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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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月光与图书馆的黑暗揉杂为一体，骨头被碾碎的清脆声响令人不寒而栗，阴冷的风无声流窜而过，吹拂起被冷汗濡湿的发梢。

他跪坐在由月光拉长的黑色剪影覆盖的大理石地板上，双腿扭曲成了一种非正常的角度，只能用不断流血的双臂支撑着身体向前爬行。

“衍衍，那是你的新朋友吧。”身着暗红色长裙的女人陡然从黑暗中缓缓浮现，黑色的大波浪卷搭在饱满的胸前，红宝石项链衬的其脖颈处的肌肤愈发白皙，腰肢不盈一握，十厘米的细高跟漫不经心的踩上他的左手背，看似轻轻巧巧，实际上直接贯穿踩出了一个血洞。

“唔！……”沉闷的痛哼从他的唇边溢出，冷汗顺着下颚滑落，被碎发遮掩的黑色瞳仁中黯淡无光，宛如地狱最晦暗的颜色。

“衍衍，妈妈想要那个孩子，他看起来美味极了。”女人一撩裙摆俯身，用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捧住岑衍苍白的面庞，唇边扬起一抹温和慈爱的笑意，“你将他带到这来，好不好？”

“有我……难道还不够么……”岑衍目光涣散，嘶哑着嗓音轻声问道。

“我的宝贝当然是最美味的。”女人的指甲逐渐变长，在岑衍的面庞上轻而易举的划下一道血痕，笑容变得愈发艳丽，愈发狰狞，“但还远远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怨气，痛苦，愤怒……这些都是我的最爱……”

女人的手猛的掐住岑衍的脖颈，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断收紧，一边用力一边疑惑的问道：“衍衍，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不哭泣了，也不哀嚎了？”

“嗬……”岑衍的双眸蓦然睁大，他微张着嘴，额前的青筋暴起，窒息的痛苦充斥于整个灵魂，身躯不停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我还不能死……

“还有，你怎么不笑了？”女人说出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神经质的歪了歪头，然后猛然松开了岑衍的脖颈。

“咳咳……”氧气顿时涌进隐隐作痛的胸腔，岑衍大口呼吸着，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令他感到恶心。

“你笑，快点笑！”女人一边尖叫着一边开始撕扯岑衍的嘴角，锋利的指甲瞬间划破了皮肤，留下一道又一道可怖的血痕，深可见骨。

岑衍艰难的弯起了带血的眉眼，他的瞳仁黑的可怕，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

“对，乖孩子，你只有笑起来才是最像你爸爸的。”女人瞬间恢复正常，端庄而又优雅的低声呢喃，眼中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接着，她贪婪的张开嘴，大口吸食着从岑衍身上源源不断溢出的黑色气流，神情无比餍足，本没有被月光投映出的影子也若有若无的开始凝聚。

岑衍安静的望着眼前的女人，面上的笑容血腥而又温和，哪怕此时他的身体疼的痉挛，冷汗涔涔，他也依旧笑的阳光灿烂，像是逐渐沉沦于黑暗中的太阳。

“要到时间了。”女人张开双臂，温柔的将岑衍拥抱在了怀里，阴冷的气息顿时侵袭了身躯，令他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衍衍，我的乖宝贝，你也很想让妈妈快点好起来对不对？”女人在岑衍的耳边低语，怜惜的抚摸着他的发梢，“明天把他带来，带到我面前来，我可以看得到，那孩子的灵魂非常澄澈，染黑之后所产生的怨气一定非常，非常的美味……”

岑衍垂眸，声音低哑的犹如残破的风箱：“妈妈，我不愿，他对我，很好……”

“很好？”女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抬眸仔细观摩着岑衍的神情，半晌愉悦的大笑起来，“衍衍，你真的以为会有见到你这副模样，得知你这种处境之后而不会嫌恶惧怕的人存在？”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当时蒋晟年那孩子也是对你极好的，可结果呢？”女人起身，鞋跟毫不留情的直接拔出，溅出了的血瞬间浸湿了地面。

“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指着你说怪物，在学校里散播留言，最后让你被全校孤立……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他看见了你这肮脏卑贱，苟延残喘的样子。”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岑衍，身体在月光的映照下逐渐变得透明。

“衍衍，没有人爱你。”女人纤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抬起岑衍的下颚，目光慈爱而又温柔，“只有妈妈在爱着你，你说，对不对？”

……

……

男生公寓，一号楼111寝。

邵欢正倚靠在枕头上玩手机，此时的公寓已经断电了，但尽管如此，李默虞仍在奋笔疾书，用插着充电宝的台灯照亮自己刷题的道路。

这时，身穿黑色背心宽松工装裤的卫梓文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推门而入，他虽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但肌肉线条却很明显，再加上剃着板寸，面容轮廓深邃，如果不穿校服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个高三生。

“宝贝儿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何纶开着手机视频敷着面膜，话语中充满了纨绔子弟的味道，“不知道要什么？要不我直接帮你清空一下购物车吧？”

邵欢看了一眼对面，一只正跟女朋友聊的火热，一只沉迷学习不为所动，还有一只倚在桌前沉默着玩手机。

明明都处于一个空间，然而人与人之间却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也是蛮有意思。

邵欢将视线重新放到了手机上，然后百无聊赖的刷了一下扣扣空间。

他的扣扣上加的好友从小学到高中不等，还有玩游戏认识的二次元网友，零零散散加起来约莫有三百来个，但能聊的起来的却只有两三个罢了。

“萌萌心爱的3x3x3魔方掉进了化粪池，萌萌捡起来后拆开魔方，随意捡起来一块放在嘴里，不中招的概率是？1”李默虞拧着眉刚念完，身旁立马就传来了何纶毁天灭地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沙雕题笑的我面膜都裂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