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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父王。”宣煜想要告退,宣汉留了他一下,“你这些日子勤快些,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吴国,那那个先生在吴国怕是有些艰难,还有这是你自己选的妻子,所以你要诚心一下,亲自上门去求。”
“儿臣知道,先生现在的确不易,去吴国求娶之事,儿臣本来也是准备要去的。”说完这话宣煜就离开了,宣汉半天才缓过劲来,这个“本来要去”意味着什么,搞了半天,自己被这臭小子套路了!
回到东宫,宣煜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想了想,又换成两年前,弱冠之时,父王送自己的一枚黑石,宣氏不配玉,只佩黑石,宣汉却告诉他:“二者都有,兼容并济。”让他和玉佩一起带。
石头放进如今魏国才有的棉布里,宣煜回信:不日将行,可待。
收到信和石头的孙歌青,自然是喜极而泣,“原来他对我,有意。”她不知道魏国嫡系王室会有黑石,只知道这就是那人送她的定情信物了,将黑石拿线编织成了流苏,坠在那把被她每日拿出来盘,盘到包浆的刀上。
*
“二王子,煜这次来,实是为了求娶吴国的公主。”已经在二王子的府邸和他寒暄了半天的宣煜,在喝了一口茶后,道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此事,父王已经得知了,但是因为父王如今缠绵病榻,主事无力,倒是还不曾将此事决定。”二王子坐在另一边,抬手让人给宣煜添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煜自进了吴国,每日都能听闻有学子在吟诵二王子的诗句,赞颂二王子的才气,没见到的时候尚且心生敬慕了,如今见到,更是觉得二王子龙章凤姿,气质卓绝……”宣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始吹嘘,说得欢畅,对面的二王子就算是再会装,再虚伪,此刻面上的笑也真实了许多。
谁料想,下一秒,宣煜的话锋就一转“如今二王子大权在握,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可以带为决定的。”
二王子立刻面色一变,“太子说笑了,大权在握之说又是从何而来,这番话,真的是将我说的太为大逆不道了些。”
“是吗,煜还以为这是吴国人如今都这样认为的呢,因为一路上都听见不少了。”宣煜笑着。
“此话怎讲,我虽然天资愚钝,也没有太子大兄能力强,但一向克己复礼,这些狂妄的话不知道是谁说出来,他要害我啊。”二王子有些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煜今日进城之时,刚好就遇见了几个说这话的人,他们在市井之中仗势欺人,欺负到了煜的师长身上,煜没有办法就将他们抓了起来……因为他们仗的势是二王子的,所以我便想,不论是不是二王子指派的,都要带来给你看看,让你处置才行。来人,领上来叫二王子看看,是谁要害他。”宣煜叫人将之前拿下的那几个带上来。
几个人被当做麻袋一般扔在地上,还哎呦的叫唤了几声,领头的那个被摔得头晕眼花,待稍微不晕了些,看见了面前坐着的是谁,就没看见人阴沉的脸一般,嚎起来:“二王子,二王子,二王子救救我们啊!”
二王子见到人时脸上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再看着宣煜看戏一般看他的眼神,气急了反倒更容易平静下来,“这人是我的外家表弟。”
“他们仗势欺人,是我平日纵容的的错,今后我会好好管教的,只求太子能饶过他们冒犯尊师之过。”那二王子站起来,对着宣煜弯腰一拜。
宣煜虚扶一把,“叫他们去向师傅赔礼道歉即可,煜是来与魏国结亲,而非生事结仇的。”
二王子听懂了他的意思,“魏太子之事,我会尽快向父王清醒之时征求确认的,太子可对人选有什么要求的。”
宣煜笑了笑:“煜只知道吴国的歌青公主年龄与我相仿,有意便又问了卦,卦象显示,天作之和,所以特向吴国吴王求娶孙氏歌青为妻。”
*
吴国的进展比较顺利,此时的魏国王宫之内,一个小人正爬在宣汉的膝头,而宣汉正在批阅着今日的奏书。
“父王,兄长去哪里了,齐儿已经好久不曾见他了。”那小人可可爱爱的仰着头问。
“齐儿想你兄长了吗?”宣汉温和的问,这就是之前让宣汉突然“喜当爹”的孩子,如今已经六岁了,被宣汉起名为宣齐。
宣齐从宣汉腿上下来,“可不是嘛,都没有人陪齐儿玩了。”
“你兄长是去给你找嫂嫂了,等嫂嫂来我们家了,就能多一个人陪齐儿玩了啊。”宣煜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将他抱起来。
宣齐听了,先是开心一会儿,而后大眼睛咕溜溜得一转,想起了田母妃说的话,“父王,可是我还想要弟弟妹妹陪我玩。”
宣汉看着他,他也眨巴眼睛看着宣汉,宣汉将他放了下来“齐儿,你田母妃让你说的吗?”
