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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宫前空地,往前一步,就是离死更近一步。
舍卒保帅,这是他以为的。用他的命,保瞻青台自立。
然而,当他走到离台阶还剩五步的地方,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了十个恒羽军,上站着王御卫统帅,陶骋。
恒羽军都是身着白银色铠甲,看起来就如是从风雪之中而来的雪狼。
他们拿着长矛,包围住柴寒楼,矛头指着他。
柴寒楼心下一愣,抬头看向走到陶骋身边的周器,周膝,以及亓官浑润。
柴寒楼看着周器:“国公这是作何?”
“作何你不知?”周器冷冷的说。
柴寒楼沉沉的叹口气:“国公要杀臣?”
“此次疫病,你可知道多大罪过?”周器没有好气的喊。
“臣自知罪过,才来请罪,但国公,也未免太让罪臣寒心了!恒国的国君,从不用长矛对着巫族的巫卿!”
“那便从寡人开始!”
柴寒楼悲从中来,看着周器苦苦诉说:“国公应当明白臣的忠心、巫族的忠心的!怎能被奸佞所蒙蔽?!”
周器皱起眉头,伸手指着柴寒楼:“忠心?你忠的什么?!瞻青台的膝盖,太硬了!”他一字一顿的吼:“不跪国公这个规矩要改改了!寡人迟早要夺得天下,无论是不是巫族,是不是瞻青台,都要朝拜寡人!”
就见陶骋朝那十个人一招手,那十个人立刻立矛而站,嘟囔了几句话,再次迈开步子,用长矛指向柴寒楼时,以柴寒楼为中央,瞬间悬起风来。
柴寒楼看着周器,努力站稳身子。这是十人将,会道术。
“国公为何要坏了这规矩,为何?”
“因为你不配为人臣子!”周器再次吼道。
柴寒楼听了这话,悲从中来:“臣是恒国的臣,是恒国百姓的臣!”
“对……”周器冷冽一笑,接着再次吼道:“你唯独不是寡人的臣!”
你忠的是国,不是君。
柴寒楼死死的撑着身子。这是巫族的颜面。
瞻青台人跪史,跪师父,跪父母,跪天,跪地。没有跪国公一说。
这就是君王之盛威,太多了,会让其引火自燃。
周器仍然在怒吼:“让——他——跪下!”
柴寒楼仍然在抵抗。
就在十人将再次加大力度之后,柴寒楼的身体轰然倒下,接着猛吐了一口血。
耳畔的风还在呼呼作响,他的斗篷被灌满了风气,他感到了不妙,他突然就不想死了,然而帽子还在慢慢滑落……
白了,白了。
他的发梢开始变白,衣服在慢慢褪色。
“他要归天了。”亓官浑润吃惊的看着这些变化。
柴寒楼的身体突然软下,失去了力气,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内脏灼烧的滋味。
可此刻的他竟然得不到痛感的反馈,他只是在悲伤。究竟是臣背叛了君,还是君背叛了臣。
国公在他心里的高大影子完全消逝,剩下的,便是皮囊内利益熏心的人肉。
忽然,他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身黑袍,上面绣着精致的鹤羽。
他伸手给他带好了帽子,然后往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然后冲那几个人发话:“巫人归天这种美轮美奂的景色,怎么能让他们看到?”
话毕,就见他突然横剑,朝其中一个将士腹部冲去。奋力一顶,那人就摔了出去,风阵被破坏了。
周隐看着风慢慢停下,先是心下一愣,看着自己能轻轻松松拔出剑来,然后收回神,抬头看向周器:“你问他忠的什么?他忠的,就是国。你的国有多大,他便爱多大的地方,你只有野心,可人家有的是肩膀。这个肩膀不是身份,而是担当。”
“混账!轮不到你教训寡人!”
周隐点点头,扶着柴寒楼站起身子,然后道:“国公如此对待巫卿,今后的瞻青台,又该如何信任你呢?”
“他们把信任托付给你,你又如何回馈?!”
真是事与愿违。
柴寒楼掏出别在腰间的罪情表,递给周隐。
周隐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柴寒楼,就把罪情表扔到了周膝手里。
周膝慌忙接住,弯腰躲在周器身后。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后山囚禁。”
“瞻青台呢?”
“回归钦天监。”
柴寒楼虚弱的抬头看向周器,见他义正威严的模样,心就沉进了谷底。
果然,他的命,不值钱。
“后山顶,有棵大树,在那里囚禁,一个人的牢狱,此后,与万物伴余生。”周耽对邢王后言。
就见邢王后伤感的颦着眉头,看向远远的那座山丘:“瞻青台,该怎么办?”
“回归。”
“回归?”邢王后轻轻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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