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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仔细回想鸾儿给他提过的原书中各个细节。
太子谋反失败后,现今所有皇子只剩下两位,一位是新帝,一位是“忠顺亲王”。
义忠,忠顺,这两个封号怎么听怎么讽刺,就似欲盖弥彰。
原书中说贾元春入宫后,先并非妃嫔,而是宫中女史。本朝选秀分给圣上充实后宫并诸皇子亲王郡王选妃的大选,给宫中挑选得用女官并公主郡主伴读的中选,以及挑宫女的小选。(注1)
大选是只有家中有举人功名以上,及家人在朝中为官之女才可参选,到中选便是家世清白的人家皆可送女儿参选。
一般来说,似是元春这等国公嫡出孙女,父亲在朝做五六品官的女儿,若想入宫,是绝不会参加中选的。
中选做女官,有在六局一馆的,也有去太后皇后并各宫妃嫔处执事的,说到底是服侍别人,一般只有无职举人秀才并一般人家女儿,为了博个出身才进去参选。
且中选入宫的女官除了各公主郡主伴读外,若无机遇(被皇上看中纳为妃嫔或被宫内主子赐婚),不到告老的年纪,一般是出不了宫的。
贾家把贾元春送入宫中,定不是因对皇家忠心,所以特把精心培养的女儿送去服侍宫内主子。
所以贾瑚猜测,那就只能是贾元春入宫是贾母求的宫中皇后娘娘给她赐婚,但还未等皇后下旨,太子并几位皇子就造反混战,宫中朝中大乱,贾元春只得尴尬的以女官身份在后宫呆了几年。
后来上皇虽然退位,但权欲仍在,要证明不管是朝政还是新帝,都仍在他掌控之中。想起贾元春这荣国公孙女,上皇便定要圣上纳她为妃。
圣上心有不甘,不能明着拒绝,只好阳奉阴违,明着封了贾元春做妃,实则封号是给的“贤德”二字。听着是极赞美之意,但——两字封号大多用于,追封。
还有一同封的“凤藻宫尚书”明显是女官名。
宫中宫规贾瑚也略知一二。宫中皇后所居凤藻宫,及太后所居凤宁宫首领女官都为正四品尚书,辅佐皇后太后掌管阖宫诸事。本朝自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妃嫔兼任女官的事。
往后新帝给贾元春如此身份封号,只怕并非为彰显对贾家并贾元春的恩宠,而是要提醒世人,贤德妃贾氏出身女官,来路不正。
至于新帝为什么对贾家和贾元春有这么大怨气,想来也不仅只是因为上皇逼迫。
原书中秦可卿死后棺材所用樯木是由呆霸王薛蟠友情赞助,本是给“坏了事的义忠老千岁”预备下的。薛蟠之父现还活着,在户部挂名行走,除各处生意外,还专为皇家采买置办名贵草木,海外器具。他给太子准备下棺材所用木头,究竟是分内之事,还是为了向太子效忠?
贾史王薛四家彼此有亲,联系紧密,一家的倾向就有可能是四家一齐的倾向。
贾代善还在世时,宁荣二府上下人等并四家诸人都以他为首。他对圣上有救命之恩,又因身体有恙在朝中无职,天然超脱在外。那时太子和诸位皇子还未发展到如此地步,贾家也并未受夺嫡太多影响。
但现下贾代善已走了几年,太子并皇子们年纪渐长,夺嫡之事渐渐摆上明面,贾家就是想独善其身估计也难。况且如今贾家几乎无人在朝,除了一位超品国公夫人外再就无人。
倒是王家史家两家,一家是正二品实权总督,一家是世袭侯爵并从四品大理寺少卿,贾史王薛已成了王史贾薛。
那王家……是一直跟着圣上?还是支持太子了?
原书里王子腾还从京营节度使(直隶提督或总督)升任了九省检点九省统治,都是外任大员,由此可见,王子腾绝没有站队失败的皇子,但也没站在新皇身边。
贾元春的尴尬封号和位置,王子腾从京中调往外地,连史家也调了外任。贾政在工部十来年才自六品主事到了五品员外郎,还有贾元春封妃后不断来荣国府勒索银子的太监们……
贾史王薛,应都是既效忠皇上,又暗地支持太子。贾家把贾元春送入宫中,当就是想请皇后赐给太子为妃妾的。
所以太子谋反失败,贾史王薛未受牵连抄家灭族,却也得了上皇和新帝两面不顺眼。上皇直接拿贾史王薛做靶子,新帝见招拆招,贾家自以为荣华正盛,却不知末路来临。
还有史家,现下只有一个世袭保龄侯,书中却有保龄侯忠靖侯两位。史家长子应是史湘云之生父生母,今年才十九岁,史家次子十六岁,三子才十二岁。
薛宝钗已经出生,离原书也就十多年的功夫,是怎么够现年才十二岁的史家三子史鼎凭自己得了侯爵之位?
