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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煜也能体会一二,毕竟是有过认知的。
次日,他对商业的看法便又改变了。
章由在商道上的地位非比寻常,虽然昨晚低调的进场,却也没有刻意隐瞒,还是能被有信的人知道了,今天便有人来邀请他参加宴会,宴会设在一处装潢很是大气简约的客栈,几人上了二楼等候,据说客栈里的人都算宴请的同席。
“斗富,从前之听说过靖国豪强富户爱玩这个,没想到如今能在洣州看到。”宣煜吃着一个楚国才有的果子,咬了一口,满口香甜的汁水和果肉,漫不经心得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心中有些厌恶。
曾经听过,靖国人擅长做生意,手段厉害,靖国人都是经纪人,据说他们什么都可以拿来买卖,自然朝中就少不了卖官鬻爵的人,已然是个满朝皆商的国家了,考虑的是利益为先。
先前趁魏国无力便占去了两座城,后来听说魏王战胜了北胡,就乖觉得送回了两城,宣汉叫人与他们进行谈判,用钱再卖他们三城,他们商量了一下,竟然也是愿意的。
靖国从上到下钻进钱眼里了,这是其他国家对他们的一贯认知,还有另外让世人对靖国好商慕强有更深认识的就是靖国巨商范戥(deng)豪奢残忍的斗富传闻。
传闻范戥喜好华服美酒,范家控制着靖国的盐利成为靖国最大的商人,而范戥手里还有靖绢,是高端布料的一种,比丝绸要更加珍贵一些。范戥还用了当今世人都能知道的办法,成为了一州的州牧。
除了买卖靖绢,自己也极为喜爱靖绢所制成的衣物,便下令将治下一州半数田地改稻为桑,以便增加自己的原材料用以养殖白蚕生产蚕丝。
些许是积累了太多天怒人怨,那一年,靖国来了罕见大水灾,将稻田桑田一并毁尽,而范戥居然只想着加税,弥补自己的损失,本来田地就颗粒无收,家园还被水灾破坏,甚至相依为命的亲人永远沉没在洪水之中。
百姓虽然软弱,却也是有气性的,被如此逼迫,已然是快活不下去,便同仇敌忾得造反了,然而现在正在楼下高谈阔论的范戥告诉世人,他们没有成功,反而是被朝廷发兵血腥镇压了,那一州的人,在那年,死了半数,不是死在洪水里,就是死在那场镇压里。
范戥虽然现在并不当官,江湖仍旧流传着他的传说,人送外号“绝户州牧”,范戥知道后还以此为荣,行事越发猎奇残忍了,这个时代堪称残忍的肯定是要上升到拿人的性命取乐了。
“谁是林谋,出来让我见识一下。”范戥站在台上,向台下大声喊道,眼睛四顾,来回在几个被竹帘遮住的包厢和台下张望。
“林谋是谁?”宣煜旁边有个穿月白色衣衫的人问道。
“莫不是前些时日里在楚国大出风头那位?”客栈里的小二回应,他们这里四通八达,信息也交往的快些。
“怎么说?”着月白色衣的人继续探寻,这便是和人聊上了,从怀中拿出了几枚魏钱递给了小二。
小二欣喜得接过收进衣服,嘴里倒是也不停,“这林谋不知什么来历,三年前投到了楚国四王子门下当门客,通过商贾之道得了青眼,后来辅佐四皇子登上了太子的宝座。”一个穿白衫的人喝了一口吴地的茶,慢条斯理得说道。
“还有这种事,我说那个四王子一个庶出怎么还能成太子,那林谋怕是想当吕不韦吧!”
“管他吕韦吕不韦,我只关心为什么范戥要找他茬。”
“因为前段时日里,林谋游说楚王准备在楚国境内也搞一个洣州呢,言语之间曾提及范戥和魏王,说‘残暴不仁的人,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倒是比其他的仁义君子灵敏些’。”
“咳咳……这林谋说话,倒也是有点东西。”听见这话,刚喝进嘴里的茶不由地喷了出来。
宣煜和章由也听见了,原先只听着玩玩,如今听到了自己的父王/上司被这样诋毁,都不由皱眉。
宣煜直接是摆正了脸,不再是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这林谋听着倒是也是个人物,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奇人呢。”语气分外的轻松,却让章由不由侧目,你这可不像只是要看看的样子。
原先觉得无趣,如今却也不得不凑热闹了,也盼望着,这范戥和林谋赶紧狗咬狗。
“在下便是林谋,敢问阁下有何指教?”一间包厢的竹帘掀开来,走出一个身体欣长,面上蓄须,一道剑眉并一双鹰目,鹰钩鼻量薄嘴唇,原是一副奸雄长相。
本来听到那人出声就感觉有点不对的宣煜,再看向那人的脸时,不由摔了手中吃了一半的果子,向后退了几步。
脑子里一片混乱,宣煜心中复杂难言,反复翻滚着同一句话——这哪里是什么林谋,这是教他篡位,窃印出逃的叛相李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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