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怨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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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些怨灵应该是低阶怨灵，对他们这种修为来说要小范围净化应该不是难事，为何这么多人都中了招，反而自己没事呢？

云糖看前面不停“啃”着梦仙草的阿白，恍然大悟，莫非是这些梦仙草的关系？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云糖走到另一边采摘了几株梦仙草，仔细一探，发现草上果然附着若有似无的怨气。

是了，他们多半是因为草上怨气极弱未予重视，待到采集的梦仙草多了，怨气逐渐积攒，才慢慢中招的。

由此可见，有一只鼻子灵敏、同时又天真可爱纯真善良、完全不会被怨气影响的小狗崽做灵兽是多么幸运啊！

云糖看着自家崽勤勤恳恳地采集梦仙草，顿感老怀甚慰，跑过去将小崽子抱起就亲。

阿白嘴里叼着一大把梦仙草，被突如其来的亲亲搞得一脸懵圈，眨巴眨巴眼，愣在了当场。

云糖在阿白毛绒绒的狗脑袋上亲了好几口，不知怎的忽然感到一阵鼻酸。

她看着阿白，哽咽道：“小坏蛋，你为什么要跑？那天你为什么要跑？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我好难过你知不知道？”

云糖陡然变化的情绪让阿白瞬间皱紧了眉头，赶紧将嘴里那把梦仙草吞入腹中。

可惜为时已晚。

云糖扔下阿白，突然蹲下·身抱臂哭起来。

哥哥姐姐为什么不要她呢，他们是骨肉亲人不是吗？就算她的资质差了一点，但她可以努力赶上他们啊！

“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我会……会很乖的，我会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姐姐你在哪里，为什么哥哥也不见了？你们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云糖伤心地哭泣着，发泄似的将腕间的袖带扯下来一把扔掉。

周围怨灵越聚越多，“嘻嘻”怪笑着，仿佛正进行一场胜利的狂欢。

蹲在云糖身边的阿白眉眼倒竖，眼神像刀子一样飞向村口。

此时正站在村口的曲桑心下猛地一跳，一种熟悉的、即将被揍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动了动脖子肩膀，颇为失望地摇头：“哎，这是我带过最差的一群试炼弟子，不过是低阶怨灵而已，这么久都搞不定。青衡师兄，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若卿？”

青衡正在一旁的草亭中打坐，闭眼严肃道：“怨灵、嫉灵、哀灵、惧灵，盲月村那么多种邪灵，一天一变，我如何事先得知？”

陶守：“里边怨气越来越大，应该没人能完全净化了吧。三师兄，要不我——”

青衡：“再等等。”

等等？阿白的小耳朵动了动，眉心越发拧巴，突然朝着村口的方向“嗷呜”一声，龇出尖尖的小獠牙。

可惜崽小势微，连旁边的云糖都没被吓唬到，仍自哭得伤心。

阿白掉头往后跑，躲在一丛竹子中间，左右瞭望，见四下无人注意，将肉嘟嘟的小爪子往地上一跺，一圈银白色的光芒从爪心漾开，接着一层一层往外推，由地面蔓向高空。

光芒过处，原本无影无形的怨灵显现出来，形若孤烟，变幻无穷。此时它们扭动着本就没有具体形状的躯体，发出阵阵刺耳的惊叫，叫得人一阵心慌。

云糖猛地一个激灵，哭声顿止，立马站起身来。

“阿白！”云糖大喊一声，四下寻找。方才的记忆朦朦胧胧，她大约知道自己也被怨灵沾染，唯恐自己不在，小崽子出了什么事。

她一转身，便见阿白正蹲在她身后，眼神委委屈屈的，嘴里叼着她的袖带。

“崽！”云糖将它抱起来，亲昵地蹭着它的头毛，从它嘴里取下袖带的时候打了个哭嗝，又看着手里的袖带，微微叹了口气。

待她情绪缓过来，便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一片地方怨气并不如方才浓重，仿佛被人净化过。

她心生疑虑，忽然用手去摸阿白的肚子：“这周围的怨气不会是被你吞了吧？”她家崽别的能力没有，就是肚子大，能装东西，既然能吞水吐雾，或许也能吞掉怨灵和怨气？

阿白眨巴着水灵灵的圆眼睛看着她，并没否认，乖巧等夸。

“阿白好厉害！”云糖喜出望外，“那你快把这里的怨灵和怨气都吞了！”

“……”阿白翻了个白眼，钻进布兜里装死。

儿大不由娘啊！云糖心酸地想。

云糖走出这片区域，发现怨气越积越多，根本不是她或者阿白能驱散的。

她寻了一路并未找到陈子心，发出去的信符也仍未得到回应，越发担心起自己那个软蛋同伴来。

他该不会还在祠堂吧？

云糖当机立断，飞速赶回祠堂，然而到达祠堂附近的时候，却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股浓烈的腥臭伴着怨气扑鼻而来。云糖赶紧屏息，以灵力在周身筑起防御屏障，慢慢往里走。

暗沉的天幕像一个巨大的锅盖，将祠堂整个闷在锅里，眼前的一切非黑即白，再无其他颜色，仿佛转眼换了人间。

压抑和恐惧让云糖汗毛倒竖，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我没用……我没用……我是废物……我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不配……我不配……”

一名男弟子跪在院中，不停扇打自己的面部，一下比一下狠，仿佛那张脸不是他自己的。声音明明失神无力，却又像是鬼哭狼嚎，甚至带着一丝阴恻恻的笑。

云糖倒吸一口凉气。

“陈子心！”

她壮起胆子跑过去，为陈子心施展清心术，然而并不顶用，陈子心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控制，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她将目光移至陈子心面前的那簇美人蕉。

不，这已经不是美人蕉，而是一堆拥有三分美人蕉形貌的的黑色腐泥，从叶到花，无一处不在腐烂。

“滴答，滴答。”

腐泥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到地上，瞬间化为一股黑烟，绕着“美人蕉”盘旋上升，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旋涡，直冲天际。

“诡阵！”

云糖惊叫一声，急速后退，同时祭出特制信符欲通知青衡。

“嘭！”

刹那间，防御屏障连带着信符被黑色旋涡搅得稀碎，紧接着云糖脑子一空，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