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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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连皇甫正则都松了口,东方雅脸皮一僵:“我儿和这位勇士感情真好,回京也不拜见母妃,可见我儿在东胡的确是其乐无穷,皇儿,不知伴着女皇的趣事能否告知母妃一二,免得母妃担心呢?”
钟离煊看东方雅煞有其事的做派蹙眉,佟俞白听到东方雅唤钟离煊是儿子,神色带上有些难掩的雀跃,似是得了什么大便宜般。
钟离煊面色一冷:“我娘亲自是不必担心我的。”
两人对视,一个漠然,一个却难掩不安。
两人也都不想装了,钟离煊面无表情,东方雅看他如此情绪外露,倒是心里一安,寻思这小子躲在东胡三年,战功赫赫又如何,却不曾想他这是替东胡人打天下,可不就是在皇甫正则心上扎刺,看来,这小子还是榆木脑袋,只学到了东胡人的蛮子习性,心眼半点每长,如此甚好。
她给身后近侍使个眼色,那近侍上前给皇甫正则斟酒,手一抖,酒液就倒在了皇甫正则衣襟上。
“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皇甫正则烦躁的摆手,起身准备去换衣服,那近侍赶忙搀扶着皇帝站起来,皇甫正则起身一脚将那近侍踢到一旁,正待发作,坐在一边的宠妃莺歌柔柔起身,搀扶着皇甫正则:“这不长眼的奴才,还不下去!还是由臣妾侍奉陛下更衣吧。”
“还是你贴心。”皇甫正则浑浊的视线看向莺歌,抬手摸了摸莺歌的眼睛,“像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正是那得到皇甫正则爱重的先皇后东方雅。
皇甫正则已经有了醉意,此言一出,东方雅双手忍不住握紧,皇甫灵只觉有趣。
莺歌闻言只笑了一下,就搀扶着皇帝离席。
皇甫正则这一去就去了好一阵,东方雅数次试探皇甫灵,佟俞白也不断尝试挑拨钟离煊,但钟离煊和楚辞心神不在此,并不搭理佟俞白,只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皇甫灵倒是兴致不错,和东方雅有来有往逗趣了一阵,察觉时隔多年那心思深沉的前朝公主俨然是风度全无,又觉世事难料,兴致也全无了,倒是有些难言的寂寥。
她本以为,东方雅能成为自己的对手,但是此番真见了面,她才发现,原本的雄鹰关在笼子里藏在暗处久了,就会变成鸱鸮。
酒过三巡,楚辞觉得有些眩晕,将把玩了好一阵的铜管别在腰里,摇摇头起身准备出去清醒一下,钟离煊假作不胜酒力,也随着楚辞出去。
两人刚一离开宴厅,一个内侍紧随而至,那近侍挥手,让几个人搀扶住楚辞和钟离煊,行了一礼道:“大人可是要用些醒酒汤?清梧公主让小的为两位大人带路,大人请!”
楚辞似是脑中有些昏沉,他晃晃头,含混道:“前面带路。”
几个近侍搀扶着楚辞和钟离煊到了一处别院,将两人安放在榻上,端了醒酒汤,眼看得楚辞和钟离煊喝了,才退下去,几人临出门的时候还顺道在门外拉住了门栓。
待几个侍从走远,一脸醉意的钟离煊神色便恢复了清明:“也不知道正主儿什么时候现身,可不要让我们久等才是。”
“快了,探子说此时皇甫睿就躲在皇宫内,也不枉雪棠特意让他看到热气球。他知道下药成功后必是按讷不住,这药不到一炷香时间生效,他必是在这期间就躲在不远处想伺机而动。”
楚辞负手而立。
东胡进贡的秘药,读作龙阳合欢散,实为断子绝孙药,楚辞将之提纯当做麻醉剂来使用,皇甫睿却孜孜不倦的要用这药来害人,也不知道他为何对合欢散这么执着,又如何格外喜欢用闺中密事来坑人。
楚辞和钟离煊早就从雪棠几人处得了消息,中药的模样当然是假的,不过做戏做全套,今儿晚上他们就是来看戏的,干脆添了把火,让这出戏演的精彩些。
楚辞将口中方才喝的醒酒汤吐出,擦擦嘴,打开窗户,和钟离煊临窗站着,听着远处的动静。
等待的时候,楚辞将腰间铜管取下,拆分开,不一会儿就组装成了两把巴掌大的精工火铳,他将一把递给钟离煊:“拿着防身。”
“好。”钟离煊接过火铳轻慢地把玩,雪白指尖映着漆黑铳身,手指动作不疾不徐,越发显得那指尖莹白若玉,但又蕴着别样的力度。
引得楚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若要是把玩别的器具,不知又是什么景象?