一切的关键,都在几年后的太子谋反里。
贾元春今年十一岁,真按照原书所说,贾宝玉也快要来了。等贾宝玉长到三四岁,贾元春便要入宫,跟着就是太子谋反。
还有五到八年……他必要寻机会参与进去,富贵险中求。
今年秋闱,明年是大比之年,三年一取进士。再有三年,他定要下场秋闱一试,起码有个举人功名,才好择良木而栖。
只是良木究竟是谁?
贾瑚起身端坐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这些年来回忆过千万遍的细节。
……新皇登基后,是住在“东宫”!没有正位!
新皇被上皇处处压制只能暗地使手段反抗,也证明这位新皇登基之前,当在朝中无甚人手助力。
所以,是太子谋反,二皇子三皇子想浑水摸鱼渔翁得利,最终却被一网打尽,连追封都无。皇上从年幼皇子中挑选了一个做新皇,这新皇年轻,朝中无人,却不少智计和耐心,还和其弟“忠顺亲王”关系甚是不好。
今上共六子。嫡长子太子是中宫皇后所出,二皇子母妃出身不高又早逝,只得追封了祥贵嫔。三皇子母妃为正一品戚贵妃,四皇子母妃为正二品文妃,五皇子六皇子为一母所出,生母都是今上近些年最为宠爱的瑶贵妃。
他要择的良木,很有可能是四皇子。(注2)
四皇子生母位分在诸皇子中并不显,年纪不上不下有些尴尬,既非成年在京中自有追随者,又非能撒娇做痴博宠爱的的幼子。
连未来四皇子妃也不过是有名“清淡衙门”长官——通政使司正三品通政使之嫡幼女。
这通政使司说是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高祖皇帝设此职是为了兼听内外、通达下情,朝政时通政使还要负责向圣上奏禀朝中各事务。
但高祖皇帝末年设内阁,一应政事有诸位内阁大学士建言圣上,到得今上当政时,更加重视内阁诸臣,通政使司便逐渐沦为清淡养老衙门。通政使并左右通政左右参议虽还上朝,也不过当个木头桩子罢了。
但便不考虑原书发展,只论当下,贾瑚自觉对于他来说,选择四皇子也比选择太子并二三皇子更好。
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都在朝中经营多年,要么是圣上信重,要么是母族繁盛,并不缺人,各自再拉拢人不过是以备万一。
只有四皇子差不多是光杆一个,不但妻族不显,连生母文妃娘娘也不过出身中等人家,父母早已亡故,只有一位兄弟现在四川任知府,可以说是几无助力。
锦上添花不过尔尔,雪中送炭才是真情。
算算离四皇子殿下出宫开府还有一年多,等他得中举人,正可以试着接触一番。
那他这举人的名次就不能太低了。如果他能全权代表荣国府出面,那是更好。
贾赦现在是无用又累赘,但让他什么时候消失还是个问题。
父孝三年,三年中不能科考不能任官。他这二年要乡试会试耽误不得,贾赦的命且还能再留两年。
贾瑚轻轻呼出一口气,倒在床上,排空心绪,不一时就睡熟了。
自这晚过后,贾瑚比往日更下苦功读书,立定主意要在下一科得中,还要得中高位。他本就是除吃饭睡觉习武外几乎都在读书做文章,现下更自减了两刻钟睡眠,只为读书。
连在回京车上动不得笔墨,为防伤眼也不能看书,贾瑚也在歇下时抽空记诵,白日赶路时在脑中复习这些年的功课。
等他回到京中时已是十一月初,赶巧又是休沐日。先往贾母并张氏处各自拜见请安后,贾瑚回到自己院子梳洗更衣毕,便和贾琏一起来至后面贾珠院子问候。
贾珠贾瑚贾琏兄弟互相见了礼,各自坐了,贾瑚道:“弟还未恭贺兄长与李家姑娘定亲之喜。”
贾珠略笑笑,道:“是祖母与父母为我择定李家淑女,听得行为端方,颇通礼仪,想必将来也是宜室宜家之贤妻。”
贾瑚命人把从济南带来的东西给拿进来,贾珠命收了,又谢过贾瑚,便和贾琏三人探讨一回功课学问。
说了一会,已到晚饭时辰,贾瑚见贾珠身形单薄,面上几无什么血色,略提一句道:“珠大哥读书之余,别忘了擅自保养身体。”
一年多没见,贾珠只听贾瑚说了这一会话,便知他比从前又进益了许多,自家越发要赶不上,心下正自懊丧。
听得此言,他勉强笑道:“多谢瑚兄弟关怀,我日常饮食皆注意着的。”
二人幼时关系便不大亲密,现都成了少年人,常年不在一处,又非亲兄弟,更是生出许多隔阂。
贾瑚素知二房父子对他有心结,劝了一句便罢,并不再劝。
兄弟三个一同往荣庆堂过去,热闹吃过一回给贾瑚的洗尘宴,贾母粗粗问过一回贾敏林如海如何,便笑道:“瑚儿才回来,路上奔波正累着,今儿就早些散了罢。马上要过年,且有咱们乐的时候。”
众人都应是,各自行礼散了。贾琏求贾母道:“哥哥才回来,今日想去和哥哥一同住。”
贾母笑道:“可见你们兄弟感情好,去罢,你那屋子日常有人收拾的。”
张问雁一年多没见到长子,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但见老太太说瑚儿必然劳累,琏儿又要缠着瑚儿,老太太已经应了,她不好违了老太太的话,也只得罢了。
贾赦更是见贾瑚师父升了,他人长高不少,看上去人更出息飘逸,便已觉甚是满意,余下万事不管,早要回屋内搂着小老婆吃酒去。
贾琏略错半步跟在贾瑚身后,听贾瑚问:“今儿王家妹妹们不在,是已经回承德过年去了?甚时候走的?”
