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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出了家门,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沈婆子尖酸刻薄的责骂声与奶奶慈祥的笑容在他脑海中交叠出现。待他回过神来,已然跪到了爷奶的坟前。他积压多年的情绪,就如同卸了堤的洪水,喷涌而出。他就这么跪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着,那个场景太过寂寥,寂寥到炎炎烈日也驱散不了心头的阴霾。
远处的曾氏咬着拳头无声痛哭着,她没有立即上前安慰,而是拉住了儿女,摇头哽咽道:“让你爹一个人呆会儿吧。咱们回家收拾行李去。”
她就是饿死累死了,也不稀罕整日受气。
儿女们担忧的频频回头看望李山,大姐李蜜擦了擦小妹的眼泪水,咬牙恨道:“娘,就这么饶过他们吗?”
“蜜儿,你爹心里苦哇,你奶奶终究是长辈,咱们惹不起,只能躲了。”见李山那样,曾氏也随之心神俱疲,什么有理没理,她都没有精力去辩解,去争论,如今的她,只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跟李山平平凡凡的将孩子们拉扯大。
李蜜并不满意曾氏的回答,可她没有继续争论,而是选择了听话,四人刚到家,就与李河迎面而过。李河笑嘻嘻道:“大嫂,我大哥哩?”这语气表情,仿佛刚才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
他们看不见李山的痛苦与挣扎,也漠视大房的仇怨与委屈。
曾氏拉着孩子理也不理李河,到家以后,立即开始收拾铺盖衣裳。李河轻笑一声,继续出去寻找李山,过了没一会儿,他就小跑着进入李老头的屋子,眼神滴溜一转,对着他们道:“爹,娘,大哥在大伯坟前磕头哩。”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晓得他心思不在我们身上。”沈婆子听不得大伯子家一句话,当即又气的吼了起来,还对着李老头道:“老头子,老大已经被养坏了。咱们就是对他掏心窝子的好,也比不得那两个死鬼。他要分家,那就让他走,他本来也不是咱们家的人。”
听沈婆子这么说,李河悄悄笑了笑,李老头则出言拒绝道:“分家,那我问你,这家,又该怎么分?你弟弟种的两亩地是大山的,老二住的房子,也是老人留给大山的。除了房子跟地,还有当年大房跟我爹娘的钱,你要不要还?几位叔公都还活着,白纸黑字写的条儿也都留着。分家,好呀,你告诉我,这家该怎么分?你到底是想把老大一家分出去,还是想将老二一家分出去,你说啊?”
李老头见沈婆子冥顽不灵,不由气的直锤桌子。
“怎么着,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把他生下来,拿点东西怎么了?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咱们应得的,若不是你爹娘偏心,我哪至于搭上一个儿子?”说到陈年旧事,沈婆子心里依然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可具体实情,也无法从这只言片语中获悉,不过看他们老两口子的态度,原来大房一家从始至终都是外人。
“总归,这个家,不能分。你要是把老大一家踢出去,外人怎么看大河,怎么看晟儿?晟儿的束脩,谁掏?是你?还是你那个好弟弟!”看着李山,李老头总会想起处处压制自己一头的大哥,所以心里隐藏了很多不喜,可再不喜,他还是分的清轻重。
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个时候将大山分出去,地里的活,谁来做?靠他这把老骨头么?
说到实际问题,沈婆子当即哑口无言,李河想了想,也觉得种地比较辛苦,而且爹娘没有改变对大哥的看法,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装作慌慌道:“爹,娘,大嫂在收拾行李呢。”
李老头撇了沈婆子一眼,冷淡道:“你自己看着办。考虑到老二一家的名声,分家可不是扫地出门。至少面子上得一碗水端平。”
沈婆子心里不服气,可分家干系小孙子的前程,她就怎么着也不敢瞎胡来。可心里头憋屈的很,不满的嘟囔道:“读书人就是事儿多。”
另一边,李瑜四人已经将行李打包好了,本来大房就穷的叮当响,没什么好东西。
“月娘呀,大山呢?你说说,娘不就是说个气话,怎么你们还当真了呢?”沈婆子板着脸,别别扭扭的说着,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既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
曾氏板着脸不答话,李蜜等人看也不看沈婆子一眼。至于李瑜,他觉得趁机分家再好不过了,就道:“奶奶放心,我爹这般孝顺,您要分家,他肯定会让您满意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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