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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死在太阳升起前,死得悄无声息。

王熙凤王熙鸾随便挽了头发穿上衣服赶到前院时,郑氏屋内已是一片哭声。

听见两位姑娘来了,守夜的四个婆子忙连滚带爬出来请罪,都哭道:“求姑娘明鉴!奴才们都是半个时辰给太太翻身一次,绝无懈怠,上次看太太还是好好儿的有气儿,谁知道就没了气息呀!并不是奴才们懈怠!不信姑娘可以问秋露姑娘!”

王熙凤来不及理她们,拔脚就往卧房走,秋露忙扶着她的一只手。王熙鸾看四个婆子一眼丢下一句话,也匆匆赶往里面。

“是非黑白做不得假,你们不必这时候急着喊冤。若你们真无辜,我和凤姐姐是那等平白冤枉人的?现在该做什么不知道?”

四个婆子面面相觑,有一个忍不住嘟囔:“大太太也太会教姑娘了,把咱们姑娘教得和个镇山太岁似的,自己女儿也教得厉害。”

剩的三个赶紧推她,那婆子反应过来,看屋内有许多两位姑娘贴身服侍的人在,不禁浑身一个哆嗦,忙站起来跑回卧房。

面颊眼窝凹陷,面色蜡黄泛青,头发稻草一般散落在枕上,郑氏看上去与昨日一般无二,一点儿看不出温瑛是口中“生得艳丽,一双凤眼最是生得好,你凤姐姐的眼睛就有八分像了她娘”的动人女子。

王熙鸾扶住王熙凤的肩膀,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在郑氏鼻尖探了有几瞬。

没有呼吸。

再看郑氏胸前,也并无起伏了。

把郑氏眼皮拨开,看得到她瞳孔已散,再无生机。

王熙凤怔怔跪在郑氏床上,王熙鸾紧紧拉着她一只手命屋内的人:“白鹭,快去请白总管、孙大娘和老宅管事们来。春涧,请仁三哥来。含雪,你去二门上把日常给二婶子诊脉的大夫请来!再速派人去找二叔!再往薛家报信把二姑太太请来,往族中各房报信,请各房叔叔婶子们过来!着人去打扫待客的地方!板材备下没有?”

“备下了,就搁在库里,是上好的杉木,还没来得及开锯……拿出来让他们解锯糊漆罢。”王熙凤一手拿着帕子捂住脸,声音哽咽,“春雨,你看着她们把母亲的寿衣鞋袜都拿出来预备着。”

王熙鸾听她声音还撑得住,把她慢慢扶下郑氏的床,和她商议:“何处停灵何时开丧送讣闻等事还是要二叔和三哥来了再商议,现在要紧的是各处挂上白。还有这些日子要用的孝衣等也得赶快齐备了才好。”

王熙凤点头:“孝衣等东西早两个月就开始做了,要用都是齐的。你我的衣裳在东厢房搁着。我叫她们给你送去。”

王熙鸾看众人都各自忙起来,还算有序,便扶着王熙凤出了卧房,道:“紫烟,你留在这里照应着,我和凤姐姐去后面,好歹收拾了再出来。若有什么消息,立时报到后头。”

紫烟忙道:“姑娘放心。”

这时候的丧礼是死者亡故后第四日成服穿孝,今日且不用。虽然出门时王熙凤没穿王熙鸾拿出的那身湘色衣裙,照旧是穿的绿色,但郑氏已死,绿色也显得艳了。

两人换了一身衣裳,月白上衣白绫儿裙子,不带一丝彩绣,只在裙边领口袖口用银线白线灰线略勾了些花样。头发上都只随意挽了单螺髻,发间都是银簪玉簪。

王熙凤看王熙鸾把手上胭脂玉镯褪下,要戴上银镯,按住她的手道:“鸾儿,你不用和我穿得一样的。”

王熙鸾把素白镯子套在手上,起身笑道:“我陪着姐姐。”

王熙凤含泪点头。

王熙鸾拉着她出门,问:“姐姐,一会儿不知族里多少婶子嫂子来,你先告诉我这些人里头多少是和咱们好的,哪几位说了算,哪些是和咱们不好的。二婶子的丧事外头有二叔和三哥,但里头有咱们两个,事儿是能办全,但人来客至,只有咱们两个十岁孩子招待不像样。二姑姑虽然好,毕竟是出阁的姑奶奶,族中那么多长辈婶子嫂子不求,反去求二姑姑,叫族里看着更不好了。”

