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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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紫月轩。
临近亥时,夜深风寒,月凉露重。漫长又无聊的宫宴总算结束,各府女眷纷纷向皇后娘娘行礼后离开。
容净丹安静站在皇后身侧,等其余女眷离开的差不多后,才行礼准备离去。跟在她身后的柳飞絮与她一同行礼,得到皇后应允后,方才转身离去。
走出紫月轩,柳飞絮缓了口气,沉闷的心情这时候才得到些许舒缓。她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周围都是有说有笑的陌生人的场合。
容净丹看见她神色疲惫,笑着伸出手去牵起她的手,又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飞絮,今夜是不是很累?”
柳飞絮愣了下,笑着摇了摇头。
即便是真的累,她也不能直接说出口。毕竟,这里仍然是皇宫,到处都是皇后的耳目,时时刻刻皆需谨言慎行。
容净丹也没有追问,但她能从柳飞絮的脸色中看出来她参加这次宫宴真正的想法。显然,柳飞絮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是因为皇后娘娘邀请,自己要来,她便顺理跟着一道来了。
仔细想想也是,曾经那般悠闲自在、不受束缚的柳飞絮,怎么会喜欢皇宫里这种规矩众多、又无聊乏味的场合呢?
容净丹又拍了下她的手:“早些回去吧,川寒肯定在家中等你。”
柳飞絮点点头:“好。”
两人从后宫走向皇宫宫门,肃远侯府的马车已经在等着她们。
陆峰丛那边尚未结束,有另外一辆马车在此处等他,她们不必等他。
柳飞絮扶着容净丹先上了马车,她自己要上去时,身后传来一个姑娘清脆却有些愤怒的喊声。
“柳飞絮!”那姑娘喊的是柳飞絮的全名。
柳飞絮顿了下,停住自己上马车的动作,已经坐在马车里的容净丹不由往外看去。
迎面怒气冲冲大步跑来的,是先前在凤仪宫中偷偷打量柳飞絮、又在紫月轩内给柳飞絮扔纸条的那个姑娘。但,柳飞絮并不认识她。
在紫月轩中她便回想过,但确确实实,她是真的不认识这样一个姑娘。
那人气呼呼在柳飞絮身前站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怒意的瞪着柳飞絮,一脸不高兴模样。
柳飞絮挑眉:“姑娘找我,有事?”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姑娘显然有些意外。她以为柳飞絮认识她,起码会知道她的名字。
柳飞絮道:“我需要知道你是谁么?”
“……你!”
“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白若竹。”马车里的容净丹开口提醒。
白若竹见着容净丹,先是愣了下,而后恭恭敬敬行礼:“见过夫人。”
容净丹轻点了下头示意:“白小姐,你找我们家飞絮,所为何事?”
闻言“我们家飞絮”几个字,白若竹眼中明显有诧异闪过,但很快恢复正常。
她继而看向柳飞絮:“你应该看到我给你的字条了才是,为何不来御花园的桃花林见我?这大晚上的,我可是独自在那里等了你半个多时辰!既然看见字条了,你为何不来?”
面对白若竹的质问,柳飞絮没有慌张与着急辩解,倒是轻笑以一声,反问:“我为何要去?”
“因为我……”
“因为你给我一张字条?”柳飞絮眯了下眼,往前走了一步,白若竹心下不由一惊,莫名有些慌乱,眼看柳飞絮靠近,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柳飞絮又道:“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因为你一个陌生人丢过来的字条便去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地方见你?你是觉得你的身份贵重到我必须要去见你?还是觉得我有必须要去见你的理由?”
白若竹顿时慌了,眼神有些闪避,不敢去看柳飞絮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眼睛往旁边瞟,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
“我……”
“显然,两者你都没有,”柳飞絮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去见你?”
“……”白若竹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是兵部尚书的独女,自幼是被家里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几乎要什么给什么,别家府邸的人见着她,也得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让她几分。可白若竹不曾想,这个柳飞絮竟半分面子都不给!
而且还是在肃远侯夫人容净丹面前,竟也是如此!
白若竹的手指紧紧揪着衣角,嘴唇轻咬着。她心里很不舒服,可她并不占理,若强行指责柳飞絮,容净丹肯定会护着柳飞絮,到时还是自己吃亏。
她望着柳飞絮,眼神愤愤。
柳飞絮道:“若白小姐没有别的事,那么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
柳飞絮笑了下,转身上了马车。
白若竹站在原地,忽然朝她背影喊了句:“陆川寒不喜欢你,就算你嫁给了他,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柳飞絮转身看了白若竹一眼,却朝她露出个笑容来。
白若竹愣了愣,满眼疑惑。她……不生气?也没有疑问?为何……为何要笑?她这忽然笑一下是什么意思?!
马车车帘随即放下。
白若竹心中有疑惑,可尚未来得及开口,马车便已经往前走去,将她甩在后面。
白若竹张了下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愤愤然跺了下脚,没好气的低声“啊”了一下,以发泄心中愤懑。
她不明白,刚刚柳飞絮为何要笑?是自己说的话可笑?还是她觉得自己这个人可笑?!
可恶!!
果然,就像六皇子容鑫钰所言,柳飞絮这个女人真不是什么善茬!!!
回肃远侯府的马车里,容净丹问柳飞絮:“方才白小姐所言,你不在意吗?”
柳飞絮笑了下:“为何要在意?”
容净丹顿了顿,眉头稍皱了下。不在意?她的“不在意”指的是不在意白若竹说的话,还是不在意陆川寒是否喜欢她?
容净丹张了张嘴,正欲追问。
柳飞絮又道:“夫人,他人所言,我从不随意听信。”
容净丹望着她。
柳飞絮转头看向容净丹,脸上笑容温和:“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以及,遵从本心。
她更相信身为自己夫君的陆川寒,而非一个初次见面便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自以为是的女子。
陆川寒是否喜欢她,她能感受到,无需他人多言。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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