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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岁开始单独居住到现在,王熙鸾先后住过王家在京中府上,荣国府,济南林府,金陵王家老宅,金陵薛家,承德总督府和三泉关这几处。
除在荣国府刚上学那两年年纪小,是和贾元春王熙凤同住一个院子,并在金陵薛家是住前后两进院子外,王熙鸾都是一人住一个三间正房东西厢房的小院,在三泉关也是如此,王子腾温瑛院后一整所院子都是她一个人带着丫头们住。
但三泉关毕竟是边关,王熙鸾住在营中,院落屋子居住条件自然没有在别处好。
“还好铺盖行李和使的东西都是咱们自己带来的,不算委屈了姑娘。”头一日在三泉关住下,紫烟给王熙鸾铺开被子放好枕头,憋了一日叹得这一声。
王熙鸾轻声道:“这话可别再说了,爹娘都在这儿住,大哥重伤未愈,我有什么委屈?边关将士们日日驻扎在此,我不过住上两日,何谈委屈。”
白鹭听王熙鸾话中不似生气,便道:“紫烟也是关心姑娘。”
四个二等大丫头来了白鹭紫烟兰舟三个,含雪留在承德看屋子,外三等的小丫头一个没跟来,余下服侍的都是婆子。共十二个婆子来了三泉关,温瑛拨给王熙鸾六个。白鹭三个跟着她住在正屋,六个婆子住在角房厢房,屋子空了大半。
累了一整日,王熙鸾恨不得立时便躺在被子里睡下,但还是撑着嘱咐道:“现是在军营里,你们三个除了跟着我出门外谁也不许出这院子,一概要出院子做的事儿让婆子去找小厮和外头亲兵,你们不许露面,最好无事连这三间屋子都别出。”
这不是王熙鸾被封建思想同化,而是在这种地方,白鹭等三个模样清秀年岁不过二十的女子若孤身出现在军营,难保会发生意外,这又不是从前的现代化有素质军队。就算这院子外有亲兵护卫,再往外还有一层层站岗的人,但王熙鸾不希望她们有半分可能出意外。
白鹭等都知道王熙鸾这是为了她们好,忙都郑重应下,服侍王熙鸾安歇,也各自歇了。
在军营里,不但白鹭等要万事小心,连王熙鸾每日除去议事厅看王佑并晚间回房歇息外,也是半步都不多迈。
王佑伤得极重,一日有大半日都在昏迷中,他醒了,王熙鸾和温瑛王佩王仁等便和他说话,他若睡着,王熙鸾或是看书,或是做针线,除和家人丫头们外连话都不多说,连打拳舞刀也只在屋内。
温瑛一日还道:“没想到鸾儿这么能静得下。”
王熙鸾听了心道不静能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老老实实呆上一段日子没坏处。
再说,活动范围不过是从大宅院到小院子而已,差不多。
因来的第一日便是王熙鸾给王佑喂药,之后这几日她也顺着把这活儿接下,正好方便了她看情况给王佑喂什么药。
立时恢复一切伤势的治伤药她已找着,缓慢恢复内外伤的药也有,但王熙鸾一个未用。
军中那么些军医和文良医等都说没把握能把大哥治好,偏大哥竟慢慢的好了,不是奇怪?
再者爹往京中报信求御医,必定说的是大哥伤势极重,那……大哥的伤,总要让圣上派来的御医亲眼看过才好。
当今圣上的多疑,她已在贾赦死的那日领教过了。
等御医到后,大哥的伤再缓慢治好,一年两年慢慢的好全了,便不奇怪。
既定了主意,王熙鸾就沉下心等待京中御医到来。
从三泉关到京中有五六百里,边军快马送去战报,日夜不停,只要一两日便能到达,马车快行到三泉关只用四五日。王熙鸾心中忖度若是平日,快则京中御医六七日就能来了。
偏正遇上过年,也不知会不会耽误。
十二月二十八赶到三泉关,当晚和王佑说了杜云华有孕的消息,又过了一日便是大年三十。
现王家大半人都在三泉关,要过年人算齐全,可大战刚结束,三泉关也毕竟不是自家。
除夕夜,王子腾带着王佩王仁和将士们先庆贺毕,方回到议事厅内,和温瑛王熙鸾五人就在王佑养病屋内炕上围炕桌坐了,就着小菜薄酒,低声说着话,安静守岁过了新年。
“祝佑儿早日伤愈恢复!”看了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王佑一眼,王子腾举杯轻声道。
温瑛一笑,和王子腾轻轻碰杯。
王佩王仁王熙鸾也碰杯,同饮了这杯酒。
又过了一年了。
*
过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虽边关战事十一月便起,温瑛等日夜焦心,但过年的事不曾落下过半分,该备的早备齐了。
腊月二十八日,温瑛王仁王熙鸾赶往三泉关去,总督府后院空了大半,但王家年还是得照过。
王子腾王佑王佩王仁无一个在家,祖宗是暂不用祭了。大年三十一早,王熙凤先派人往三泉关送过东西并拜年,和温修昀在正院五间厅内给家下人发了赏,诸事完毕,便和温修昀来至杜云华院中。