宣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父王的语气不如刚才对他那么温和了,但是还是说:“田母妃不是父王的妻子吗?为什么父王从来不去看她?”
“齐儿,你田母妃她并不是不是本王的妻子,行了,你下去吧。”宣汉叫人来讲宣齐抱下去,宣齐已经不敢说话了,就这么被带他的宫女抱下去,眼中含着一汪眼泪和说不清的疑惑难过。
宣汉垂下眼,自己静默了半晌。
本想会到桌前继续工作,却突然觉得脑袋疼痛欲裂,他皱着眉,来到床前,使劲揉着,刚刚扶到床边的一根柱子,头疼突然像巨浪一般袭来,盖过脑海,宣汉摔倒在地,昏迷起来。
“王上……王上,王上!来人,叫御医!王上昏倒了,快叫御医!”
……
“陶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身后突然有一个人叫他,陶厄疑惑的转过身,看见了如今是金吾卫的胡放。
“原来是小胡大人,有何事?”陶厄见胡放走了过来,便站在原地等他一起。
“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听说你刚从献郡回来,就想来向你问点东西。”胡放笑起来,释放出自己的善意。
陶厄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在献郡“植树造林”的那个宣官吗,他这次放下了自己的戒心,也笑着“小胡大人,莫不是想问你那片林子的事情?”
三年前,陶厄通过了魏国的第二次招贤令的初试后,留在王城内培训了三个月,后来通过了招贤的复试后,最终户籍录入,等候分配,发放官服,拿了俸禄,正式成为了魏国在籍的官员,虽然这官芝麻大点很不起眼就是了。
和他一样家世,都是农户平民出身的前辈,也是招贤令选召的,在一次宴席之后告诉他,对于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小官,如果申请下放到偏远的基层,学习两年,在职期间工作完成的好,将来会王城述职的时候,报告写的详尽有理有据,就能得到上官的喜欢,也会得到更好的分派。
于是两年前,陶厄就申请了去西北部的献郡,批复马上就下来了,给的官职是户曹,也就是献郡的粮食管理。
他利用所学,再加上之前的培训中的数字和表格等工具,在地方的水土研究、谷物的选种,耕地的保养、良种的培育、施肥时间和浓度配比等问题上下足了功夫,还对当地的民众悉心的教导,两年时间便让献郡的粮食产量有了一个大提升。
献郡有人好奇得问他,“朝廷里的官,都像你和胡宣官这样吗?又是种树,又是种地的,这年头当官可真是不容易啊!”
陶厄自然回复:“宣官我不知道,他们好像只有灾年才会选派,为的是宣传抗灾,严重时救灾,对当地水利设施进行建造、修整和维护。我们呢,是朝廷的新官,是通过招贤令后再培训的,在培训期间,下田下水上山是常有的事情,更别提,我本来就是农家子弟了。”
“原来如此,现在魏国,平民子弟都可以做官了吗?”有人听到更是惊呼,陶厄没有在意到这献郡的人获得消息都很滞后的问题,认为只是献郡本来就是在北部偏远地区才导致的。
“还有一事,真的是要感谢小胡大人的植树造林的作为了。”陶厄和胡放说起了献郡的种种,但是却发现胡放对他说的这些,兴致并不高。
“哦?怎么说。”胡放和陶厄在王城里的一家小酒馆内点了几个菜,就着小酒,懒懒散散说道。
“下官尚且不知道小胡大人当初为何在献郡要种树,但是种树的确是一种百利无害的事情呢。下官知道,咸水湖边上是大人最开始种树的地方,原先湖水咸苦而浑浊,是怎么用都不行的,但是在咸水湖周围的树长起来之后,咸水湖的水便一日清过一日呢,如今自然还是不能饮用,但是水已经不会把地里的苗都浇死了……”陶厄说道这里,却被胡放打断了。
“陶大人既然已经提到了咸水湖,那就应该知道咸水湖那边有异吧。”胡放不想再听陶厄汇报一样的拐弯抹角,直接问到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
陶厄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常常去咸水湖边,自然是知道咸水湖那边有时会有马蹄奔腾的声音,再想到献郡地处哪里,曾经有过怎样的历史渊源,便猜到了一些……
北胡打马而过,这样近,好在这些北胡人来的零碎,并不多,很多时候还会偷摸着和献郡人做些简单的物资交换,陶厄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然而他又能做什么?
