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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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外头已天光大亮。
涂嘉霓没能合眼,她终究还是好奇,两人交缠时,她问他拍戏时的细节,江澍不愿意回想,闭口不谈。
已经是最热的天,他快速冲一个澡,出来时涂嘉霓已经眯上眼,像是睡着了。他看一眼时间,还可以多待十来分钟,又睡了回去。
她身上还有汗,他也侧身抱住她,就着从窗帘缝里漏出的光线看她轮廓,看几眼,又像昨晚那样,贴了她后脖颈,一寸一寸亲。
其实涂嘉霓也和昨晚一样,没睡着。放在身前的手往后搭,身后的人就不动了。
只静止两秒,他又覆身过去,捧住她脸,一下下亲。□□已经交付在了刚才的奋力动作当中,剔除欲,眼下只剩一份情。
两人缓慢接吻,鼻子碰着鼻子,互相传递温热。
一会儿分开,涂嘉霓咽了咽喉咙才开口:“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经常过去看你了。”
app上已经在办理离职,亏得她先前不够卖力工作,领导口头挽留两句,最后说半个月后就能走。
这对涂嘉霓和江澍来说,都算是好消息。
半月时间,不长不短,恰好让剧组拍完跳过的场次。
涂嘉霓时隔半月去片场,江澍刚拍完第二场床戏。
两次身体交流后,严湖和江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与此同时,江虹的期末作业到了上交的时间。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好好构思主题,撇下相机里拍下的严湖,用了之前积累下的素材,剪一剪修一修,交了上去。
笔记本架在柜台上,严湖就在她身后的凳子上躺着,斜眼看到里面的影像,问她拍的什么。
“童真。”江虹回。
她从学摄影开始,愿望就是当一个儿童摄影师,几个硬盘里充斥的,是来自各个地方处在各个年龄段的小孩。高中时候她还经营一个约拍号,微博粉丝数过了万,现在她也偶尔会发一些照片上去。
光说没有信服力,她把电脑里一些照片点开给严湖看,严湖看了几眼,又注意到柜台上她带来的新相机,或许也不能说新,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带过来。
江虹指着“sony”的标志告诉他,“有个词叫有‘索’顾虑——索尼贵嘛,买的时候会有顾虑。”
晚上他们躺在楼上闷热的房间里,江虹趴他裸露的胸膛上,摸着他脸说:“还有个词,叫贪裁好摄,这在我们班上是夸人的。”
他们交往渐深,江虹说起摄影的时候就多一些,摄像机挨近了对准他的脸,说这是“八厘米”,除他的脸之外,其他都变得模糊,如同人与人的距离关系。
有时候来理发的人态度不好,江虹偷偷把相机对准了拍,等人走了,她又对准严湖,边拍边解释:“对待坏人,你得睁大你的眼睛,精准曝光,重复观察,高感高速连拍,小光圈多重点测光曝光——好,现在我记下你这个人的嘴脸了,”她把相机移开,“你猜最后该干些什么?”
严湖听不太明白,想起那句“贪裁好摄”,“ps?”
江虹摆手,“删除,或者格式化,坏人还放在心上干啥呀?”
听着还有几分人生哲学在里头。
她爱说摄影,严湖听不明白,也还是愿意听,只因为她说的时候,眼睛里是发光的。
“你为什么喜欢摄影?”严湖问她。
江虹没有回答,第二天拿来一张照片,上面一条标语——
“lifeislikephotography,weusetheivestodevelop.”
(生活就像摄影,都用负面发展自己)
“这是我去斯里兰卡拍到的,ive是负面,是消极,在摄影术语里面又是底片的意思,develop是发展,也是冲片的意思,一语双关。”
“它让我更愿意去观察和体会生活。”
——这就是我喜欢摄影的原因。
严湖一时没说话,江虹往他旁边的木凳上坐,“你另外一个房间里,也装着你的底片么?”
严湖的手边有烟和打火机,旁边还有一杯水。
他拿起了水。
确切地说,是江澍拿起了水。
“cut——”黎炼出声,对面江澍放下水看了过来,他便招了招手,“小江状态不对,”等人走过来,开始讲戏:“烟和水,按照严湖的惯常选择来说,是会拿水的么?还有个问题,江虹问起严湖他的梦想的时候,严湖该做出什么反应?他是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但仍然有些偏执,反而将不是他的一面露了出来,是在做什么?是对自己的否定。他有梦想,但某种程度他是懦弱的,也没有经济来支撑他的爱好,所以他在听到江虹可以真正朝着自己梦想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并不只是悲伤,也并不只是对爱人的支持,还有种种的不甘,对江虹羡慕甚至是嫉妒。”
“纵然他习惯了掩饰,但也不是一个完全无动于衷的人,那是他的爱好,是支撑他走下来的东西。”
江澍细细听着,试图听下来,却频频走神,好在这些先前在剧本研读的时候就讨论过一些,他能抓住些感觉。
回去拍下一条的时候,他迟疑两秒,看向了摄影师的后头,那里站着今天刚过来的涂嘉霓,旁边是和她并肩而立的叶理清。
工作人员人手一杯饮料和一份小零食,不知是谁买的单。
江澍驻足两秒,在涂嘉霓冲他笑之前,回身朝夏意浓走了过去。
又拍了四条,黎炼才满意了。
午饭也不再是盒饭,几辆餐车停在巷子里,有提前打包好的,也供现场选择,相比平常是美味佳肴。
众人笑着攀谈时,江澍拿了一盒独自蹲在墙角吃,乍看过去,像是严湖从镜头后走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扒着,吃两口又反应过来,他得继续节食才对。嘴里的菜立即食之无味,他慢下动作,视线里有人走了过来。
以为只是经过,却是在他旁边一停,随后俯身蹲在了他身侧。
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周围还有不少人,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涂嘉霓先回头,低头送一筷子青菜到嘴里,等吃干净了再看过去,江澍仍看着她,刚才若是慌,现在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味盯着她,也不在意其他还在场的人。
“状态不好?”涂嘉霓语气平常,自然得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编剧在尽职尽责地安慰一个找不到状态的演员。
像是知道他不会回答,接着问:“我来,还是影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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