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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费远舟,费宜年步履沉重。
他对李千千的感情变得十分复杂,过去的怀念、当下逃不脱的责任、以及渐生的嫌隙。
下意识的,他并没有往古园巷的方向,而是去了公安局招待所。
见到费宜年突然造访,李千千欣喜万分,娇呼一声“宜年”,几乎就要欺身缠上。
似乎是要避免自己再一次落入李千千诱惑的圈套,费宜年微一闪身,躲开了李千千的热情。他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门外,生硬地道:“千千,咱们出去走走。”
纵然在前来的路上他对李千千心生怨怼,但一见到李千千纤弱清秀的模样,费宜年那股气突然就泄了,他说不出重话来。
但李千千多么敏感,费宜年微微的一闪,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同。
费宜年嫌弃她了,只是还没有发作而已。
而自己要利用的正是费宜年的软弱。
李千千假意不知,温柔地挽上费宜年的胳膊:“好,宜年带我去看看中吴的夜色吧,看看你从小生活的地方。”
费宜年一腔怨恨俱堵在心头,却又喷不出来,只是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默默下了楼梯。
公安局、看守所、公安局招待所,都在一条路上。两边高大的梧桐树伸出茂密的枝桠,在夜空中搭出一个高大的拱顶。
李千千跟在费宜年身后,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
行至一棵梧桐树下,费宜年终于站住。路灯被树叶遮住,投下斑驳的阴影,照得费宜年脸色阴晴不定。
“千千,我觉得……我们还没想好,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来中吴找我……”
李千千的笑容僵在脸上,微微颤抖着说:“宜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我承认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来了,对不起,我太思念你了,我晚一天都不行,宜年……
她眼泪汪汪,怯怯地伸出手,拽住费宜年衣角:“宜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昨晚在派出所,我差点就……”
“别说了。”费宜年打断她,“我们的事需要从长计议。我……我偷不到家里的户口本。”
李千千身子一晃,绝望地看住费宜年:“宜年,你不会反悔的。我相信你,你不会反悔的!”
她突然堆起笑容:“没关系,我请了一个月假,我可以跟厂里说,再多请半个月,一个半月下来就是春节,又能多休息几天。我可以在中吴整整陪你两个月。两个月呢,你总有办法的。”
这是要打持久战啊。
费宜年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费远舟说,李千千根本不是昨天来的中吴,李千千处心积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看来费远舟说的是对的。李千千早就计划好了,她来中吴,就一定是奔着婚姻,甚至她也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思念自己,否则怎么会来了两天都不露面。
费宜年很想让她回去,可想到昨天还与她同床共枕,终究有点不忍。
他心中一动,决定先稳住李千千,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千千,最近我工作很忙,怕也没有时间陪你。你一直住在招待所,开销一定也很大,这钱你先拿着。另外,你把火车票给我吧,我想办法给你报销走账。”
李千千不疑有他,接过钱:“车票在我包里,明天拿给你。”
“快年底了,厂里好多评比,真挺忙的,明天不一定能来,现在就回去拿给我吧。”
二人往回走,不一会儿到了公安局招待所门口,费宜年没上楼,让李千千把票送下来。
李千千上楼拿票的功夫,费宜年有心留意四周,果然在楼梯口见到一张访客须知,内容和费远舟给他看的那张大同小异,只是字迹不同。
“你们访客须知都规定要张贴在楼梯口吗?”费宜年问接待窗口的同志。
那同志回答道:“这是治安规定啊,酒店和招待所都一定要张贴的,哪家没张贴,查到了是要罚款的。”
费宜年沉默,没有说话。
楼梯上响起轻快的脚步声,李千千拿着火车票下来,递到费宜年手里:“真的不上去坐坐了吗?”
费宜年故意指指访客须知:“有规定。我不能明知故犯。”
李千千脸色变得有些尴尬:“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一走出招待所大门,费宜年的脸沉了下来:“千千,你的车票怎么日期不对?你到底是哪天来中吴的?”
李千千大惊失色,立即伸手想要夺回车票,却已经慢了。
费宜年已将火车票放进裤兜,愤怒地望着她:“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所以你是故意问我要车票的?”李千千回过味来,顿时收起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神变得犀利。
“我本来不愿意相信。这世上谁都可能欺骗我,唯独李千千不会。可是你……”费宜年悲愤道,“怪不得我没有收到电报,是你根本就没有发电报!”
