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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传唤,惜玉面容刚毅,挺直着腰板,随着众人的吁声,走到堂内跪下。

那阿财和阿碧见了惜玉,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把惜玉生吞活剥。

府尹一声喝令,“惜玉,你可在侯堂时,听见阿财的控诉?”

惜玉扬起下巴,面色高冷,“小女子听得一清二楚。”

白云芷见惜玉衣装整洁,便知目前只是问话,没有用刑,心安了几分。心中无愧自然坦荡,此时,只把事情说清楚便好。

府尹大手一挥,便有小卒端着盘子乘着那唇脂盒上来,“你看看,这是否是你家,宝香斋售出的唇脂?”

惜玉冷眼一撇,见那银质唇盒上,镶着的一小颗宝石,颔首道,“回府尹大人,此唇脂确为我宝香斋所出之物。”

府尹挥挥手,上堂来了一仵作,仵作打开唇盒只闻了一下,便面露厌恶,忙捂住口鼻。

紧接着取来银针试毒,便发现银针端头隐隐发黑,仵作便道,“大人,里头或是掺了□□,但为了稳妥起见,小人建议还是拿活物试毒一番。”

府尹应允之后,小卒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兔子。

仵作用镊子取了少许,放在了胡萝卜上,那小白兔在小卒怀着一啃一啃,还没等啃完那根萝卜,便七窍流血而亡。

众人大惊失色,这唇脂果然有毒,有些激动者,直冲着惜玉喊凶手,一个个仿佛正义的使者,要为阿财一家人申冤。

阿财见此,伸手直接往惜玉脖子上掐去,面目狰狞道,“你这个凶手!还我儿命来!”

白云芷在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啪!”随着府尹的醒木一拍,阿财被小卒迅速制住。

“肃静!”府尹道。“惜玉,你还有何话可说?!”

本一直冷静的惜玉,见那小白兔命丧公堂,又被阿财掐了脖子,情绪终于被击溃了些,“咳…咳…小女子冤枉啊大人!”

急智下,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唇脂,俯身在地,颤声辩道,“大人!小女子着实冤枉!宝香斋出品的唇脂不可能掺有毒物!”

“小女子还留了一唇脂自用,宝香斋人来人往,不说我店中的脂粉娘,就算是隔壁铺面的老板,常来的客人,都知道我几乎日日涂着这唇脂!”

众人一看那唇脂,边缘已然斑驳,的确是用了许久的样子。

“如若这唇脂有毒,我是万万不敢涂的!”

府尹听罢,觉得有些道理,“那便也把你这唇脂,去用活物试试毒吧。”

惜玉梗着脖子道,“不!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让它们吃这些人类脂粉?”

惜玉坚毅道,“小女子为了自证清白,便自己以身试毒!”

说罢便用指间抹了好大一块西柚色唇脂,直直往嘴中送去。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显然是没想到惜玉能以身犯险,一下子便被这魄力唬住了。

过了一小会儿,眼见惜玉没事儿,白云芷呼出了心中的一口淤气,还好没伤及性命。那便可以证明这唇脂无毒了。

惜玉此时也落下泪来,担心府尹还在怀疑,“大人许是觉得不够,我再多尝一些。”

说着又把唇盒里几乎所有的唇脂,抹在指尖送入嘴中。

此时人群中风向开始转变。

“你们看那掌柜的如此笃定,莫是冤了人家。”

“指不定是苦肉计呢?冤不冤的,府尹自有决断。”

惜玉这一举措,府尹也是没有想到的。

此时惜玉那泪珠子,如瓢泼大雨般往下掉,“宝香斋这唇脂所售颇广,大人不妨问问,人群中有没有人持有同款,也可在公堂上一试。”

府尹一问,果然在围观群众中收了三块同款唇脂上来。做好标记后一一让仵作拿去试毒,等了不到片刻,结果皆显示无毒。

白云芷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一抹眼睛,才发现自己也跟着惜玉一同哭了许久。

惜玉见结果已出,镇定了心神,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言语凿凿道,

“大人,宝香斋乃是小女子家传祖业,传到我手中,已是第六代了。祖辈靠着诚实守信经营至今,从默默无名到今日家喻户晓,在京中向来有口皆碑。”

“这唇脂在售卖时,宝香斋也曾诚实告知顾客,此唇脂原材料内含蜂蜜,如若对蜂蜜过敏者,不可用此物。但大人刚才也见,由于此唇脂原料皆为天然之物,所以惜玉才能无所顾虑放入嘴中。”

“总之宝香斋绝不可能贩假售假,更不可能制毒,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宝香斋一个清白!”

此时围观群众这边,舆论几乎都导向了宝香斋这边,都道从奶奶辈就在宝香斋购物了,从未出过差错。

阿财阿碧一看试毒结果大为不同,且惜玉振振有词不像虚言,更为绝望,两夫妇抱在一起,阿财哭道,“那到底是谁要害我家娘子和孩儿,我家向来与人为善,从来不曾得罪过谁啊。”

好在府尹也是颇有经验的,“阿碧可对蜂蜜过敏?”

那阿碧本就嘴周满是血泡,此时哭得天昏地暗,显得相貌更为可怖。虽血泡已长至喉头,回话不便,但也还是朝着府尹眼含热泪,唔咉着摇了摇头,表示不曾对蜂蜜过敏过。

府尹此时有了计较,“把之前给阿碧看病的大夫提上来。”

那大夫长得颇为獐头鼠目,走近堂内脚底发软,俨然一副心虚的样子。

见原告被告,都一副不可善罢甘休的恶模样,自知受不起酷刑,便没等府尹问话,便自己招了。

匍匐在地道,“大人饶命!我只是把病由换了一下,可药我是根据实况来开的哇…大人饶命!”

夫妇两不敢相信地瞪着他,阿财指着那大夫的鼻尖,怒急道,

“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今日如若不是你出诊去了,我们找了旁的大夫,你莫不是也要说小女是过敏了?”

那大夫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浑身颤抖道,“我不过…是收了阿碧那表姐些银两而已,要怪…要怪就怪她那表姐心狠!”

夫妇二人怔在原地,阿财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是阿喜?我与她从小一同长大,她为何要如此做?”

那阿喜很快被带上了堂问话。

阿财情绪颇为激动,“阿喜,我和阿碧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十日前你夫君打你,还是阿碧怕你有危险,特意接你住在我们家中,你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阿喜看着阿财笑得凄惨,“你居然,说我丧心病狂?哈哈哈哈…我若丧心病狂就不该帮你在京城立足,从而得罪了夫家,每每遭那人的毒打!”

府尹懒得听这些闲话,“阿喜,还不将原由细细道来!”

阿喜见事情败露,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面色淡然地抹了眼泪道,

“大人,毒是我下的没错,是我趁阿碧不备,把那唇脂抠了出来,用几根蜡烛细细将其烤化,再将□□融了进去,装回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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