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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宜和全心都在贾珠贾元春身上,只要姨娘们不闹出大事儿都懒怠管,这是太太慈和。
贾政平素又最宠她一个,隔上三四日总要来她屋里看一回贾探春,这是得老爷的宠爱。
她生下了贾探春这荣国府三姑娘,连自己的月银二两带贾探春的月银五两——两房虽然分家,各自过活,张问雁改了的规矩王宜和却没改回去——一个月足有七两银子的月钱,还不算月例东西,这是不愁吃穿手里有银钱。
再加上院子里的人都趋奉她,离上回想住正房,被王宜和威胁把孩子抱走也过去了近一年,把那时的害怕忘了差不多,赵姨娘近些日子便越发抖了起来,自以为在这东院里除了老爷太太就是她了。
离上回贾政来过去了两天,这晚赵姨娘哄了贾探春入睡,正在灯下掰着手指算贾政会是明日来还是后日来,便听见院子里动静,跟着就有人说“老爷来了!”
老爷怎么来了?她以为老爷今日不会来,都把三丫头哄睡了……
赵姨娘在屋里打了个转儿,先去看贾探春睡熟的小脸,想伸手把女儿推醒,但旁边两个奶妈子看着呢,时间也紧,她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得自己理了身上衣裳正正头钗,领着丫头们出去接。
果然老爷是往她这边儿来的。
赵姨娘含着得意往正屋西屋睨了两眼,提裙来至贾政面前,低头行礼:“老爷。”
贾政没伸手去扶她,面上也无笑容,道:“起来罢。”
赵姨娘习惯了贾政在外头这副正经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丢面儿,笑着起来来至门口儿,亲替贾政打帘子请他进去,把帘子放到丫头手上,自己也低头进去了,忙着跟上贾政,悄声道:“老爷,三姑娘今儿睡得早,已经睡熟了。”
说完这句,赵姨娘心里又开始烦躁。
老爷说是独宠她一个,其实都是三四日才来一次,拢共算起来一个月都不到十次。老爷还都是晚上吃了饭才来,说不得一两刻钟话就要歇了,就逗探春玩耍也不过那么一会儿。这死丫头今日睡得这么早,不是平白少了个在老爷跟前儿露脸的机会!
太太一贯看她不大顺眼,这丫头再得不着老爷几分偏疼,往后亲事可怎么办?
大姑娘都是郡王世子妃,一家子亲姐妹,她的三丫头虽然是庶出,也不能差太多罢?
赵姨娘问贾政:“老爷若想看姑娘,我去把她叫起来?”
贾政肃着脸:“不必,何必折腾孩子。”
赵姨娘忙道:“老爷两天没来,三姑娘也想老爷了,今儿还和我要‘爹’了。”
贾政道:“那也不必把孩子叫起来,我明儿再来看她就是了。”
赵姨娘喜笑颜开,问:“那时辰不早了,我服侍老爷歇下?”
要说姨娘们住的这间院子,就数柳姨娘住的正房最宽敞,除三间大屋外,东西两边还各有两间耳房,加起来是七间屋子。东西厢房都是只有三间大屋加上靠北一间耳房,是四间屋。
按例,除了院子里粗使的婆子丫头外,荣国府姨娘们每人只有两个拿着三等分例的贴身丫头,和主子加起来就三个人,四间屋子是尽够住的,还松快着。
但姑娘身边服侍的人就多了。不论嫡庶,荣国府的姑娘们从落地开始就有四个乳母伺候,等长到五六岁,两个二等四个三等丫头并四位教养嬷嬷也是配齐的。
现今贾探春还没满周岁,丫头们自然还没给配。但她四个乳母齐全,王宜和又怕赵姨娘不着调把孩子害了,先挑出两个稳重嬷嬷跟着,这便是六个人服侍着贾探春,加上赵姨娘和两个丫头,四间屋子便有些安排不开了。
北耳房是净房,坐月子的时候贾政不来,赵姨娘贴身搂着贾探春睡在卧房里,轮班的乳母睡在炕上,丫头们在外守夜,还算正好。但出了月子,赵姨娘要预备着服侍贾政,便不能再和贾探春睡在一处。
把贾探春和乳母们挪到北屋里去睡,赵姨娘住在南屋,算住得开。
但如此一来,三间屋子只剩一间堂屋,没了待客的屋子,屋里人也多,赵姨娘心里不畅快,又不敢吵嚷着换屋子,憋屈几个月,贾政不来时,难免守着贾探春说出些抱怨的话:“有功的住得紧窄,不下蛋的母鸡倒是住得松快。”被嬷嬷们听见,回给了王宜和。
王宜和懒得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既然她只是嘴里抱怨,没弄出什么事儿,想了便命:“将柳姨娘东边耳房改成茶房,拨两个妥当人去服侍,这样三姑娘和姨娘们要热水要东西也方便,不用再派人大老远的往前头去了。”
此话一出,东院里的人都称颂太太贤德,赵姨娘也算得了实惠,又被王宜和派郑好时家的说了几句,只得将就着住这屋子,一声儿也不敢抱怨了。
因此贾政每常来,若要看贾探春,就先到北面屋子,要歇下就直接往南面卧房里来,没有个能让他独坐安静的地方儿,和赵姨娘行事的时候也得注意着些儿,别动静大了被北屋听见。
时日长了,贾政也觉得不自在,但他又拉不下脸让王宜和给赵姨娘换个宽敞地方住,怕被人说宠妾享乐太过,只得将就着,来赵姨娘屋里的时辰也就越来越晚。
赵姨娘请他往卧房里去,贾政待要迈步,想起王宜和刺他那几句话,又顿住身形,只在堂屋里椅子上坐了,道:“不必费事了,今儿我来和你说件事,说了就走。”
“什么事儿还要老爷特特来说?”赵姨娘赶着给贾政倒茶,奉到他手里,不知怎地心里发慌。
贾政接茶道:“你预备着把三丫头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等出了正月,把三丫头送到老太太那边养着。”
他低头喝茶,喝了两口也没等到回话,便去看赵姨娘。
赵姨娘呆立在地上,两个手把帕子攥成一团儿。
“怎么不说话?”贾政放下茶杯问。
赵姨娘忙着堆起笑,问:“老爷,不是……怎么突然要把三姑娘抱走?难道是太太的主意?”
