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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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床板随着爬上床那焦尸的动作发出缓慢而悠长的嘎吱声,在岑寂的的深夜尖刺似的往宁子善耳朵里钻,细密的汗水从他额角和鼻尖冒出,整个房间的温度不知为何突然升高了不少,简直就像身处桑拿房一样。
那焦尸还在靠近,恐惧如同柔韧的丝线在宁子善脖子上一圈圈缠紧,令他感到呼吸不畅,他像尾搁浅的鱼一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回头看去,一股焦糊臭味还带着淡淡烤肉香味顿时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近到和自己鼻尖只差几厘米,焦黑龟裂的脸!
那焦尸整张脸几乎都被烧毁了,焦黑的皮肤裂开,透过那些缝隙能看见里面浅粉色的肌肉,鼻子已经塌了,左边颧骨和额头位置的皮肤上布满淡黄色的水泡,有些已经破了,黄色的体|液和脓血混在一起,就像抹了一层奇怪的油脂,黏糊糊的一片。
“嘎吱——”那焦尸又往前凑得更近了些,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死死摄住宁子善,满含不甘与恶毒怨念的眼珠子恨不得飞出眼眶扑到宁子善脸上,在惨淡的蜡烛光下愈加令人毛骨悚然。
宁子善想叫,可喉咙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扼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包括整个身体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也不能动一下。
“你的皮肤真好呀……”那焦尸说,用一种羡艳的语气,声音喑哑粗砺,宛如互相撞击的碎石,白森森的牙在焦黑干裂的嘴唇下若隐若现,喷出一股浓郁的烟尘与焦糊混合的臭味,它伸出一只干黑的手,指尖摸上宁子善柔软的脸颊,带来一种好似被木炭划过的粗糙感。
“我好疼呀……”那焦尸痛苦地喃喃着,一块龟裂的皮肤从脸上落下,啪地一下掉在宁子善盖着被子的腿上,露出一块粉嫩的凹陷,就像一块被切开的牛排,在焦黑的底色上异常扎眼。
“把你的皮给我吧!”那焦尸嘶哑地大叫一声,猛然朝宁子善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暗淡的烛光突然暴涨,蓝绿色的光芒顿时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那焦尸好像十分害怕这只蜡烛的光,也顾不上扑宁子善,猛地收身退到床边,举起双手挡住眼睛。
与此同时那股控制宁子善的力量也消失了,宁子善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身后的烛台,朝那具焦尸举了过去,那焦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蓦地消失在蜡烛的火光中。
焦臭味消失了,高得不正常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蜡烛的火光逐渐黯淡,最终又恢复了橘红色的豆大一点,轻轻摇曳着。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微风,宁子善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满头满身都是汗,说不好是热的还是被吓的,连手心的里都滑腻腻的,简直快要握不住那只金属烛台了。
宁子善把烛台重新放回床头柜,下床打开灯,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回来后也不敢再继续睡了,就那样抱着双腿靠在床头想坐着等天亮,不过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的侵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有光从单薄的窗帘后透了进来。
蜡烛还在燃烧着,一晚上的时间差不多短了三分之一,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油脂味。
宁子善吹灭蜡烛,下床拉开窗户,发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厚重的云铅块似的悬在天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把这家老旧的旅店连同住在旅店的他们一起压扁。
宁子善看了眼桌上的座钟,快七点半了。
脑袋有点疼,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宁子善一边捏着后颈一边进卫生间洗漱,然后下楼去餐厅。
餐厅里齐菊和黄筱白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候了,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起来十分憔悴。
宁子善甫一落座,那个叫黄筱白的妹子就迫不及待地凑近他,紧张兮兮地问:“你看见了吗?昨晚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
宁子善一看她眼下挂着俩和自己同款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昨晚也没睡好,至于没睡好的原因,连猜都不用猜,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吓死我了!”黄筱白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好在我点了蜡烛!”
宁子善用讯问的眼神看向齐菊,齐菊也点了点头。
这时餐厅门被推开,丰乐容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上去看起来还不错,一见宁子善就微笑道:“我刚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下楼了。”
宁子善冲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柯栩比他稍慢几步进餐厅,气色也挺好,只是冷着张脸,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名叫季香荧,身材窈窕,容貌十分秀气,在这次五个女性玩家中算的上是最好看的一个,加上一脸怯生生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柯栩看宁子善在看自己,于是开口道:“下楼时刚好碰见。”
宁子善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么一句。
丰乐容和柯栩一左一右坐在宁子善两边,黄筱白再次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们房间昨晚出现那个了吗?”
柯栩没搭话,丰乐容和颜悦色地问:“你是说焦黑的尸体吗?”
黄筱白使劲点头,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丰乐容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昨晚我的房间也的确出现了焦尸,不过我点了蜡烛,所以它并没有伤害到我。”
黄筱白被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倾倒,两只眼睛直冒星星:“老玩家就是厉害,面对那么恐怖的场景一点都不怵。”
丰乐容用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谦虚地笑道:“还好。”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柯栩就偷偷在桌下用小拇指去勾宁子善的手指,宁子善左躲右闪,最后不胜其扰,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方这才面露委屈地收回了不安分的爪子。
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坐好,除了柯栩和丰乐容,每个人脸上多少都带着种受折磨后的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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