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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伊地知洁高来说,依旧是社畜的一天。
不,社畜生活,是每一天。
作为咒术高专的辅导监督,作为学校的教职人员,工作中,他始终兢兢业业,克服各种难题。然而,有的难题,作为普通人的他,还是不能克服。
比如,开车接送五条悟。作为最强,五条悟很是恣意随性,去年在附近神社伊地知为此求神,神职人员告诉他,二人八字不合。
五条悟天生克他,不,五条悟天生克所有人。除了白辞。
这一趟出任务,伊地知最为欣慰的,便是白辞五条悟一路。三人行,必有友军。恰好,白辞是那个友军。
同为咒术高专教职人员,木下白辞做事迅速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公私恩怨分明,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事。除却白辞个性顽皮,能偷懒就不会多事这两点以外,伊地知其实很欣赏他。
何况,木下白辞在的时候,五条悟的关注点就不会在自己身上。想到这,伊地知由衷地松了口气。
现在,送了二人上山祓除咒灵。作为辅导监督的伊地知,在墓园的山脚下等候。擦了擦镜片,再次戴上眼镜,伊地知仰头眺望墓园。
圆月皎洁,群山寂静,重叠的山影像模糊的黑白影像底片。
有咒灵在嘶吼。齐齐怒吼的声音,像是恶龙狂哮,整个天地日月都翻转倒悬,世界黯淡无光。只有遥遥的一抹黑云,预示着阴暗的不详的兆头。
伊地知的心,飘着这片黑色的凶恶的云朵。耳边闻见那非人的嘶叫,隔在遥远的距离,他的心颤抖着,不由双手攥紧。
“这就是……咒术师的日常。”伊地知喃喃道。
每时每刻,与非人的丑陋咒灵战斗。当然有回报,祓除咒灵,每一级都有相对的丰厚回报。可是,伊地知想像五条悟白辞这样的天才,哪怕在其他行业,也能运用自己的头脑人脉等做到顶尖。
木下白辞是个喜好奢华的人。他宿舍里的双排酒柜冰箱,其中红酒白酒价格不菲,光是拉菲、罗曼康帝等名酒便有好几瓶,纵然不爱喝酒,派头也摆了个十足。
他们压根不缺钱。
不为钱,是为理想?伊地知觉得难以理解,因为自己光是奔波生活应对工作便够疲惫的了。
社畜伊地知不能理解。
“轰——!”
巨大的响声,惊动无数飞鸟。
然后,成百上千的树向一个方向倒下,像战场上退败倒地的士兵们般。前方的树压倒后排的树干,发出备受摧折的吱呀声。
鸟雀感知到令人恐惧的危险,争先恐后地扑扇着翅膀,逃离这个地方。
从那一声开始,伊地知被震得一抖。然后,喃喃自语道:“又有情况了。”
跟五条悟出任务,伊地知最怕的便是这种情况。五条悟从来一击全歼,一招制敌。
这样,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破坏。然而近来,五条悟很少这样做。今晚却有这一出,而且,疑似比之前的破坏更严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地知不敢想。
正思考着是否要上前查探,五条悟出现在他面前。他抱着木下白辞,两条胳膊分别垫在他脖颈和膝盖弯之下,标准的公主抱。
来不及感慨这场景梦幻,伊地知发觉五条悟怀中的木下白辞双眼紧闭,头无意识地垂着,意识昏迷。
“木下君,这是怎么了?”伊地知惊讶地问道。
五条悟快步走到车门旁,沉声道:“帮忙开门。”在伊地知配合下,后座车门打开,五条悟弯腰,探身进去,把怀中的白辞轻轻放在后排车座的沙发软垫上。
他一只腿弯曲着踏进去,作为支撑点,整个身体往里倾,只为把怀中的少年安置好。垫在膝盖弯下的胳膊轻抽离出去,而垫在脖子下的胳膊缓缓动了动,正要往回收,昏迷中的白辞“唔”了一声,略带难受地皱起眉来。
五条悟停下动作。等白辞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才慢慢抽走了胳膊。
然后,他支在车里的那条腿退了出去,落在地面。最后,动作轻柔地关上车门。
戴墨镜的五条悟,把脸转向在旁的伊地知,道:“对战时,他眼睛诅咒突发,骤然昏迷。”
“这……”
木下白辞眼睛的诅咒,咒术高专内部的人多数知情,且都守口如瓶。伊地知也是知情人之一,有时候想起,免不了思虑过多。可他看到的木下白辞从来无忧无虑,似乎并不愁。
而且也从未耽搁他战斗过。很多人包括伊地知便以为,其实这个眼睛诅咒就如近视常伴随的飞蚊症,并无大碍。
今晚,素来笑嘻嘻的五条悟,因此不说话。伊地知才知道,木下白辞的眼睛诅咒,也许真的很严重了。
只是,他还是无法相信。印象中的木下白辞,高专时期,无忧无虑,跟着松原子规等普通人家出生的咒术师嬉笑打闹,从来不把规矩常情放在眼里。
毕业以后,纵然受了好友松原子规叛逃的挫折,再归来时,亦是强大到无坚不摧。咒术界提起五条悟,都以他是最强感到安心,而咒术高专内,提起木下白辞,共事的教职员们都以他很厉害而众口称赞。
很多时候,因为白辞工作上的能干,伊地知等人都感到轻松。
每每懈怠时,看着斗志昂然的木下白辞,伊地知会悄悄想,因为他是天才,所以无所不能,所以没有寻常人的困境。
可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牢笼。
坐在驾驶座上,伊地知开着车,有些心神不宁。他时不时瞟几眼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五条悟怀中抱着那美少年,面上没有表情。
他的脸贴着少年的脸,像是要将暖意渡过去。
相依为命,伊地知脑内蹦出这四个字,他觉得自己疯了。两个天才,怎会沦落至此。他们生来就应该拥有比普通人多得多的东西,接受普通人的顶礼膜拜,然后稍微回应下期待即可。
可是,空气里,分明弥漫着难以言说的什么东西。是从身体内的灵魂深处震荡开来,一股气息。
“唔……”昏迷的白辞皱了皱眉,似乎很难受。
五条悟蹭蹭他的脸,低声道:“琉璃,我在呢。”
心说也许那一声不是在叫五条悟的名字,但伊地知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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