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3章 大河之水天上来，书院十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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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无昊是一位比君陌还要自傲的人，一日连破三境，修行半年就踏入了第五境知命，前无古人。</p>

“不过区区山路，有何劳累的，无需休息！”</p>

说完这句话，赵无昊没有丝毫犹豫，掀起衣襟前摆，踏上了石径，身影倏然不见。</p>

大树之下，忽然多出了很多身影，围在一起，指着岩石窃窃私议，这些身影有男有女，或坐或立，加上君陌刚好十二个人。</p>

有人背着三弦古琴，有人腋下夹着棋枰，有人膝前搁着一根颇具古意的洞箫，有人手里拿着绷紧的绣花布框，另一只手指间拈着根细不见的针。</p>

还有一个站在树后的壮汉手里提着个极沉重的铁锤，当别人正在议论时，壮汉却盯着树下二师兄头顶那个奇怪而高的古冠，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灼热。</p>

小胖子陈皮皮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壮汉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赶紧拦阻，说道。</p>

“六师兄，你要真一锤子下去，二师兄的帽子可能会扁掉，但你的脑袋也极有可能扁掉。”</p>

青树下盘膝坐着的二师兄冷哼一声，缓缓转过头去。六师兄用最快的速度把铁锤收到身后，面露憨厚至极的笑容，解释说道。</p>

“二师兄，你知道的，我一天不打铁心里就痒的厉害，这不看到您头顶这帽子，就像是看到炉边的铁锭，总想着来上一锤子。”</p>

这解释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简直荒诞到了极点。偏生君陌却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挥手淡然说道。</p>

“等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你且忍耐一下吧。”</p>

三先生余帘也出现在了此处，这位魔宗最年轻的的宗主似乎与其余的十一人刻意保持着距离，远远站在树后的某片花圃间，面带恬静微笑看着同门们的议论。</p>

膝上搁着古箫的男子望向崖边那块看似摇摇欲坠的山石，实际上这山石历经千万年风雨不曾颤抖一丝，感慨说道。</p>

“今日观这位赵无昊，果然惊艳，不愧是能折服大师兄的天才！”</p>

陈皮皮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几分气愤之色，想到这个让人忍不住气愤的少年教习，开口道。</p>

“谁还不是一位天才，我可是被誉为道门第一天才呢！”</p>

“这最后一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不知道这位天才教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跨过？”</p>

君陌脸上极冷，目光如剑，看向了小胖子圆润臃肿的身材，冷冷道。</p>

“漫漫山道不过是考验意志，悟性，境界，本心，最后这颗顽石，考验的是选择，对赵无昊而言，难度都不会太大。”</p>

一阵山风微拂而过，大青树梢顶簌簌作响，长草渐伏，崖畔脚下的银色夜云一片扰动。站在远处崖畔的余帘回头望向云海，眉尖微微蹙起，似乎有无数心事，无人可以诉说。</p>

大青树下二师兄霍然站起身来，神情骤然间变得极其凝重，静静看着崖畔那颗巨石，沉默很长时间后喃喃说道。</p>

“好恐怖的剑意，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位世间最顶尖的剑客！”</p>

“世间两难的选择，都是因为手中的长剑锋芒不够锐利，想要让我选择，也需问过我手中的长剑答不答应？”</p>

清朗的声音充满了锋芒，一道无上剑意从胸中透出，直冲云霄，天上云海被锐利的剑意撕裂，无尽云海波澜壮阔，汹涌激荡，轰鸣不绝，瞬间云中水气降落，好似江河倒倾，哗啦啦的流淌向地面。</p>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p>

“朝来寒雨晚来风。人生长恨水长东！我的人生无需选择！”</p>

轰隆隆的巨响山顶，什么幻境，什么选择，什么考验，什么两难，在这浩浩荡荡的一剑之下都荡然无存，如雪花飞入了火焰之中，江河融入了瀚海之中，尘埃落在了大地之上，毫不起眼，无人注意，只有无上剑意冲霄，骇人惊俗。</p>

大树之下的诸人，看着巨石边缘俯瞰山巅绝顶风光的桀骜少年，纷纷被勾出无限感触，微笑不语，只有二先生君陌依然严谨不苟而坐，似乎身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p>