温修昀毕竟是外姓男子,男女有别,家中无长辈,王熙凤年岁不大还好,温修昀倒不好和杜云华同处一室。
几句推让谦辞后,王熙凤便自在后院陪着杜云华,温修昀在堂屋问了安后,就往杜云华前院三间正屋内独坐。
三间屋子,地上火盆,炕上茶果,桌上酒菜,酒是极淡的花露酒,只一个人自斟自饮,活了十五年,这是温修昀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大年三十中午。
自在午饭毕,温修昀炕上独坐,捧着书卷从正午读到黄昏,丫头们进来掌灯,他才恍然发觉天已黑了。
从没有过这么安宁的大年三十。
往年在温家,每逢这一天,温家上下齐聚祖父祖母处,爹娘在时,这一日便是爹娘的难堪日,爹娘走了,这份儿难堪就只有他自己扛着。
别人一家和乐,他们一家格格不入,受尽冷眼嘲讽。从衣衫首饰到一言一行,每当大年三十他们都要尽受挑剔。
他不止一次猜想过,若非当年爹在读书上比二叔三叔都有天分,得了祖父两分注意,只怕祖母早就下毒手把爹害死了。而他比堂兄弟们更出息,所以才能活到今儿。
这样清清静静的年,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想起前事,温修昀不免眼神微冷,但听见外头人报“凤姑娘来了”,他眼中冷意不觉消散,立时起身相迎。
在温修昀旁边点蜡烛的丫头瞥见他神色变换,不由一笑,胳膊碰碰另一个丫头,两个人都笑了。
“要说昀大爷也就是根基差些,别的人才品貌和凤姑娘还真……”点蜡烛的丫头悄声笑道。
另一个丫头也笑,口中说的却是:“那是主子们的事儿,你也敢乱说,小心叫人听见。”
听外头凤姑娘昀大爷已说上了话,两个丫头不敢再说什么,忙跟出去服侍。
“凤妹妹。”温修昀仍是隔着半丈便立定给王熙凤一礼。
王熙凤也停下回礼:“昀表哥。”
因今日过年,是以王熙凤虽在孝中,也不似平日一样全身裹素。她来之前被丫头们劝着略打扮了些,身上披风从月白换成淡藕合色,发上除了素银簪子外,额外多了一支点翠衔珠凤钗,长长的珠串直垂到王熙凤面颊。
来王家两个月,这还是温修昀头一次见王熙凤不穿重素,立时便觉王熙凤比平日更显明艳。
温修昀只看了那张娇俏明艳的脸一眼,和那双凤眸对视一瞬,便不敢再看,垂首问:“凤妹妹此时前来,是否为了门禁之事?”
王熙凤笑道:“正是。还请昀表哥和我一同往各处查看一回,好安心守岁过年。”
温修昀低着头笑:“这是我分内的事。”
丫头们忙给温修昀递上斗篷,温修昀接过自己披在身上,才把斗篷带子系好,便见面前出现一个手炉。
王熙凤笑道:“天冷,昀表哥抱着手炉罢,别冻坏了。”
温修昀应得一声,自丫头手里接过手炉,看那递手炉的丫头面熟,忙道:“多谢春涧姑娘。”
春涧也忙道:“当不起昀大爷的谢,这都是姑娘吩咐的。”
于是丫头们打帘子,温修昀请王熙凤先行,他随后出门,走到在外等他的王熙凤身边,两人相视一笑,隔着三四尺往外走,身后是白管家孙娘子浩浩荡荡领二三十人跟着。
几日不曾下雪,天上无一丝云,夕阳沉落,繁星渐亮,天空中出现一弦极细的弯月。
“诗云‘月明星稀’,现下倒是月暗星盛了。”抬头赏一会儿夜色,王熙凤轻声笑道。
温修昀看向王熙凤,正对上王熙凤的双眼。
“今日毕竟是年三十,不比十五十六。”心中想着这句诗后面一句,温修昀停了一瞬,复笑问:“不知妹妹更喜欢满月还是弦月?”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从前他总想着这一句,觉得自己就是无处可归的乌鹊。
现在和以前再不相同了。
王熙凤思索一会儿,不答反问:“昀表哥更喜欢哪个?”
温修昀笑叹:“月圆月缺自有时,谈不上更喜欢哪个。”
王熙凤笑道:“昀表哥年纪还轻,话说得倒有些禅悟的意思。”
温修昀忙道:“不过强说愁罢了,让凤妹妹见笑了。”
王熙凤不应这话,只问:“昀表哥既觉得‘月圆月缺自有时’,想必也认同人生在世,生死自有定数,难以预料了?”
“……大约是如此。”温修昀沉默一会儿道。
“既然如此,昀表哥为何如此发奋苦读?人终有一死,纵生前有多少功名富贵,死后都只是一场空罢了。”王熙凤看向前方一笑,“我不过随口一问,昀表哥不必非要回答。”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着往前走,不一时行到一处角门。
王熙凤立在原地,温修昀白管家带人前去亲锁了门,并把守门的人领到王熙凤跟前儿,王熙凤使人额外给他们发了赏,并严肃命他们守好门户,不许吃酒赌钱,看几个人恭声应下,方往下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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