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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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死在这里的话，让底下陷入了一片哗然。

得了这个瘟疫的死亡率高，是镇上人已经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来这里救医，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来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可是她说全部死在这里！

全部！

这个女人，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她怎么敢这么诅咒他们！

“我们都要死？”说话的是之前和她聊过几句的那个男病人，他的脸色铁青，但渐渐的转为狰狞，瞧着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就像是一掀开外面的那一层人皮，下一秒钟就会化作厉鬼、扑上来要命的东西。

“如果你们再呆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顾薇薇重复了一遍，握紧了拳头，坚定说道，“你们回家吧，既然大家都已经感染了……你们就回家吧，最后的时间，和自己的亲人呆在一起。”

屋子里头哭声震天。

戴蕊的目光，呆若木鸡，也冷若冰霜。

顾薇薇的心砰砰的跳着。

她做出的这一个判断，是基于时间。

她上一次去买酒，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镇上几乎到处都已经是废墟，到处都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这个小镇，早就已经没有没被鼠疫传染的活人了。

这些病人虽然来求医，但是随着他们的一个个死去，小镇上剩下的人对他们这两个护士的态度，只会越来越差，到最后，很快的，一滴火星落入油堆，害怕死亡的扩散和恐惧，让小镇里剩下的人决定把他们活活烧死在小院里。

在她说出口罩之前，小镇唯二的两个护士所有的防御资源不过是两个鸟嘴面具。

那个女鬼，那个在回廊上出现过又消失的女鬼，戴着的正是这个东西。

顾薇薇看见鸟嘴面具的时候就想起来了：那是在欧洲中世纪还用的旧物，能起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心理的安慰，根本防不了太多。

越是群聚，越是容易传染。越是恐惧，就越是容易酿成悲剧。在中世界的时候，这样的情况还少吗？

小镇上一个女人也没有，那女人呢？

那些被感染了的妇女们呢？

其他人逃不过，她们两个就算尽力救人，最终能逃得过吗？

那天长街上，那些空荡荡的房间里，徘徊着的影子，就是一个个被吊死在家里，被以为是传来厄运的家里的女人们啊！

“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护士……”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开口，开始痛骂在场唯二的两个女性，“既然说我们都要死，那不如跟大爷乐呵乐呵，还算废物利用了……”

他话音未落已经想要扑上来，顾薇薇飞起一脚把他踹出老远，男人扑地飞出，半响抬起头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这个像是力大无穷，一脚居然能把一个壮年男子踹飞的女人。

顾薇薇冷笑起来：“病成这样你还想女人？”

“妹妹……”戴蕊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薇薇，眼睛里全是揉碎了的惊讶。

顾薇薇转向戴蕊，一秒钟从力大无穷切换成哭唧唧的小白花：“姐姐，我也是在林少爷也感染了之后才明白的。我既然救不了他也救不了自己，那么至少在最后的时候，我只会希望和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待在一起。想来，他们的家人也是一样。”

她顿了顿，恳切的说道：“姐姐，让他们回家吧。”

“……”戴蕊沉默了下来。

这个攻略者有点牛逼。

怎么办。想判她ooc都没有办法。

没错，她完全没有ooc。

既然一切的发起点是因为爱，那么因为爱而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不会ooc。

因为爱而放他们其他人回家，也没有ooc。

“可是……”戴蕊还想着再挣扎一下。

顾薇薇已经泪光莹然：“姐姐，你就成全了我吧。”

**

等到人潮散去，小院恢复了安静。

顾薇薇坐在阳光下静静等待，果不其然，只十几分钟之后，镇上就响起了哀哭之声。

顾薇薇再不迟疑，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将他们之前在房子里囤积的所有的酒、油，随意泼洒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而酒精和水，渗透进了那些砖瓦之中。

“妹妹你这是……”戴蕊恐惧的看着她。

“姐姐，这里不能住了。”顾薇薇回头看向戴蕊，目光冰凉，“姐姐你和我一样明白，安置过鼠疫病人的地方，全部都要烧掉。否则疫病就会散播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染病，自然必须把其他的全部烧掉，然后我们才能安心离开。”

戴蕊目瞪口呆，看着顾薇薇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是啊，她们都是接受过基本医疗培训的。

所以就算是死……她也死的安静。

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死而不甘。

但他们留下是因为不舍，是因为爱，而她烧掉一切，也是因为不舍，也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