李千千见遮掩不过,立刻换了一张脸:“宜年,我是没发电报,我是为你好啊。要是电报又被你妈的眼线收走,知道我来了中吴,咱们的计划就暴露了啊!”
“满口谎言。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了。你还说一天都等不及……呵,你来中吴三天了,你也没来找我,你究竟想干嘛?”
费宜年越来越怀疑李千千这三天究竟做了什么。
李千千却哭起来:“我还能想干嘛……我是情怯,我是害怕,我到了中吴一直都在犹豫、都在矛盾,我想去找你,可又怕影响你……”
如果是在以前,费宜年一定立即被她的泪水打败。
可现在费宜年真的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摇摇头:“你骗了我,故意设局诱惑我,害我在派出所留了案底。我承认我见异思迁是辜负了你,但你害得我如此下场,你也未必对得起我。李千千,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害怕以后你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阴谋,我玩不过你。”
李千千抬起头,带着泪痕望着他:“我为什么做这些,因为我爱你啊,我想留在你身边啊……”
“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爱你了,李千千。经过了昨晚,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不,经过了昨晚,我们只能在一起!”李千千激动得吼,“你想不认账吗?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国棉一厂找你,去纺工局告发你!你信不信我还会去市委大院拉横幅!”
费宜年惊愕地望着她。
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李千千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戳他的死穴。
“不……不可能……千千你不会这么做是吧?”
“会不会这么做,取决于你怎么对我。”李千千冷冷地看他一眼,“我给你七天,七天内如果你拿不到户口本,那就纺工局见吧。”
说完,李千千头也不回,跑进了招待所。
费宜年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千千那么柔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一定是着急了乱说……
嗯,一定是这样。她就是吓唬自己。
别说市委大院,她就是敢去纺工局,只怕门口的大爷都不会让她进去。
又或许,七天后自己可以想别的办法稳住她。
…
黑夜里的故事,只有黑夜里的人知道。
吴柴厂的故事却在阳光下徐徐铺陈。
不出所料,丰峻暗中已经安排好了小青工的“上书”。没两天,吴柴厂工会收到厂里一百多名小青工签名的联名信。
黄国兴拿到联名信,吓了一跳,以为这帮小赤佬又要造反。
但一看信的内容,黄国兴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不就是想打篮球,搞这么大事,干嘛,逼宫啊!”
来递交联名信的刘德华和戴学忠赶紧表忠心:“怎么敢跟黄主席逼宫,这是我们在表达自己迫切的愿望。”
“迫切的愿望……”黄国兴嘟囔着,冷哼一声。
刘德华愁着脸:“真的是迫切的愿望,特别迫切。黄主席您看,您平常总说我们剩余精力无处发泄,尽给厂里惹事。所以我们就想,那就运动啊,打篮球啊,把剩余精力都挥洒在篮球场上,不就没人惹事了嘛。工作干劲也会变高,而且打篮球还会增加职工之间的友谊,一举多得啊。”
戴学忠也忙着补充:“而且咱们吴柴厂都没个篮球队,市里的职工篮球比赛,咱们堂堂的机械局龙头,居然不能为局里冲锋陷战、奋勇杀敌,实在有损我们吴柴厂的威风啊。”
黄国兴白他一眼:“背得很熟啊,谁写的词?”
还能是谁,何如月写的呗。
但戴学忠打死也不说,不打死也不说,打半死也不说。
戴学忠视死如归:“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我戴学忠自己写的词!”
黄国兴半个字都不信。
但不信归不信,两人的话有道理。废料库占据篮球场多年,是历史遗留问题,工会也不是不想恢复篮球场,但每回一提,设备科和生产科就大叹苦水,然后就不了了之。
这次一百多名青工写联名信,这真不是小事。
可见青工们对工余生活的渴望,工会不能坐视不理啊。
“知道了,下周一厂部行政会议,我会把你们的联名信提交,不过……”黄国兴盯他们一眼,“最近出成绩没?光想着提要求,不拿点成绩,我怎么替你们说话?”
刘德华最精明,一听黄国兴这话,立刻道:“黄主席放心,我马上就回去写总结,明天就把近阶段成绩总结交给您。”
两名青工从黄国兴办公室出去,正好何如月进来,打了个照面。
“这二位来干嘛?”何如月指指他们的背影。
黄国兴将信递了过来:“他们代表全厂青工来交联名信,要求恢复篮球场,你看看,还象模象样搞了一百多个签名。”
上面的签名扭七扭八,黄国兴看一眼就忍不住笑了,骂道:“大字不识几个,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花样倒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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