他忙道:“过了重阳节就走了,已回去了将近两个月,等明春佑大哥成了亲才回呢,估计到咱们家都夏天了。”
贾琏语气遗憾,贾瑚心里更是遗憾。明年他出了正月就回济南,这一去,为了不路上耽误,估计要等到三年后往金陵乡试结束才回京了。
今次见不着鸾儿,等下次再见面最少也是两三年后。加起来就是四五年不得和鸾儿相见。
贾瑚把遗憾都藏在心内,语气毫无波澜的问贾琏:“那你怎没跟着一起往承德去见识见识?”
贾琏笑道:“我是想去,可凤妹妹鸾妹妹都没请我。听说妹妹们请了元春姐姐,但祖母没让。况承德什么时候去不得,妹妹们明年还要回来的,我若跟着去,这回就见不着哥哥了。”
贾瑚一顿,伸手揽过贾琏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道:“咱们琏儿也长大了。”
贾琏笑道:“大哥十二岁就进了学,翻年我也十岁了,总不能和大哥差太多。”
说话间到了屋内,贾瑚照旧是先要了贾琏功课来看,点评一番,才道:“你不用急着要进学,打好底子慢慢来就是。万不要像珠大哥那样,为了读书把身子都熬坏了。就照这样稳扎稳打,不出六七年,你得一个一等的禀生是稳的。”
“何况我没用家中荫监名额,就是为了留给你。”
贾琏抬头道:“大哥……”
说到此处,贾瑚忽然想到他连中小三元回京后,京中国子监邀他往监中读书,被他婉拒。那时林家姑父任着济南知府,公务虽忙,却一日最少有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指点他。
如今林姑父连升三级,从一府知府到一省布政使,想必比做知府时忙上不止一倍。林姑父身体才养好了些,若既要兼顾公事,又要指点他的功课,只怕撑不住。
那他是再往京中国子监去附学,还是在济南书院……
贾瑚略作犹豫,决定等林姑父信到再说。
睡觉之前,贾瑚又问了贾琏些家里的事,比如贾珠身体情况究竟如何,今年请了几回大夫,又问他知不知道贾赦平日都和什么人来往。
前面的问题贾琏答得极快:“今年倒比去年好些,从过年到现在珠大哥也就看过两三回大夫,想来身子是好些了。”
“可父亲日常都和谁往来……”贾琏苦想一会,道:“我听见的便只有东府里珍大哥,还有咱们世交冯家陈家几家的世叔世兄们,别的我就不大知道了。”
贾瑚不难为他,道:“不知道就算了,我再和别处打听。”
贾琏抿嘴问道:“大哥,父亲又要出什么事儿了不成?”
贾瑚看着贾琏尚显幼态的脸,轻叹道:“我告诉你,你能否保证和别人半个字都不吐露,连面上都不让人看出分毫?”
贾琏张口就要答应,可他想一想,慢慢摇了摇头。
贾瑚道:“去罢,天晚了,回你屋子睡觉去罢。你明儿还得上学,别起晚了。”
贾琏低着头行礼回了自己屋子,躺在床上半日睡不着,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从小就是大哥照顾他,教他读书习字,教他照顾母亲,教他怎么应付父亲和父亲的姨娘丫头们,统御下人,在长辈们面前卖好,和兄弟姐妹相处。
现在大哥有了烦恼,他别说帮大哥什么了,连保守秘密都做不到。
如果他也能和大哥一样厉害就好了。
*
第二日起床请安用过早饭,贾瑚又往荣庆堂过去。
贾母知他要来,早命人备了他从前在家时爱喝的茶爱吃的点心等着。见他来了,笑着命他坐,先不问什么,叫喝口茶歇歇,吃块点心。
贾瑚依言坐了,边啜饮茶水,边细讲了这一年多在济南的日子和贾敏林如海两口子的事。
“姑父姑母说欲要过继我一个孩子为孙,我觉姑父姑母还都年轻,未必将来没有子嗣,便先拒了。其实我在姑父姑母身边读书这些年,全赖姑父姑母照顾,往后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孝道的。”
贾母动容道:“素来知你这孩子面冷心热,也不亏敏儿这样疼你。”
贾瑚得了夸,只略欠身,又说了林如海升任后济南诸官员中多有试探,其中数东平郡王幼子应提督为难最甚。
贾母表情凝重,命众人都出去掩上门,一个也不许靠近,叹道:“你祖父在时,咱家还可独善其身。现下你祖父走了这几年,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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