贾政本就心里不痛快,见赵姨娘这样说,便问她:“你这什么意思!难不能太太要抱三丫头你还不愿意?”
果然是太太的意思!
赵姨娘咬牙,心道上回太太就说要把三丫头抱走,等了一年了没动静,如今听得大爷要好了,太太能腾出手来,可不是该再提这事了!
她挤出两滴泪:“太太是当家的太太,要说什么自然没有我不愿意的份儿。可三姑娘在这里好好儿的养了一年了,我日夜精心,从不敢松懈,好容易要把三姑娘养到周岁,把她抱走,这不是要挖我的肉!”
贾政盯着赵姨娘看,把她看得低了头,心内纳闷怎么这赵氏越来越不晓事了?
他压着不耐道:“太太从前许你自己养着三丫头是恩典,如今是老太太要抱探春去养活,连我和太太都要听命孝顺,再说能得老太太抚养不是三丫头的福气?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从明儿开始预备着,看老太太什么时候来接人,别耽误了。”
赵姨娘已经一心认定了是王宜和要抱走贾探春,才不信贾政说的!
她跪在贾政脚边哭道:“老太太一日有多少事要忙,是怎么想起来的三姑娘,还要抱去?太太要抱三姑娘,我没什么说的,可好歹早些儿说,这没头没脑的一说,叫我心里怎么好受!”
贾政斥她:“你休要再胡说!探春是老太太的亲孙女,老太太怎么不想着?你这话说得倒像是老太太不疼惜孙辈!你自己也说了,便不是老太太要抱,是太太要抱探春过去养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你别忘了太太才是三丫头嫡母!也不是突然要抱去,这不是提前和你说了,让你准备着?你有什么好哭的?传出去怎么好听?快收了!”
赵姨娘摇头,抱住贾政的腿,眼泪滴在他袍子上:“老爷,我知道我不过是老爷的姨娘,太太才是正房太太,也是三姑娘的嫡母。但三姑娘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的命啊……我才是三姑娘的亲……”
“闭嘴!”贾政怒喝一声,霍然站起。
赵姨娘不敢再说,愣怔看着贾政。
贾政怒问:“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探春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的命?”
“你才是探春的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贾政的话如重锤敲在赵姨娘心头。
从没被贾政这样厉声斥责过,赵姨娘瘫坐在地。
怪不得太太话里那么说,这赵氏怎么这么没规矩又糊涂!
二人才刚争吵声音不小,北屋里贾探春被惊醒,大哭出声,那屋里的乳母们忙着抱起来拍哄,生怕惹得堂屋里老爷更生气了。
贾政手背在身后,不去看赵姨娘,也不去看北屋,硬着心肠喝道:“来人!把三姑娘现在就送到太太屋里去!服侍三姑娘的人也都跟着去!”
说完,贾政抬脚就要往外走。
赵姨娘先愣了一瞬,看贾政要走,身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上去抱住贾政的腿,哭求:“老爷开恩!妾身有什么错儿,怎么罚妾身都好,可别把三姑娘抱走!若没了三姑娘,叫妾身怎么活!”
贾政使劲儿甩开赵姨娘,怒喝:“都是死的不成!怎么还不抱姑娘出来?”
北屋里两个奶娘哆嗦着把贾探春抱出来,跪着回道:“老爷,三姑娘还小,外头冷,奴才们得把姑娘包好了再走。还有姑娘日常使用的东西……”
赵姨娘的目光淬了毒似的看向这两个奶娘。
两个奶娘却不怕她。
不拘三姑娘是被抱到太太屋里养还是被抱到老太太屋里养,不说是飞上枝头,也算是和现在大不一样了!
