的起居。
我忽然好奇,问她:“你跟着周胤良多久了?”
保姆说差不多快七年了。
我说:“在你眼里,周胤良是个什么样的人?”
保姆诚惶诚恐地道:“太太说笑了,我一个佣人怎么敢随便评价先生。”
我吃了口面条,淡漠道:“我也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保姆附和着我,说周胤良是个好人。
我挑了下眉,有点意外,问她周胤良好在哪?
保姆憨厚地笑了下,半低着头,回忆道:“其实,先生他对我有大恩,早前我儿子得了重病,当时家里一贫如洗,借了几家亲戚的钱东拼西凑才垫了一点医疗费。后来钱花光了,医生赶我们出院,一家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原本是打算出院之后就去跳楼一了百了。那个时候遇到了先生,他了解情况后就给了我们一笔钱,那笔钱救了我儿子的命。”
保姆说着,眼角微微有些泛红,“人嘛,总是要有良心。我们全家人都愿意为周先生当牛做马。我没有别的本事,但做饭还行,手脚也算麻利。我就跟周先生说,要是周先生不嫌弃,我就来给周先生当保姆,伺候他一日三餐,帮他打扫打扫卫生。我原本是不求佣金的,毕竟周先生对我们一家有大恩。但周先生却一直按月给我钱,还说一码归一码,他不能让我白干活。”
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一时怔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保姆见我不说话,连忙低下头向我道歉,“太太,我多嘴了。”
我朝她摆了摆手,说不妨事。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保姆吃得很快,吃完后就麻利地端着碗筷回了厨房。
我实在没什么胃口,一碗面条吃了一小半,便再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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