进入元旭王宫时侍卫就收走了所有疑似武器的装备,但楚辞早就将火铳拆分成零部件,当做饰物大咧咧地悬挂在腰间,侍卫查看了一阵,还敲打了一下,以为是东胡的乐器,就这么由着楚辞光明正大的将武器带到了皇宫内。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楚辞就当真将武器当做乐器,和钟离煊逗乐了一阵。
钟离煊察觉到楚辞的注视,垂目看着小巧玲珑的火铳露出点笑。
也不知道这威力堪比山野小怪一击的武器,楚辞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远远看到皇帝被内侍引着朝这边走来,然才看到一角明黄色的衣服,就听得一声尖锐的示警声:“有毒,诸位大人中毒了!”
“有刺客,来人呐,护驾!”
“搜查刺客,抓刺客!”
尖锐的示警声一声高过一声,宫中锣鼓齐鸣,一群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侍卫护着皇帝走向宴厅,与此同时另一群人也朝着这个方向而来,楚辞拍拍手,笑道:“成了,走吧,去看戏!”
这就是一个讯号,预示着一切都如楚辞的计划上演着。
王座花落谁家,今夜就见分晓。
“嗯。”钟离煊点点头,抬手握住了楚辞的手,他眼眸清澈,映着宫灯折射的昏黄光晕看过来。
“楚辞,你此生可有什么觉得无望的遗憾么?”钟离煊轻声道。
楚辞反握住钟离煊的手,语气毫无波澜:“若是当真无望了,那便不要去奢望他,想来便也不会是遗憾了。但若是有一线机会,那断不能称作无望,努力一下还是会实现的。能实现的是梦想,也便不用称作遗憾。”
“得不到便放弃么?这可不像你。”
钟离煊也笑,他有预感,今夜计划如期之后,他在凡间的时间大概是不多了,只是不知楚辞愿不愿意接受他的真实身份,可愿褪去凡胎飞升成仙。
是愿意的吧,毕竟,那可是褪去□□登仙,是多少凡人想都不敢想的长生不老。
钟离煊神色悠远——带着一个凡人成仙,究竟算不算违背了他下凡的初衷?若是他本体归位,再次情感淡去,是否会觉得后悔?
他尚不知晓,但是两世过去,他已清楚地知道,他放不下楚辞。
这就足够了。
放不了手,那就得到,让楚辞只能依附自己。天上地下,他总会庇护住他。
哪怕是楚辞真的是归墟的邪魂也无妨,他可与楚辞结契双修,如此就能助楚辞根除魂灵上的归墟烙印,然那无异于把魂魄打碎重塑,也不知道楚辞经不经得住。
钟离煊脚下一顿,楚辞此时只想赶紧断绝后患,待严阵以待的侍卫打开门栓,楚辞就拉着着钟离煊一道赶往宴厅。
到了大堂就见一片杯盘狼藉,方才推杯换盏的众人全都惊惶地瘫倒在桌旁,皇甫灵、东方雅和佟俞白皆没有幸免,只有去换衣服的皇甫正则和莺歌二人安然无恙。
皇宫内院,甚至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动了手脚,皇城内一众人都中了秘药,皇甫正则浑身发寒,此时正暴跳如雷。
待钟离煊和楚辞一进门,他就将杯盏劈头盖脸的摔过来:“贪心的村妇生的野种果然也是贪心不足,这才回到元旭,就想弑父夺位,看来是……嚯,来人呐,把这贱种拉下去,千刀万剐!”
“这不是我做的。”
钟离煊面色毫无波动,自因解灵器神志恢复,这世上种种能引动他情绪的就只有楚辞一人,眼前之人机关算尽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蝼蚁鸣叫,还不如石块滚动来的动听,不过楚辞想看戏,他就耐着性子陪这些人演上一场,只为博楚辞这个凡人开心。
然本体再如何强大,如今钟离煊意识在凡胎中,楚辞眼看他动也不动,只得随手扯下装饰的帘幔一抖,将丢过来的杯盏包住,向着涌来的几人一抖,击退了侍卫,又迅速掏出腰间火铳,在皇甫正则脚下打了一qiang。
一声巨响,皇甫正则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嗦道:“火……火器!朕已经命人严查搜身,你是如何带火器进来的?”
楚辞吹掉qiang管上的白烟:“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期月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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