姑娘养在老太太和太太身边儿,不比养在姨娘身边儿强百倍?明面儿上的分例是一样的,私下里可不同!更别说往后还有婚姻大事,人家是要养在正房太太身边的姑娘,还是要养在姨娘身边儿的,连傻子都明白!也不知道赵姨娘在矫情什么劲儿!
她们本来也不归赵姨娘管,等三姑娘换了地方,赵姨娘更不能把她们怎么了。
三姑娘小,还不大记事儿,想也知道,等过上十年八年,三姑娘是更亲近她们这些一直陪在身边儿的奶娘,还是更亲近赵姨娘。
不管后头赵姨娘怎么哭,贾政也不回头,命奶娘们:“两刻钟之内把三姑娘抱到太太屋里去,若是不到,你们也不用再服侍了!”
“还有,把你们姨娘看住了!这几日不许她出门!”贾政撂下这句话,也不用人打帘子,自己拽了斗篷就走,外头等候的小厮们紧着跟上。
怒气冲冲往前到了王宜和院子,贾政站在王宜和正房门口反而有些犹豫。
太太屋里灯都暗了,怕是已经睡下了。他要把三丫头抱过来这事儿也没先和太太商议过……
但他只犹豫了一瞬便敲门:“太太,是我!”
知道贾政往姨娘们院子里去了,王宜和早派人盯着后边动静。
知道东厢房里吵起来,贾政似动了大怒,王宜和幸灾乐祸,心想老爷自己喜欢宠着的人,被气着了也得自己受着。
哪知人又回来说:“老爷好像往太太院儿里来了。”
王宜和纳闷:“老爷来找我做甚?”看到了睡觉的时辰,她不想因贾政赵姨娘两个的破事儿耽误她睡觉。
左右已梳洗更衣完了,她命人都不许出声儿,把蜡烛也吹灭大半,躲进卧房里,装作已经睡了,希望贾政看了能识趣儿走人。
谁知她还是听见贾政在门口儿敲门,一声儿接一声儿的说:“太太?去请太太起来,说我有要事和太太说。”
四五声儿后,王宜和只得命丫头们去开门,她也从床上披衣起来,没什么好脸儿的去迎贾政。
“这么晚了,老爷来是何事?”王宜和拿帕子捂嘴打了个哈欠,命:“快点灯,给老爷上茶。”
丫头们把才吹灭还没半刻的蜡烛再都点起来,屋内一片亮堂。
洗漱过准备歇息的王宜和比白日里更显憔悴。
贾政心内含愧,但他话都在赵姨娘那儿放出去了,这时不得不说:“太太,赵氏糊涂没规矩,三丫头不能再让她养了。我让乳母们暂把三丫头抱到太太这边儿来,请太太照管几日,等老太太那边腾出来,再把三丫头送去罢。”
王宜和懒得沾手这事,忙问:“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出正月就让三丫头过去,还剩十来日,叫赵氏和三丫头多在一处几日不好?”
正房太太如此替妾室着想,妾室却一门心思把正房太太往坏里想,贾政心中越发觉得对不住王宜和,叹道:“赵氏实在是糊涂,三丫头说小,也开始学说话会认人了,只能劳烦太太几日,先照顾着她。”
王宜和见贾政这样,知道推脱不了了,想一想笑道:“其实我是三丫头的嫡母,教养三丫头本就是该当的,当不起老爷这句‘劳烦’。但赵氏的性子老爷和我都知道,我常日不在这院儿里,赵氏毕竟是姨娘,她要来闹什么,丫头们拦不住,又被人看笑话了。万一被老太太知道,弃嫌三丫头的生母是这样,不想再管三丫头,不是耽误了孩子?”
贾政道:“这事太太放心!我已命她这些日子都不许出门,在屋里反省了!”
王宜和道:“那我就放心了,既然老爷要禁足赵氏,我派几个人去她门口儿守着?还有三丫头的东西,我明儿叫人去搬来,正好儿先查查有没有什么少的缺的补上,省得还要老太太操心这些。”
贾政道:“都有劳太太了。”
看事儿说完了,王宜和道:“天晚了,我不多留老爷了,请老爷回去歇息罢。明日虽是休沐,不用上衙门去,老爷少不得要早起和老太太请安,别耽误了。”
被王宜和送出屋门,贾政立在冷风里,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看了门口半日,他心里迷惑:
他这是被太太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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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贾政送走,王宜和也不忙着睡了,即刻挑出几个忠心的大力粗使婆子,命人记着,明日一大早就让她们往赵姨娘门口儿守着去,晚上不用守,毕竟院门口儿也有人。
不一时,两个奶娘抱着贾探春过来,来不及现收拾屋子,王宜和便命乳母先带贾探春在东边里屋里睡,又筹划着明日使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暂给贾探春住几日。
贾探春受了惊吓,直哭了半个时辰才止住声音,吓得两个奶娘额上全是冷汗。
王宜和睡下时已经将近三更天,睡觉之前心里犹骂贾政尽会给她找麻烦!
但经了这一遭儿,想必赵氏能再消停一年半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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