王熙凤叹道:“我虽然比你早来了半年,但并没和族里女眷打过多少交道。今年过年,因母亲病着也未好好过,许多人就是脸熟。不过我审过姓宋的和母亲身边人,这些年虽然父亲母亲在家里行事愈发左,在族中倒还好,族里有几位婶子嫂子求过母亲帮忙,母亲都帮了,只要不是没良心的应该都记着情儿呢。再者,父亲还在,就算只看在大伯父和大伯娘份儿上,求谁谁都会帮着的。”

郑氏虽然身无诰命,也非长房长媳宗妇,但却也是王家嫡脉二房的当家太太,是王家族中和正二品直隶总督王子腾关系最近的一支,一儿一女都养在王子腾家里。听得她没了,王家在金陵的其余几房凡还动得了的男女都坐车坐轿的来了。(注1)

太医来看过,说郑氏确实是自然死亡无误,服侍郑氏的婆子丫头都松得一口气。

王仁王熙凤哭过一回,听得族中人来,王仁便往前头招待族中各男子,王熙凤王熙鸾在后院招待女眷并兼照管各项事。

王家族中这些女眷闲来无事,惯常要打听老宅里的事儿的,都知道看上去瘦得可怜,连衣服都撑不起来,还眼圈儿哭得红肿,说两句话便要歇上一歇的王熙凤是个能独个执掌老宅中馈几个月的姑娘,将近半年了没出过错儿。再加上王熙鸾是王子腾嫡出女儿,虽穿着一身素白,头上手上也都是银器,生得神仙一般的品格,叫人见了便心生尊重。

众人再看她两个不过都才十岁的年纪,但言谈举止与别个不同,还把老宅里上百口人指使得分毫不乱,各有执事,不禁都高看一眼。

更有王总督家的大管家娘子白七家的总领着人行事,王家这些女人便是心里有些想头的,也不肯立时跳出来做那个出头鸟。

认过一圈人儿,王熙鸾心里有了数,便携王熙凤起身,和众人微微一礼,啜泣道:“二婶娘突然没了,家中内宅只有我和凤姐姐两个,人来客至见了实在是不像样。等二叔回来,我和凤姐姐便求二叔亲自来请各位长辈嫂子帮忙,家里怎样都好,好歹别叫外客见了王家的短儿。我和凤姐姐在此先谢过各位叔祖母婶婶嫂子们了。”

说着,王熙凤王熙鸾相携来至屋中蹲福一礼,唬得王家诸女眷忙来搀扶,都道:“两位姑娘太客气了,都是一家子,二老爷家里出了这等事,我们帮忙都是分内的事,应该的。”

王熙凤王熙鸾谢过王家族中女眷们,这些人又忙着把她们扶到位上坐了。内中有一个鲁氏,乃是在座中辈分最高之人,年岁也最大,是王子腾王子胜之父的亲兄弟嫡妻,算来是王熙凤王熙鸾的祖母一辈。

鲁氏丈夫已死,膝下亲生有三个儿子,早都已经成人,一个女儿也已出了阁。她儿子里最大的一个年岁四十有三,比王子腾还大三岁,最小的一个也将近三十,都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偏生鲁氏这将近十个儿子孙子里,没有一个是出息成器的。

年已六十了还不能享清福,成日家断儿孙间的官司就断不完,贴补了这个那个不高兴,贴补了那个第三个又不愿意,闹得鲁氏现在看儿子孙子和媳妇们就心烦。一辈子生了四个孩子,竟只有女儿因嫁得不错现在日子最好,鲁氏免不得起了依靠女儿的心思。

鲁氏女儿丈夫是金陵营中正六品百户,家中正有一个年才及笄的幼妹待字闺中,今年过年鲁氏女儿回娘家,还托鲁氏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好给说亲的。

那时鲁氏就想到王子胜家上头了。郑二太太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两三个月,胜二老爷家连年都没好生过。若郑二太太哪天撒手去了,嫡支二房太太的缺儿不是正正好好空出来?