他想的是,只要自己将任期内的事情做好,以后回去就能得到升迁,仕途光明,并不想掺和献郡的事情。
献郡的郡守也是这么觉得的,送来了一箱财物给他,以求他不要有多言多思,不然会给献郡和自身带来灾祸。
那箱财物陶厄接下了,之后面对郡守也当做没发生一样,但是在他离开献郡之后,他还是将财物留了下来。
“郡守,陶大人留下了那箱东西,是不是,不打算……”有人问郡守。
郡守却叫他不必担心,“这种没有背景,根基浅薄的小官,平稳安全仕途正放在眼前,只要他不傻,都不会选择一条危险荆棘险路的……虽然,这条路才是正心之路。”
陶厄还是不说话,胡放却不满得拉下脸来,“陶大人好本事,官才当多大啊,就先学会收贿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那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陶厄一脸惨白,胡放看他一脸可怜样,又笑了“我需要陶大人的一点帮助,不知道陶大人可否帮我?”
次日,在朝堂之上,胡放申请外放献郡,顺便举荐了陶厄,陶厄也在之后递交了升迁就职地区的意向,只填了一个:献郡。
他的上官还很是好奇,陶厄只能忍着委屈说:献郡的工作经历对我的经验积累很有帮助,我还想继续参与当地的建设。
不日,两人便一起上路了,胡放骑着马,撩开帘子去看坐在马车里的陶厄,发现他比上次见面苍白病弱了许多,像是安慰的说道:“陶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有什么事我担着,更何况陶大人这次不是也如愿升官了吗?”
陶厄愤愤拽下帘子,看着手里的县令的授官文书,咬着牙,欲哭无泪。
*
时间过去的这三年里,五国都发生了很多事情。
周国,因为自私的王上和不作为的朝廷,有了几股势力的农民起义,随后因为实在不成气候,便被剿灭,就在此时,一个方士却成为了起义军队的军师,终于带领一支起义军打出了些战绩,周国朝廷内部,矛盾也日趋严重。
但是不管从上到下,都已经受够了那个据说聪慧实则自私利己的周王,周王便被群臣一起废了,之后没几天又暴毙了。
新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拥有了大量的拥簇,人是个脑子正常,能力也正常,知道该做什么的,首先就是将手中早就陈了又陈的楚国陈粮放出,赈济了上下周民,随后那边起义军的军师奚褚便带头出来,说新王是个仁君明君,愿意被招降归安。
新周王也像模像样做了招安,奚褚便带着一大批人立刻倒戈了,余下的起义军元气大伤,退到了周国的北边。
新周王手里那批陈粮,是谁的不言而喻,而奚褚,除了算是李卯的手下,如今还成为上司合作伙伴的下属了,奚褚此时才算满意,因为他如今在周国也有些脸面了。
而靖国,因为范家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巨大的铁矿,便不日依靠这仿佛天降一般的矿产资源将范家坐大,别人眼红,王室也眼红,但是范家这次,却只拉拢了群臣,没有给王室任何利益恩惠,态度摆的明明白白,不稀罕你司马王室了。
朝中之人渐渐在政治上跟从范家多,而不再是王室,王室里子面子全无,也拿如今的范家没有任何办法,便生出了联姻的想法,国内无人可帮,那就借国外的手来。
楚国还是五国之中最强的,老楚王不久前去世,被李卯所扶持的楚国太子登上了王位,曾经的楚王孙,也成为了新的楚国太子。又成为一国之相的李卯却因为楚国产生的牛疫,腾不出手来去对付他早就想下手的魏国,而如今,安插在周国的奚褚,倒是给他交了一份好作业,让他对奚褚很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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