九先生北宫未央，对音乐痴迷，尤擅洞箫，悠扬清远的洞箫声响起，他拿起搁在膝上的长箫微笑而吹。</p>

子期伯牙，高山流水，知音吹奏，自然也少不了十先生西门不惑，同样痴迷音乐，属于以琴入道，臻至了大音希声的境界，山巅之上响起了铮铮琴声，颇有幽意，婉转悠扬。</p>

随后七先生木柚用手指拈起细若牛毛的绣花针，在山风中轻轻一划，针尖高速颤抖起来，发出一道类似金属乐器的清鸣；六先生铁匠举起沉重的铁锤，猛地向地面砸去，砸出轰然一声，正好精妙至极落在乐曲当中需要激昂处的那个节点上。</p>

箫声，琴声，针声，落锤声，声声入耳，混在一起，便组成了一首颇具古风的曲子，从青树之下悠扬散开，笼罩住书院后山顶崖，催动崖间浮云缓缓流淌，催得山松微微招摇，似在迎客。</p>

站在巨石上方的赵无昊听着飘进耳中的古曲，回头望向大青树下，看着那些形容各异，却都带着温和笑容的男男女女，看着树下君陌，陈皮皮等人的身影，知道这些人便是书院二层楼的十二位先生，夫子的所有弟子，他们正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赵无昊的欢迎，让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这种感觉还不错。</p>

天下无人知晓，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有一位无双少年，凭借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的登上了书院后山之巅，成为了书院夫子十二位弟子之后，第一位登上山巅巨石的存在，只是这位少年虽然踏入了书院二层楼，进入了书院后山，却并没有拜入夫子的门下，成为书院的十三先生。</p>

赵无昊不想给自己找个老师，夫子也不想再收一位轲浩然般的弟子，所以两人的想法在无形之中达成一致，倒也有趣。</p>

君陌从树下站起身来，手掌不自觉的握在了腰间剑柄之上，冷漠生硬的脸上露出了战意，眸光明亮璀璨，比那夜空下的月光更让人瞩目，缓缓走到了巨石之前，仰头看向了赵无昊，开口说道。</p>

“你是一位绝世剑客，和我比试一番如何？”</p>

君陌见猎心喜，如今世上剑客虽多，但是可以让他热血沸腾，战意凛然的极少，也许以前只有剑阁崖洞潭畔的剑圣柳白和已经陨落的书院小师叔轲浩然，才能让君陌有种迫不及待拔剑的冲动，如今却多了一个人，就是站在巨石之上的赵无昊，对方的剑意无双，浩瀚大气，让他难以忍住心中的激动，当场就提出了挑战。</p>

赵无昊低头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二先生君陌，眼睛微微眯起，一道无上剑意隐隐透出，让君陌都难以承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剧变。</p>

“没兴趣，你剑道修为太弱了！”</p>

赵无昊收回了目光，身形飘落巨石，跃出了山巅，山风猛烈，吹得他身上的儒衫发出猎猎响声，这位刚刚踏入书院后山的少年教习，就这样消失在书院后山十二先生的眼中。</p>

陈皮皮脸上透着几分紧张，小心翼翼的看向了一言不发的二师兄君陌，他身上的寒意足以让人感到全身发冷，好似那北荒之上万年不化的雪山，让人恐惧而又敬畏。</p>

“二师兄？”</p>

陈皮皮向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他脸颊上的肥肉便会轻轻颤抖，像极了湖里的波纹，他缓缓来到了君陌的侧面，目光微微瞥向了君陌，如同警惕的松鼠一般，只要稍有不对，他立马就会拔腿后撤。</p>

“你没事吧！”</p>

“赵无昊这小子性格本就狂傲得很，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p>

君陌深吸一口气，脸上微微透着几分苍白，目光少了几分光芒，显得有些黯淡，机械的转头看向了小心防备的陈皮皮，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的笑意，微微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没有了刚刚的锋芒。</p>

“我没事，他狂，自然有他狂的资本，我如今剑道修为确实不如他，他说的没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