鲁氏没把这话和她女儿说,只在心里想过一回,越想越觉得好。

胜二老爷年岁说大,却不算很大,三十来岁的男人想要孩子还要不出来?没见郑二太太就是落胎才病的?胜二老爷虽然无职,但大老爷可是正二品总督,又是族长。从大老爷大太太手里漏点子东西出来就够了。仁三爷凤姑娘不就统一都养在大老爷大太太身边?可见未来胜二太太孩子前程也跑不了!就算不靠着族长一家子,光胜二老爷当年分家时留下来的财产就不少。仁三爷有大出息,还能和幼弟抢这点子东西?

若女儿的小姑子能成胜二太太,那她这一窝儿子孙子也能沾点光,岂不比奉承外人的好?

鲁氏琢磨了两三个月,一直留心老宅里动静。今日听得报丧,她立时就叫儿媳妇伺候更衣出门,带着三个儿媳妇几个孙子媳妇浩浩荡荡的都来了。坐在车上,鲁氏心里还想着老宅没人,就两个姑娘,她现是族中辈分最大的女眷,趁势多帮些忙,那凤姑娘还不得记着她的情分?

到时候再把女儿小姑子往外推,就能顺当了。

可没成想到了老宅里,虽然还不见胜二老爷的影子,薛家姑太太也没来,但院子里人往来有序各有事做,丝毫不见乱象。再见了凤姑娘鸾姑娘的行事,鲁氏便知道她本来的打算要不成了。

一个法儿不成,别的法儿也不是不行。

亲把王熙凤扶到椅上坐了,鲁氏知道只怕不仅是她惦记着胜二太太的位置,只怕她好儿媳妇们和另外几家也惦记着。

见现在没人出头,鲁氏欲要再等等,又怕被人不知何时抢了先儿。她知道这两位姑娘都厉害,但自忖是祖母一辈,说几句话不会怎么。

定了主意,鲁氏便拿帕子略擦擦眼角,关怀问王熙凤道:“大姑娘,如今二太太已经没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王熙凤琢磨这话不对,一时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便只悲伤道:“母亲才走,我并没什么想的,只想好好给母亲服上三年的孝,全我一份孝心罢了。母亲丧事还多靠二老太太和婶子们帮我。”

这话正递到鲁氏心坎儿上,鲁氏便试探着追上一句:“大姑娘,才刚都说了,二太太的丧事我们自然是要帮的。可我们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姑娘一世。姑娘要守孝,三爷还未娶亲,这偌大的宅院总要有人主事才好啊。”

鲁氏自以为话说得不算太明,但王熙凤是何等聪明人物?她心内略一琢磨,便想通了鲁氏这是在算计她父亲续弦的位置!

母亲再怎么着,也没对不起过族中的这些人!况且母亲今早才刚走……

王熙凤心里窜起一股火,张口就要问鲁氏,但她话出口前,王熙鸾已按住她的手,款款起身走到她身边,对着鲁氏微微一礼,抬头感叹道:“从前和凤姐姐一起上学时,我们学得一个词,叫‘人走茶凉’。当时我和凤姐姐年岁还小,听见这个词知道意思,难免心里觉得世态炎凉,不是我们两个小孩子所能想象。”

鲁氏发觉她可能还是低估了这两个女孩儿,略一皱眉忙要往回找补。但王熙鸾话音不停,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可今日我和凤姐姐真的经了大事,才知道原来书上的话也有不对的。”王熙鸾对鲁氏一笑,不再看她,转身扫视屋内女眷一圈儿,“二婶子虽然走了,可各位长辈嫂子们并没忘了二婶子素日的情分,都来相帮。这怎么能叫世态炎凉,人走茶凉?凤姐姐,你说是不是?”

满屋寂静。王熙凤慢慢站起来,叹道:“鸾妹妹说得不错,看来真是你我以往年岁太小,不通人情世故,想得简单了。二老太太。”

鲁氏觉得面皮火辣,可这么多亲戚并二老爷家的下人看着,只得应道:“哎,大姑娘,怎么?”

王熙凤浅浅一礼道:“多谢您替我想着。您说得有理,我和哥哥年纪都还小,不能主事,看来这事儿只能写信给大伯父、大伯娘,请他们两位做主了。俗话说‘长兄如父’,祖父祖母已走,父亲自然要听大伯父的才是。”

鲁氏讪讪一笑:“很是,很是。”

王熙鸾把王熙凤又扶在椅上坐了,命:“愣着作甚?还不快把二老太太扶过去坐了?”

春涧含雪都被王熙鸾派去跟白七家的办事,她身边紫烟兰舟听得了,忙都来至鲁氏身边,一边一个恭敬道:“二老太太请。”

王熙鸾也自在椅上坐了,心里忖度着打了鲁氏一巴掌,按理是该给个甜枣。这时代同族中人可不比现代亲戚们,想处就处不想处疏远也罢,不管心里怎么恨对方,面上还是要一派和气才好。

可给甜枣这任务便不能她和王熙凤来了,得王子胜回来,亲自请这鲁氏帮忙招待各家来的太太奶奶们才行。

她和王熙凤卯时(凌晨五点)起身,起身没过半刻就发现郑氏人没了。派人去找王子胜回来不过卯正(上午六点),离现在将近过去了两个时辰,怎么还没找到王子胜回来?

他是一家之主,他不回来,郑氏的丧礼有多少事都不好办。

王熙鸾正思索间,听得人报薛家二姑老爷二姑太太终于来了,她忙和王熙凤迎出去。

薛家二姑太太——也就是原书中的薛姨妈王宜静,走在廊下看王熙凤和一个与王熙凤生得有三五分像,却比王熙凤生得更清艳娇媚的女孩子一同迎出来,忙加快脚步上前,把她两个搂在怀里,落泪道:“好孩子,我来晚了。”

王熙凤在薛家住过二十日,和王宜静已十分相熟。她忙拭泪道:“二姑姑来是情分,怎么能说晚了呢?”

王宜静一边搂着一个姑娘往屋内走,道:“今儿偏是两江总督夫人的五十寿辰,前几日就送了帖子过来。薛家生意是大,可你们姑父毕竟只是五品皇商,钱家面子不能轻易驳了。我听得了信儿顾不得别的,只能先往钱家去一趟,先给鲍夫人赔了罪才往这儿来。到底路上耽误,到了就这时候了。”

王熙鸾见王宜静身上穿的还是极隆重的出门衣裳,便知事儿该是真的。

说话间要到门口,王宜静待要进门,袖子却被王熙鸾拉住。

她看向王熙鸾,王熙鸾踮脚在王宜静耳边悄声说了鲁氏之事,道:“二叔还没回来,只能请二姑姑和二老太太说几句了。”

王宜静心内赞得一声,道:“我知道了,放心罢。”

一面说着转身迈进屋门,一面王家诸女眷都来和她见礼,王宜静一一回礼。

说是亲姑侄,但王熙鸾还未曾见过王宜静,今儿是头一回。她趁王宜静和众人见礼,王熙凤招呼人端茶点的功夫,悄悄打量王宜静一回。

她记得王宜静今年比王子胜小两岁,比王宜和小四岁,比她爹王子腾小七岁,是王家上一辈兄妹四个里年纪最小的,年岁也三十有三了。

但王宜静看上去并不像三十三的女子——其实贵族家的女子只要保养得好,日子顺遂,看着都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像是二十七八,生得和大姑姑王宜和有五六分像,但比王宜和少了些坚硬线条,看去柔和许多,圆圆脸上一双杏眼,笑起来让人备觉亲切。再听她刚才说话,不管是声音还是语调,都慈爱到了十分。

连晚来一会儿都要细细解释,怪不得王熙凤见了她这么亲热。

众人都坐了,王宜静接过茶喝了一口,垂泪问道:“凤丫头,鸾丫头,二嫂子在何处?你们带我去见过最后一面罢。”

王熙凤王熙鸾立时起身,王宜静对鲁氏道:“二老太太,我把两个孩子都带去一会子,这里您是长辈,烦您看着些儿。二哥还没回来,这两个孩子只能靠您了。”

王宜静可是薛家族长夫人,户部五品员外郎嫡妻,并还是王子腾嫡亲的幼妹,她托付给鲁氏,不比王子胜说得有面子,也差不太多,鲁氏觉面上又有了光,忙三迭四的应下。

王家二房住的老宅东路前后五进院落,头两进是王子胜书房,中间三间厅现招待着王家族中来的女眷们,再往后一进便是郑氏院落。

王宜静一路走,一路问王熙凤王熙鸾些现在情况,想起听得王子胜还没找回来,她忙问:“什么时候派人去找的?都去了什么地方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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